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妞把鼻尖從門縫裡伸出來,使勁地嗅了兩下,嗅到了大鍋飯裡的油肉香,饞的直流口水。

趙悅看不下去,把自己手裡的半個饅頭塞給她,又去拿了兩個碗,打了兩碗熱菜。

舀熱菜的大嬸上下打量了趙悅兩眼,笑著說:“小姑娘看著挺瘦,還挺能吃。”

趙悅失笑,乖巧地對大嬸眨眨眼:“嬸子,給我多來兩塊肉唄,新回來幾件小孩衣服,我給你家小孫子留一套。”

這些大嬸都是來幫廚的,又不是自家的,給多給少全看她樂意不樂意。

大嬸眉開眼笑,拿著大勺在鍋裡撈了好幾下,每碗多放了好幾塊肥肉。

趙悅又嘴甜地誇了幾句,端著碗到了西屋門口,把碗從門縫裡塞進去:“小心點端,別燙著了。”

胖妞激動地抱起碗,小心翼翼地端進去了,屋裡很暗,趙悅只能模糊看見炕上躺著個人,胖妞把碗端的到炕沿上,扯了扯那人的褲腳:“媽,媽,吃飯了。”

炕上的人歪了歪頭,看見那碗冒著熱氣的飯菜:“妞,你出去了?哪來的飯?”

胖妞指了指門外:“悅悅姐姐給的。”

白蓮花一骨碌坐起來,看著那碗上邊明顯多的肉片,百感交集。她捧起碗,還沒吃,眼淚先下來了。

趙悅把另一碗也塞進去,放上筷子:“胖妞,給你的,還有筷子。”

胖妞歡喜地跑回門邊,坐在小凳子上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天真地隔著門和趙悅說些童言童語。

趙悅聽著白蓮花壓抑的哭聲嘆了口氣,對於白蓮花她其實說不上仇恨,頂多是看不起這種破壞人家庭的人。白蓮花不值得同情,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當初白蓮花硬靠著肚子裡的孩子進趙家的門,結果生下來是個女孩。趙家肯定氣瘋了,因為讓小三進門的事在村裡丟了人不說,連孫子都沒撈著,趙家對胖妞的態度可能還不如當初的趙歡和趙悅。

孩子什麼都沒做,卻變成了大人們爭寵失敗的發洩物件。

趙家人今天不許她們出門,趙悅用腳後跟都能猜到是為什麼,三不如妻,原配出現,要她們迴避。

“你幹啥呢?”趙豐年準備回屋躺一會,卻發現趙悅蹲在自家門口,看他那吃得滿嘴是油的德行,似乎壓根沒打算給白蓮花和胖妞送飯。

趙悅滿心鄙夷,站起身,一副無賴樣子:“咋了?你求我來,還不讓我站在你家門口站會?那我走了,問問你媽答應不?”

趙豐年吵架從沒吵過趙悅,打也打不過人家,何況今天這時間,他倆要是鬧起來幾十上百雙眼睛盯著。他冷哼了一聲,推門進去。

胖妞早就抱著碗跑到裡邊去了。

趙悅聽見趙豐年問虎妞:“我不是不讓你出去?你哪來的飯?”

虎妞撇著嘴,小聲地說:“悅悅姐姐給的。”

趙豐年沉默了,悶不吭聲地躺到了炕上去了。

過了好半天,似乎是趙豐年睡著了,屋門又重新拉開一條縫,這次開門的是白蓮花,她把碗遞出來,滿臉尷尬和愧疚:“謝……謝謝。”

趙悅拿過碗,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不是幫你,我是為了胖妞,照顧好她。”

白蓮花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看著趙悅去人還了碗。她看了好一陣才把門關上,才關上門忽然輕輕響了兩下,她重新拉開門,外邊沒人,地上放著一碗剛出鍋黃澄澄冒著油花的炸油糕。

白蓮花把碗端進來,緊緊摟住一邊的胖妞。

約莫過去了兩個小時,村口的趙剛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我叔回來了!”

吃完飯還不肯散去的人們立刻來了精神,迎到村頭,聽著樂隊班子的喜樂越來越近。

趙悅已經抽空把自己買得差不多的衣服攤子放了回去,趕回來的時候正巧遇上趙瑞年帶著媳婦回來。

樂隊到了門口列開兩隊,開始是出渾身解數吹,嗩吶的聲音震得人耳膜滋滋作響。

趙瑞年在門口剎住腳踏車,媳婦坐在趙瑞年後車座上,兩隻手緊緊抓著趙瑞年的西服兩角,一身紅豔豔的衣裳。

趙瑞年跳下車,把新娘的面貌露出來。

在這個大部分人都乾巴瘦的年代,這位新媳婦是有幾分格格不入的豐腴的。當然,這個時候人們以胖為美,認為這樣的女人有福氣,好生養,這是好事。

新媳婦穿的大紅衣裳緊緊裹在身上,略一彎腰,後背上就繃出了一稜突出的肉,真難為趙瑞年能帶著她人騎五里山路。

她扎著兩條黑辮子,頭繩上有兩朵小紅花,面板挺白,五官底子不錯,雖然胖,卻不讓人覺得醜。

“新娘子腳不能沾地,瑞年,趕緊把你媳婦背屋裡去。”管事的親戚大喊著。

趙瑞年半蹲下要背,新娘突然擺了擺手,大聲問:“我二嫂和兩個侄女呢?我先前說了,不見她們來我不進門。”

結婚的時候無緣無故要找前嫂子,這行為簡直是當眾給老趙家下馬威,剛才還笑呵呵地在門口相迎的趙財福和李明秀的笑臉一下就僵住了,趙財福的臉笑的都在輕微抽搐了。

“文翠,咱們……咱們還是先進門吧?等會認親戚,都會挨個見到。”李明秀一隻手死死扯住趙財福的手,一邊乾笑著說。

徐文翠搖搖頭:“那不成,我徐文翠說啥是啥,不帶反悔。”

李明秀和被人打了個耳光似的,臉通紅,隱隱透著黑。

她現在有兩個二嫂,誰知道她要找誰啊?不過白蓮花一整天都沒露面了,崔俊蘭母女仨倒是一直在,於是大家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她們三個。

崔俊蘭還是第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何況是這麼尷尬的情況下,她的臉登時紅得發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實在搞不明白這個新弟媳怎麼非要和她過氣的嫂子過不去?

“我……額,我……”崔俊蘭想要打個招呼,一時之間想不到該用什麼稱呼。

弟媳?她都離婚了,人家有現在的二嫂,她這樣顯得好像居心叵測。大妹子?可人家剛剛可稱呼她二嫂,難免駁人家的面子。

趙歡和崔俊蘭一樣,恨不得當場隱身。

趙悅也有點討厭這種被人拉出來的感覺,但她臉皮厚,還能忍。

她揚起個笑臉,大方過去:“嬸子,我是趙悅。”

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想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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