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自喻為正義嗎?那便讓他嚐嚐被天下人所討伐的感覺。

很有意思不是嗎?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對方崩潰的樣子了,對方死在自已劍下鮮血直流的樣子。

汋藍城。

將所有的屍骨安頓下來,容祈拜託小姑娘下了一場雨。

在無聲的大雨中,一切都在撫慰著,滿城霜紅被沖刷的乾淨,前塵過往也盡在彈指之間。

容祈劃開掌心,鮮血夾雜在雨中,復甦這整片大地。

這件事透支了這片土地,以後百年都會百里荒蕪。

而他現在在做的是,是復生,給予這片大地生命靈力。

靈力在這種低階位面本就十分稀薄,並且事關一個地方的人事,動用時本就該慎重再慎重。

他未敢動用其他地區的靈力,他現在所能做的僅僅只是用自已去填補這個缺口,盡力而為。

眾所周知的福地、寶地,不過是靈力較為濃郁,而荒蕪的地區自然是靈力匱乏。

靈力可以人為奪取或轉移,而那群瘋子現在做的事情便是將靈力聚集在皇城,延長那酒瓊歌舞,荒謬的繁華。

置天下蒼生於不顧,從未去考慮過,會有多少人因此流離失所,因此喪生。

如今的天家不過是一群有名無實的酒囊飯桶。幹啥啥不行,享樂第一名。

————

少女輕啟歲月的門扉,小屋裡一切如故,玉竹仍舊修長,在月華冷光下,如他。

汋藍城一事是她第一次下山,卻也是最後一次同他下山。

手上抓著泛黃的紙卷,記錄著他最後的話語,想他的時候就看,她看了太多遍,多到倒背如流。

「子泠親啟,

還記得初見之時,你好小一隻。如今我的小姑娘,也可以自已頂天立地了。

時光過得太快了,子泠可知你字的意思?

我當時就在想,願你的霜終將化去,如同泉水一般泠泠作響。

你的眼前,有你將行的路。

你的心中,將會有一種道義。它將會是你的畢生所求,它將會是你的底線。

若世間萬般皆惡,也莫忘卻心中道義。不要與世俗同汙,人的良心不能遵循從眾原則;不要以假作真,使人間無真相;不要因為世界變得糟糕,而變得比世界更加薄涼。

有的時候你得一個人獨行,這不是孤獨,而是選擇。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的去走你的夜路,因為多數人不一定是正義,相信自已,無愧於心便好。

孤身仗劍闖天涯,一人持刀奪天下。陽光熙攘攘,木橋一路黑。

你也許會與一切背道而馳,也許世人會視你為異種。他們也許會帶著有色眼光去看待你。

但是,子泠你記住了你同他們是一樣的,你不是惡人,你生而為善。只有做惡事的人,那才是罪人。

有的時候不是你錯了,也許是這個世界錯了。

且行且珍惜,光明永駐,真理長存。沐光之下,你是唯一。

但是這個世界上總存善人,洲府三千明燈,萬家燈火,總有你的一部分,總會有你想護住的蒼生。

你還年輕,擁有無限的選擇。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善待自已,不要濫殺無辜。

你會好的,沒有我也一樣會好的。你會擁有繁花似錦的康莊大路,不必去行我這獨木橋。

勿念

容祈」

她當初雙手發顫的握著這張紙,怎麼辦?我的眼中唯有你,心中只容得你一人,你便是我的天下大道,我所追求的畢生道義,我的底線。

你走了之後,我該怎麼辦?

這世界再如何明媚,這世界再如何光明相駐,那都是其他人的,沒有你,這些又與我何干?

他自雨中而來,又在雨中而去。

————

容祈那兩日不知做了什麼事,總之他看上去做了許多,心事重重,會毫無理由的去揉她的頭。

可她當初太過愚鈍,只是以為他因為汋藍之事罷了。

從未去多想過,所以才錯過了他,使他從她的全世界路過。

那一日是大雨,記憶猶深,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最討厭雨天了,從來都不會有好事情發生。

那天晨起開始下雨,一直沒停,雲層壓的極低,空氣粘稠,像極了當年那場雨,在雨中總是會帶著靈魂,山河同悲。

其實前兩天未曾下過雨,是突然下的,幾日連綿,陰雲不散。

那天,容祈照常算了一卦,一切如常卻又彷彿什麼都改變了。

指尖在小姑娘柔軟的髮梢間揉弄,在對方毫不設防的情況下,往小姑娘的脖頸處打去。

陣法是提前佈置了的,耗了他三成的靈力。

定點傳送到一個地方,許久之前他便安頓好了。

今天的結果,他早就知道了。

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容祈一臉淡然的收拾好一切,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他的結局了。

容祈撐開一把油紙傘,站在了小屋前,雨隨瓦黛而落,吧嗒,吧嗒。

雷光閃過,山腳出現了一大片的人,以付力為首的許多人笑的癲狂,在半明半暗間詭笑,沙破的聲音:“容祈,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回頭看了一眼所有人,握緊了拳頭,彷彿勝卷在握,“他包藏八年前洛家遺女天煞,這是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其心可誅,今日我們將其討伐。”

這群人打著正義的旗號,卻都各懷鬼胎,做著些噁心的事。

大部分人是饞容祈的修煉方法而來的。他們不是在捍衛正義,他們只是一群餓狼,他們是在盯一塊肉,一塊大肥肉。

容祈碾壓他們也已經十五年了,到底心裡還是不太自信,有人猶豫了兩步,再三詢問:“付力,你確定他不足原來的六成實力?”

“老夫,以性命為證!”

那群人像是得到了極大的肯定,不再猶豫,向山頂快步出發。

為自已的行為找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以為自已是正義使者,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隨意譴責別人。

他們將背挺直,他們義正言辭,他們看上去就像為天下蒼生而考慮。

山頂,是容祈撐著傘。

傘下人抬起眼簾,望著這群穿著道服的人。

“容祈,你包庇天煞……”他們正準備長篇大論,企圖用他們的正義去說服對方。

容祈立如修竹,無需他們多言,他應了一聲:“此事,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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