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傷心人

喜歌把燕燕送回桂香屋裡，輕柔地哄著燕燕躺睡在床上，才回答盈姐：“明天長松大舅哥過來，咱家鋪子要開始動工了呀。”

其它事情，喜歌暫時還不想說，只是提醒明天就要開始鋪子的改造工程。

奔波一天，喜歌的確有些疲憊，想回房躺下，沒心情再想些什麼，“我要睡了，你倆收拾好早點睡覺。”

轉身之際還不忘給桂香使了個眼色，示意記得將石家傳言裡關於盈姐的事情和盈姐通個氣。

盈姐跟著喜歌出門，進廚房提了一桶溫熱的水回來，拿出木盆，便招呼嫂嫂一同洗臉，擦乾臉上的水，抹好面脂。

兩人又拿出洗腳盆倒入熱水，坐在床邊泡腳。

燕燕早先就被桂香抱著擦過澡，不需再洗，正在床上翻滾著玩耍。

盈姐一把抓住燕燕即將翻到地上的小身子，抱到懷裡，轉頭想和嫂嫂說笑。感覺嫂嫂在走神，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燕燕差點摔到地上的事情。

嫂嫂心事重，晚上因為買肉的事情，惹得娘生氣了。和娘道歉認錯了，已經翻過片了，嫂嫂難道還在難受嗎？

盈姐不確定，不過還是為著買肉的事情出言安慰道：“嫂嫂，娘可能是這兩天回村累著了，和村裡人鬥智鬥勇地籌錢也不容易。不是針對你，她前幾天對我和二哥也是這麼說話的。”

桂香一愣，否認道：“怎麼會？”

趙宏隨父親曾經來過茂縣縣城，顧大有在自家準備了酒水為他們接風並熱情挽留住下，趙家父子確實在顧家住了兩日。

顧家人都見過趙宏，五官俊秀、身材頎長、說話做事謙和有禮，是個極優秀的少年，很難不被女孩子喜歡。

那兩日，趙宏在顧家讀書寫字，展露出的才華讓顧家三兄妹都非常欽佩羨慕，盈姐對趙宏是有好感的。

得知兩家定親，桂香明顯能感覺到盈姐的欣喜。

想到這些，桂香對於自己即將要說的事情很有壓力，“有件事娘要我告訴你，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壞事？”

桂香點頭

“嫂嫂你直接說，現在我還有什麼經受不住的？你這樣拖拖拉拉，我心裡更忐忑。”

“嗚嗚……娘！”燕燕突然歪著身子朝桂香身上撲。

桂香接過來，把燕燕抱在懷裡，見孩子的眼神有點呆滯，已經困了，“燕燕要睡了，我把她哄睡，咱們再說，真是說來話長。”

匆匆擦過腳，桂香摟著孩子躺下，盈姐把用過的水端出去倒掉。

回屋前，抬頭看了看向天上看去，陰雨天的夜晚，沒有星星的天空黑漆漆的，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幕遮住了天地，連帶著盈姐的心情也是暗淡無光的。

桂香哄睡燕燕後，放下床幔，退步坐到窗戶傳聞說與盈姐。

“那些沒心的碎嘴子亂說話，不管真相如何，不管姑娘家名聲，真是壞透了。不過，娘說她和黃四嬸已經商量過辦法，後頭就不會再有人傳了。”

盈姐抓著一縷頭髮，手指無意識地纏著頭髮一圈圈地繞，“我已經知道了。”

“你從哪知道的？”桂香震驚，這兩日婆婆不在家，出門打水的事情都是大樹做的，她和盈姐是沒有出過院門的。

盈姐苦笑，“昨晚在廚房洗碗的時候。”

天氣轉涼，春天時燕燕穿過的長衣已經小了，桂香挑著能修改的，再添些布，把衣袖和褲腿接長些。等冷一點，給燕燕繼續穿，因而這兩日都是盈姐獨自在廚房洗碗。

盈姐規制好碗筷，天差不多就黑透了。這個點鐘，大家吃過晚飯，還想消遣的都是去縣城中心繁華熱鬧的街市上玩。

梨花巷沒有燈火，不會有行人，街巷靜靜的。

可盈姐分明聽到胡婆婆的聲音，胡婆婆愛佔便宜嘴又毒，原本盈姐不會想著去聽她在說什麼。

不過吃餛飩那晚，胡婆婆來顧家要餛飩被喜歌趕走了。

盈姐擔心胡婆婆會向自家使壞，特地搬了一個高凳放在廚房臨著梨花巷的那面牆下，牆上高處留有兩個方塊狀的小窗格。

挨著窗格很容易就能聽清楚箱子裡的說話聲，胡婆婆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被傳進盈姐耳中。

胡婆婆正看顧家不順眼，得知石家的事情中牽扯出和顧家的恩怨，就把那嚇尿褲子的恐懼忘在腦後。巴巴地四處打聽，格外青睞對顧家不好的事情。

可以說盈姐才是全家最早聽說，瞭解最細緻的人，並且聽到的話最難聽的人，胡婆婆那張嘴可說不出乾淨話。

聽明白後，桂香咬牙道：“這個死老婆子真是死性不改，這是故意跑到咱家門口說呢。”

屋裡的燈在盈姐出門時就吹滅了，這會桂香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能夠看到盈姐清晰和輪廓和模糊的面色。

桂香輕輕拍一下盈姐的手，“娘回城才知道這事，她說，這事極有可能會傳到趙家。”

桂香想勸慰的話還沒有來得就說完，就被盈姐猛地抓住她的手，“我懂，成與不成都是我的緣分，再有半年我才滿十三歲，我不急。”

那人的笑容與好聽的聲音也許就再也看不到，聽不見了，盈姐說著覺得嘴裡都是苦澀，再也難以裝作無事的樣子。

藉口身體疲乏，催嫂嫂快點回床睡覺。

望著盈姐強忍著，裝作無事的樣子，桂香的腦中也浮現出熟悉的身影。藉著黑夜的掩護，桂香也沒有再逼自己忘記。

姑嫂兩個躺在床上，各有各的心事，各自為各自心裡那個不可能的人難過。

日升月落，生活繼續忙碌。

貴哥起來就去旁邊肉鋪買來一斤肉，到家時發現桂香起得更早，正在擀麵。

面切好後再醒一醒，吃著口感更好，桂香為著早上的麵條也是提前到廚房準備。

安排貴哥道：“家裡沒有葉子菜，貴哥再出門買一把回來配麵條吃。”

喜歌洗過手，先把肉切成條，放入碗裡，倒進去幾滴醬油醃製。在醃肉時，才回屋繼續洗臉。

熱鍋放油，倒入蔥姜和肉條，翻炒到肉條變色，微黃而有香氣的時候放入調料，再從隔壁鍋舀出幾大勺開水加入，放入青菜煮一會，出鍋分到個人碗裡。

再等桂香把麵條煮好，撈進碗裡，肉香四溢的青菜肉絲麵完成。

人間煙火味，最撫凡人心心。

太陽出來後，陰霾散去，天空放晴。

全家人合力把鋪子裡剩下的東西，搬進前院小倉房，期待長松大舅哥快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