第5章 解藥
等到司機叫醒了蔡司，睡眼惺忪的他，揉了揉眼疲憊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讚歎，不愧是法國第二大城市，“里昂！”
不一會兒，拎著大包小包的蔡司下了車，等付過車費，看著手頭那一沓鈔票，心裡又開始暗自竊喜。
衣著樸素的他，站在馬路邊，街道兩旁的霓虹燈閃爍著，照亮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或匆忙或悠閒的穿梭在夜色中。
伴隨著來自羅納河的輕風細語，他一邊戴著耳機哼著小曲兒，一邊盯著手裡的地圖，走著走著猛的停下腳步，終於看到馬路對面的那家酒吧。
一群打扮時髦的年輕人站在酒吧外人行道上，他們或手持雞尾酒，或點燃香菸，有說有笑的享受著夜晚的微風。
片刻，他安置好了行李，躡手躡腳的從那群時髦精裡穿了過，身邊的人都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甚至還有幾位穿著露骨的金髮女郎靠在男人懷中，傳來一陣陣譏諷笑聲，所有人都投來鄙夷的神情。
低著頭的他肩膀微微聳起，眼神躲閃邁著沉重的步子艱難的走到酒吧門口。
門口站著兩位身穿整齊西服的黑人小哥，臉上掛滿冬天的寒霜，用似機器人般的語氣詢問道：“你好，請出示你的證件！”
兩名保安看著蔡司不緊不慢的掏出身份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確定這是你本人嗎？”
“對啊，這就是我本人，也許是我捲髮的緣故吧，有點不太像啦。”蔡司尷尬的撓頭解釋道。
只看到兩名保安轉過身去，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只是覺得你太年輕了，因為我們不能讓未成年人進入，你知道的。”
“額，可是我不是未成年人，我們亞洲人都不顯老的，你們應該也知道的吧”說完蔡司就從保安手裡搶回證件。
顯然蔡司的這句話很有說服力，“好的，先生實在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兩名黑人小哥亮出了身後的大門：“請您盡情享用這夜晚的歡愉！”
一推開門，一股低沉的爵士樂，和法國香頌瞬間包裹住了蔡司的全身每一處肌膚。
牆上掛著些黑白歷史老照片，和小眾藝術畫作，再加上昏黃的燈光，與木質裝潢，營造出滿滿的浪漫氛圍。
悠閒的顧客們散落在酒吧裡，有的獨自品著酒沉思，有的則是三兩好友聚在一起，談笑風生，人們在這裡分享故事，享受彼此的陪伴。
看著眼前的一切，蔡司不自主的發出感慨，原以為會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狂歡，然而卻僅是他一人的孑立。
穿過人群，吧檯上擺滿了各類酒瓶，酒吧裡的微光透過瓶身折射出點點星河，調酒師們正熟練調製著人們多彩生活的解藥。
蔡司用一口流利的法語詢問著調酒小哥有沒有（巴貝多藍鳥）。
調酒小哥立馬停下手裡的動作走到蔡司跟前，禮貌的點了點頭，又馬不停蹄地
轉身回到崗位上。
並且用著花裡胡哨的調酒技巧，精心為蔡司上演了一門獨屬於調酒師的超絕調酒藝術。
不一會兒，一杯湛藍色的雞尾酒擺在了蔡司面前，散發著來自苦艾酒的茴香，湊近一聞，還略帶有熱帶菠蘿風情的清爽。
蔡司端起酒杯，用紅潤的嘴唇，淡淡的抿著嘴巴細細品嚐著這杯酒其中的深意！
忽然，一雙手從他背後，穿過他腰間緩緩抱住了他。
蔡司嚇得立刻起身，扭頭一看，一個滿是絡腮鬍的中年醉漢大叔正痴痴的盯著蔡司傻笑著。
嘴裡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酒氣夾雜著各種食物的腥味，強壯的身體左右搖晃著，通紅的臉，渙散的眼神實在令人厭惡。
他繼續摟著蔡司，簡直像極了一頭髮情的水牛。
蔡司立馬推開了醉漢激動的大喊：“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
醉漢一臉賤兮兮的展開雙臂，搖搖晃晃地又走向蔡司，含糊不清的說著：“寶貝兒，你不記得我了嗎？昨天晚上你還那麼乖！”
聽完蔡司更是一臉懵逼連忙撇清自已和他的關係：“你認錯人了吧，大哥？”
蔡司靈敏的躲到一邊，朝出口那邊的保安招了招手：“喂！這裡有流氓啊！快來幫幫忙！”
可站在出口的保安像個木頭似的，互相嘀咕著瞥了一眼，並沒有前去幫助眼前這個受困的羔羊，只是靜靜的觀望著。
周圍的客人們也是瞧了眼就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沒有一個人上去制止這種荒誕場面。
這一刻讓蔡司更深刻的感受到原來這個世界的好人並沒有那麼多，那些電影裡的情節，終究只是電影而已。
就當蔡司掏出手機想報警的時候，一個穿著格子條紋襯衫，戴著墨鏡的男人，身形健壯的他，從裡面的包間裡，慢悠悠的走出來，手裡還夾著一根抽到一半的香菸。
極度慌張的蔡司正拿著手機躲在另一邊，愣在原地。
緊接著男人扔掉煙，朝醉漢揮了揮手並吼道：“嘿！兄弟！”
可是也無濟於事，這根本叫不醒一個裝醉的人。
仍然不死心的醉漢，奮力朝蔡司奔去，更加用力的抱緊蔡司，蔡司也用盡全力的想掙脫，奈何這個醉漢體型實在太過強壯。
醉漢狠狠抱緊蔡司，雙唇不斷湊近，嘴裡散發出各種食物發酵的腐爛味兒，他像發了瘋似的不停親吻蔡司的脖頸，雙手也一刻不閒地四處亂摸蔡司的身體。
陷入無助的蔡司，咬緊牙關，顫抖的身子蜷縮成一團試圖掙脫開來，可效果並不顯著，當下的，他彷彿刀俎上的魚肉，只能任憑他人擺弄。
無望的他，那雙清澈雙眸漸漸失去了光澤，身子也停止掙扎，表情慢慢變得平靜，他投降了：“算了吧，沒救了。”
心灰意冷的他，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滑過臉頰，空洞的眼眸掃過遠處的那個男人。
蔡司絕望的看著他，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透過眼神發出了最後的求救訊號！
透過那熟悉的目光，男子彷彿回憶起什麼，突然他眉頭緊鎖，臉上露出憤怒神情。
他小心翼翼的摘掉墨鏡放進襯衫的口袋裡，捏緊拳頭，敏捷地奔向醉漢。
一雙消瘦但強勁的手，快速拉起醉漢的衣領，猛的把醉漢甩到了酒吧正中央。
不料，醉漢頓時失去重心，踉蹌後退，撞倒在其他客人的餐桌旁，緊張的氛圍一下子被拉到極致。
有的客人們見狀，發出一陣陣驚叫，紛紛起身收拾好，準備離開，都害怕被捲入場鬧劇。
原本正激情演奏的樂隊，也因這場鬧劇終止，迅速地收拾完樂器行李，隨著人群衝出了酒吧。
沒過多久，酒吧裡就僅剩下幾位當事人。
醉漢摸了摸屁股，酒勁兒似乎緩解不少，扶著座椅緩緩站起身子，指著男子大吼道：“該死！理查德！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生意不想做了是吧？”
盯著擋在身前的高大身影，不一會兒蔡司才回過神來：“理查德嗎？”
這三個字，在這個瞬間顯然已被深切的刻在蔡司的腦子裡。
只見男人挽起袖子，不屑的朝醉漢吐了一口：“別叫我的名字，我嫌髒。”
馬上目光一轉狠狠的朝站在出口處的保安瞪了一眼，兩名保安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尷尬的笑了笑。
直到理查德不耐煩的做了手勢示意，他們才意會，匆匆忙忙的跑過去，控制住醉漢，制止他後續的衝動行徑！
“該死的！你給我等著理查德！我背後的靠山你惹不起。”醉漢仍不死心的朝理查德破口大罵道並用力掙扎著。
“謝謝你，理查德…先生…”蔡司輕聲的向眼前的這位男子說道，生怕一不小心把他激怒。
理查德背對蔡司，鬆了鬆衣袖，從兜裡拿出墨鏡冷冷的看向蔡司：“不用謝，這是我欠你的。”
他話音剛落，空氣中便瀰漫著一股寒意，冰冷的口吻彷彿來自遙遠冰原般，讓人不寒而慄，說完便又自顧自輕吹墨鏡上沾染的些許灰塵。
“砰！…”
突然，只看見醉漢掙脫束縛，出乎意料的直奔理查德，強勁有力的手臂，結實的拳頭，猛的朝理查德臉上揮了上去。
看著癱坐在地上的理查德，還不忘得意嘲諷道“ 啊哈！這一拳爽嗎哈哈！ ”
遠處的那兩名保安見狀一臉驚愕，立馬衝過來再一次牢牢的控制住醉漢，並彎下腰不停的道歉：“ 老闆不好意思，實在抱歉老闆，這是我們的失職 ！ ”
見醉漢這副得逞模樣，蔡司眉頭緊蹙，捏緊拳頭快步上前推開保安：“人渣！”一拳打在醉漢臉上。
“沒事兒，你們先把他拖進去，我等會兒過來。”理查德不緊不慢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彷彿被抹上了口紅般，原本俊俏的臉龐上，現在被一大塊淤青覆蓋。
他站起身來，撿起損壞的墨鏡輕瞥了一眼就隨手扔在了垃圾桶旁邊，並淡定的用手拔出鬆動的牙齒。
“你走吧，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他輕輕拍了拍自已的襯衫，扭過頭對蔡司說道。
這時的蔡司已經慌了神，他沒想到他自已剛才不自覺的動手了！他愣住了，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先生，我……”
“趕緊走啊！難道還想讓我送你不成？”理查德無奈的用手扶著額頭。
“那個…理查德先生，剛才感謝你的幫忙！”話剛說完，蔡司就快步朝門口走去。
就在蔡司離開酒吧大門的一瞬，他聽到門背後傳來一聲慘叫！對！沒錯！他絕對沒聽錯，那叫聲，和那醉漢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不禁讓他後背發涼，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他很好奇，但是他知道里面很危險，至少絕不能再次冒險！
終於思索了半天的蔡司，還是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剛處理完醉漢的兩位保安，滿懷歉意的彎下腰支支吾吾低頭說道：“老闆…這樣真的好嗎，他是我們這裡的常客…”
“我的墨鏡也壞了，不是嗎？”無奈的理查德坐在沙發上，翹著腿，狠狠的盯著那兩位保安：“還有我的兩顆牙。”
“況且你們今夜還讓我受了傷，我開始懷疑你們的業務能力了！”
看似愜意的理查德，一邊說著一邊面無表情的玩弄著打火機，手指用力的撥動打火機，發出清脆的聲響，火焰一次次熄滅又重燃。
聽到老闆這樣的回答，他的話語中不帶有一絲情感，每一句話此刻都能讓那兩名保安心生畏懼，高大的身軀，也不打禁了個寒顫，並不停的下跪道歉。
“算了，你們回去吧。”理查德輕聲的說著。
聽到這裡，那兩位黑人保安頓時鬆了口氣，好像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一樣，顫顫巍巍的走出辦公室。
與此同時，理查德點燃一根香菸，在昏暗的辦公室裡，透過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出他孤獨的身影。
一邊抽著香菸，一邊看著對面牆上掛著的那幅畫突然喊住他們：“哦對了，我是說…你們可以回去收拾行李滾了，別誤會。”
話音剛落，他們便逐漸消失在黑暗中，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但眼中閃爍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