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我站在窗前凝望著吃人的夜,已經記不清他的面貌了,只怪老天他天妒英才,讓如此的少年逝去。

微涼的風侵入我的衣衫,該死的回憶散不去,我不願想起那些個往事,便收回了視線,回到床上,做好入睡的準備,一夜是那麼的安靜。

半夜下起雨來,那豆大的雨滴就好似他的眼淚,狠狠地打在玻璃上,吵的我腦袋痛,翻來覆去怎的也睡不著,罵了一句“這該死的天!”便起身去翻找書籍,這是受他影響導致的,在我心煩的時候總是喜歡利用讀書來緩解我的煩躁。倒黴的是自他逝去以後,我那不安靜的心一直在跳動,停不下,如此這般讓我更加渴望讀書,我多次在那兒翻找屬於我的淨土。清晨濛濛的霧氣擠到窗前,雨停了,隱約的能見陽光了,我徹夜未眠,頂著兩個黑眼圈移到床上,打著哈欠“他媽的,困死了。”我抱怨了一句,我本就是怪人,自然我的行為也很怪異,一大早的才真的睡了覺,午時霧氣散去,該死的太陽把我“烤”醒,我討厭這時間的太陽,在它的注視下只要時間一久我就渾身奇癢無比,越撓就越煩,一煩就更癢了,現在的我猶如西方故事中的吸血鬼,躲在陰影當中,我本就心煩而且還癢,受了“極刑”的我又一次沒能忍住對著老天破口大罵著,當然對於我而言,這都是平常事。自我回憶起與他的過往以後,心情變得極差。

“憑什麼!”我抱怨了一句不再癢了,我盯著客廳的桌子移步過去,點上一根香,它的味道讓我喜愛。忽的來了個電話,我掏出手機接通電話“柯克的忌日快到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哦!他的祭日,怪不得我會煩躁,我沒說話,而是按了錄音的關閉鍵。沒錯,這錄音是提醒我去祭拜他用的,至於那所謂的電話,不過是我精神不正常的時候的“溫馨提醒”。根本沒有什麼倒黴的電話。我又不正常了,還是不能停藥,有時間再去拿吧。我點了根菸,哦不!,是咬著根手指餅乾。我的肺病已經無法再支援我抽菸,所以我便用餅乾來代替,拿它來裝蒜,這看起來很酷。我三兩下將餅乾吃完,我深呼吸來到處放雜物的櫃子前。我翻找著“在哪兒?我看看......這兒?沒有,或許在這兒?也沒有,操!哪兒去了。”暴躁和自言自語是我的常態。“又他媽叫我放哪兒去了?等會兒,書架!對,書架!”我又自語並跑進書房翻找書櫃。“哈!他媽的,找到了,我可真是天才呀!”說真的,老天你無法想象我有多沒意思。我拿著它,是遺書,是柯克寫的,寫給我的。論不樂讀起的,他的遺書排第二,第一是那該死的藥物說明書,全是外語,還要現查,惹人厭的東西。即使再不情願也要開啟了,裡面的內容一點沒變。希望我尊重他的選擇,讓我試著找一個女人,會給我帶來極大的益處。還有很多囉裡囉嗦的話寫了好多是他對世界的描述和對事物的感悟。

說真的,我很佩服這種“八爪魚”其中一段文字是這樣描述:或許我應該像鳥兒那樣輕巧,而非羽毛,選擇正確於空中,不用理會生命中的煩惱。做了飛鳥可以自由飛翔,做了羽毛就要認風魔拜布。我不甘墮落於虛無,定要由我自已,由我這隻飛鳥尋個窩來。這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描述,只可惜“人去巢空”留下一堆羽毛。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拿出這封遺書來讀,縱使我不願意,但我喜歡這裡描述的景色,那是柯克的嚮往,也是他的遺憾。我不再感慨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拿上遺書,將它折放進大衣裡。開啟門,走向外面的世界。

“願一切從歡,神明偏愛。”這句標語一直在門上印著,我每次都能看到,這可以使我變本加厲的自嘲。不再回頭,徑直走向店鋪,買了一疊紙錢,用黑色的袋子裝好。來到我居住的城市的公園,在途中又買了三杯咖啡,是的,這是我的壞毛病。心情低沉時會用咖啡來幫助自已擺脫低沉的心情。也是為了讓自已能夠清醒。我是個享樂主義者,不希望自已與悲傷接觸過多,過久,所以我打算在柯克的祭日前去祭拜他。

午後的陽光對我依然不友好,所幸我戴著帽子並無大礙。坐在公園長椅上,看著一位母親牽著孩子的手,父親就在一旁。三個人在笑聲中諧樂,多麼的有趣。我與柯克對此事也是極度的嚮往渴望。我還算好一些,畢竟我自幼便失去了雙親,本就不愛。柯克也還好吧,他的母親在懷有身孕的時候,家裡的親戚曾三次逼其打掉柯克,有一次甚至已經上了手術檯。生下來後的柯克因母親患有遺傳疾病不能餵養而被迫在親戚家撫養。幼年時因家裡不和睦,被父母當做包袱丟來丟去。小學時父親又因賭博吸毒而被拘捕。而此時的母親精神疾病的爆發選擇了自殺。

柯克曾親眼見證母親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她猶如凋謝的紫羅蘭,慵懶的躺在炙熱的紅色顏水中。我用盡力氣試圖將她喚醒。回答我的只有不斷淌血的傷口和逐漸發白的臉龐。她哪怕在死前也是溫柔的瞧著我那把靚麗的銀光刺入喉嚨,就在我的面前。那抹紅是異常的豔麗,令我心臟狂跳不止。這是他在給我留的遺書中對母親自殺時的描述。我又一次將遺書折放回大衣中。我不願看的,可我無趣之極目送著那個家庭離去。心中祝願著他們我背靠著長椅,仰頭望著天,柯克的身影又一次浮現,我與他是多年的好友,甚至願意將他稱作我的家人。他的一生影響我態度,他是那麼的純粹,令我惋惜。他的父親早年期間是一個帥氣的小夥子,但是整日不學無術。小學畢業,便再也沒念過書,是個不折不扣的野蠻人,打架,賭博,吸毒,混黑社會哪怕是在他妻子死後也未曾悔改。他欠了一屁股債之後便丟下幼年的柯克,消失在柯克的視野中時時刻刻離世,這個該死的混蛋也未曾回來過:他好似有著法杖的邪術師,將我的運氣盡數奪取。以至於我逢賭必輸,我幾乎繼承了他的愛好,賭博。我賭輸了人生,輸掉了自已。這個邪術師法力強大,令我畏懼。我不恨我的父親,因為他和母親帶我來到這個世界。我也不愛他,因為他帶走了我的運氣。這是柯克對他父親的描述。

他的遺書我已經讀了五年,仍是覺著頭疼,想到這兒。我低下頭竟是睡了過去。夕陽以一種奇特的角度印在水面上,透過公園的水池照在我的胸膛,一陣火辣,我被灼燒的苦不堪言,不過這是傍晚已經沒那麼熱了。

我起身整頓衣裳,看了眼時間,五點整,還要好一會兒,拿出一杯咖啡已經涼透了,這不禁讓我自嘲,明明是用來讓我自已清醒的,竟是睡醒了才發覺自已一口也沒喝過,真是有夠遺忘的了。朝著家的方向走了一步,停了下來。“沈方明,是你嗎?”我眼角的餘光瞟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被我喊住的是一個女人,天意弄人竟是在這遇到了,真的是她!“天!這是多久以前的名字了,是老羅?”我點頭表示正確,喝了一口咖啡,“什麼叫以前的名字?”沈方明聽到我的問題解釋道“大學畢業就改名字了,我現在叫......沈豔。”我點頭,對於她我沒什麼感情,之所以叫住她是因為柯克,她是柯克唯一愛過的女人。

和她的談話中得知自高考以後,她的家裡便出現了些變故,父母一同經營的公司倒閉了,欠下百萬債款,她不得不輟學打工賺錢同家人還債,令我佩服的是她僅僅只用了一年半的時間,一個人把債務還的差不多了。我放棄了回家的計劃,打算同她聊聊,和她漫步街頭閒聊,一路走著,有說有笑,咖啡已經喝完一杯了,尋著風的味道我享受這時刻的輕鬆,卻不巧她的電話響了,打擾了這是時刻的輕鬆,她背過身接電話似是不願讓我知曉,我挪出一步騰出空間,望著黑下來的夜空,“老天要拉窗簾睡覺了”我深吸一口氣,是初春新生的味道,“我臨時有事,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她接完電話向我說道,我微笑示意,她站在街邊,風兒調戲著她,將那一縷頭髮扯到臉龐,她看著我低了低頭,從她的挎包裡拿出一張卡片塞到我的手裡“我現在,需要錢,如果......你需要的話......打給我,謝謝。”隨後便背上挎包,頭也不回的想著原路返回,我攤開手,看向那張印著穿著暴露的美女的卡片,明白了,對她的敬佩剎那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我丟掉卡片,順著路往家走,路上我四處瀏覽風景,看見前方的一群流浪狗,一跺腳哄走了他們,沈方明是柯克在高中時候戀慕的美女,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血脈膨脹,他曾說過一輩子不找女人,直到她的出現,柯克食言了,而後她便開始了追求,現在在我看來那過程不過是一個春心萌動的少年在大膽示愛。

可是他輸了,沈方明,在一次夏季的樹蔭下與自已當時的男友相擁熱吻,正巧被柯克撞見,他的遺書裡也寫到過:她的臉如此的紅,並非因為亞熱帶氣候,而是太陽的不忠,出賣了她夏末的心動,卻不巧我被烈日灼目,滿身是汗的那天,我分不清眼淚與汗漬,愛一個人就要念著她的好,包容她的壞,要讓她幸福,如果讓其幸福的不是我,那我願祝她幸福。這是柯克的遺憾,而今成了人世間的遺憾。猶如鮮花般的她,同社會中的部分女性如出一轍。遭受著不該有的摧殘、凌辱,柯克對此也深有體會。就像他說的:世界帶來美的種子,由自然撫育成長,經社會的摧殘,她們被迫或主動的墮落,留下花的凋零、腐朽。

我走到家樓下,此時正是大霧,望著霧中的月亮。我心裡想起一句話“熄滅紙燈籠,為看朦朧月。”轉身上樓回家拿上車的鑰匙。八點三十,剛剛好,我再次下樓坐在車裡。並未發動車子,而是在等。“我都等不及了,快走啊!”我的病發作了,柯克出現在副駕的位置上。我握著方向盤終是沒能忍住“蠢貨,他媽的,蠢貨!”我像五年前那般對著他破口大罵“你憑什麼!這麼!這麼......輕視自已。”和五年前如出一轍的話“該死的我又看見你。”我對柯克吐槽著,我清楚眼前的是我的幻想。可我無可奈何,我發動了車子,因為他的一句“該出發了。”路上我有些失落,五年前柯克就坐在副駕駛上。他用平靜的話語訴說著人生的大事——死亡,他看起來很平靜,說的頭頭是道,我聽著心煩,一直錘打著方向盤,對著他汙言穢語。又傾盡全力的祈求他重視自已的生命。“我想我已經很努力的活著了,你,只有你能理解我,請放下你的執著,安下浮躁的心。”他安慰著我。可我辦不到,每當前面的車慢了或有人超車,我都會狂按喇叭,拉下車窗,詛咒他或問候其家人。柯克只是笑著瞧我,他太懂我了,開不動了我停在路邊,點燃一根菸盯著窗外,柯克就這麼看著,靜分兩種寂靜,平靜。接連著抽光了所有的煙,心中鬱悶的不行,“該出發了”柯克說道,我拉上車窗板著臉繼續開車。那次的不愉快一直是我的心結,也是遺憾。現今我又停在了這兒,車窗開著,任由淘氣的春風扒弄著我的衣領。侵犯我的身體,滾燙的東西流出我的眼角,第二杯咖啡喝完了。

我接著開車,他的遺書再次出現在腦海裡:是我真正的朋友,這封遺書會在我死後轉交在你手裡。一定很重,對吧?這畢竟是遺書,會重些很正常。我對自已所經所感有大量的話可向你訴說。可我清楚你的性格,你也知曉我的世界,那便不多言。在此感謝有你的陪伴,在我困頓之時出現。在我難以入足之時扶著我、接濟我,我繞過了錯落的江山,卻恰逢人間星火,我是那麼的渴望自由、解放。但你這個暴躁狂並不會原諒我的離去,就如你那日的臭罵,但我心已明,這並非固執,只是嚮往。我儲存陽光,則必有遠方,心中有暖,我又何懼人生荒涼。暖陽仍在流於你手,我要走了。我感謝母親將我帶來這個世界,還記得我五歲生日時,她為我帶來了兩塊蛋糕。並祝願我,可能世上真的只有媽媽好吧?可她走的好早,猶如一朵凋謝的紫羅蘭......自生來我穿過星群,走過人世間,終的我迎來死亡,是那般的沉重,或許我應該向鳥兒那般......你曾直言要做一隻會飛的魚,由於雲彩之中不受地面人間煩擾。我是多麼的嚮往啊,現在我已經成為了飛鳥,我曾愛過一位姑娘,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死板的人,當我猛烈的追求她時,卻撞見了夏日的熱辣。那夏末最最寒冷的時候,她的臉如此之紅......無論怎樣,請你也試著愛上一位姑娘吧,她會讓你忘卻我的離去。我的摯友,我曾把你當做我的家人。現在也是,我願做你一輩子的好兄弟。請在此原諒我的離去,請為我尋一處靜謐之地。我不想連最後的安放之地都沒有,那就像我的父親,直至今日杳無音訊,未曾歸來,他好似有著法杖的邪術師......我的運氣已然耗盡,現在我需要依靠你了,謝謝。我還是不放心,最後再囑咐一下吧:你的精神疾病並非不可治癒,藥物讓你看清現實,卻禁錮了你的思想,但善良會牽著良心的手,帶著你的眼,尋得世界的美好。若是遇見了自已所愛,請毫無餘力的相信她,你的疾病自會好轉。你愛抽菸,雖是無用之言,但我仍要勸你戒掉,這對你的身體不好。你不需要改變、去迎合,你本就很好。只有對你說‘辛苦’的人才能懂得你的勞累。心情若是有鬱結之時,就多出去走走,學會體驗四季,發現其美,寬慰自已的心。因為你讓我知曉世界的美好,我愛這世界,花,草,樹和自然的鬼斧神工。你對待某些問題時會偏執,暴躁是你的常態,請在日後的生活中冷靜些、有趣些。我喜歡你那令人稀奇的奇思妙想,它總是能使我提起興趣。你有熬夜的習慣,變態的強迫症讓你對噪音極其‘柯克’試著緩下心來,安穩的睡眠是你最需要的。囑咐至此,有些事我無需多言,你自有體會,也會理解。無論如何,我愛你,我的兄弟,請好好的活著!

這是他最後的柔美之詞,那麼的平靜,我卻讀了整整五年。車開到了目的地,我帶著東西來到柯克的墓碑前,此時已是凌晨2點,我將最後一杯咖啡放到墓碑前。今天並非柯克的祭日,但我還是來了,因為這是和他的最後一面。我寧可近日來,畢竟我是一個享樂主義,我將遺書同之前一起點燃。我站在“柯克”面前,是那年輕的他,令我惋惜,紙焚燒成了灰,有趣的是遺書留下了一角未燃,上面寫著:兄弟,請好好的活著!我笑了,眼含著霧氣,自責填滿內心“對不起,柯克,恐怕不能了,我的病已臨近晚期,已經是無藥可救了,我準備好赴黃泉之路去尋你了。”我站在柯克的墓碑前輕言。

這應算得上我的遺書了。我一直待到太陽昇起,陽光柔軟,因為霧氣。我望著那抹初升的紅,慘淡的笑著,風兒被馴化了,不再淘氣,柔和了許多。我不再留戀,這是最後一次在人間重逢,在我悄無聲息的離去以後,沒人會再記得此處有你,有你柯克,也不會有人記得我。孤獨不一定是孤單一人,它可以是簡單的遺忘,再也不見!柯克!我的摯友!再也不見!世界,再也不見!我要遠行了!像飛鳥那般遊於天際,像會飛的魚那般穿過雲彩,順著霧氣之路,我若隱若現的駕車散於霧中中......

來生可期,今生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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