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到西洛的遭遇。
一時又震驚又憤怒,心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西洛淡然道:“都過去了,那些過往提起來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那那個男人?”格蕾特小心翼翼地問道。
西洛意味深長地笑著:“死了。我親手送他去見那個女人。”
格蕾特不知道怎麼回話,只說道讓我再看看你的臉。
說著便坐到了西洛的對面,細細地看著左半邊臉。
格蕾特發現左邊的臉似乎並不是天生的醜陋,而是在剖皮之前被腐蝕性的藥水潑傷而導致的毀容。
但格蕾特沒有指出這點,而是說:“邊角的縫針不算細密,或許可以拆卸。但是……”
格蕾特為難著。
“但是什麼?”西洛緊張地問。
“如果將這一半拿下來,那麼又該放什麼上去呢?”
聽到這,西洛扭曲的臉在面紗下笑了:“這你不必擔心,你隨我來。”
三人起身,隨著西洛向房間內部走去。
西洛開啟一間密室,裡面陰涼無比。
將幾人凍得瑟瑟發抖。
在最中間的位置放置著一個精緻的銅盒,而銅盒的四周則擺滿了細碎的冰塊。
三人往銅盒中間看去,裡面赫然放著西洛的另外半張臉。
浸泡在某種奇怪味道的藥水中。
那張臉皮依舊精緻,面板光滑得吹彈可破。
“竟然儲存得這麼好。”格蕾特忍不住驚歎。
“這畢竟是我曾經最引以為傲的臉,我自然是要費盡心思去好好儲存。重塑從前的樣貌才是我畢生所追求。”
“可這冰塊都是從哪裡來的?”佐伊十分好奇。
此地四季明朗,特別是現在即將步入夏季,更不會有冰塊的出現。
“這個嘛,自然是命人從赫谷的雪山上運來的。”
赫谷四季都是冬,有冰塊實屬正常,只是離這裡路途遙遠。
況且挖冰塊運送冰塊並不是什麼小工程。
想來,為了護住這半張臉,西洛也是十分耗費精力。
不知道為何,佐伊感到有一絲絲說不出的怪異。
許是這寒氣逼人的密室太過陰森,又或許是這半張臉皮過於滲人。
見西洛和格蕾特正在詳談著手術的注意事項。
佐伊藉口太冷便離開了密室。
回到房間後,溫度驟升。
才感覺全身緩過勁來。
房間裡,睡到途中醒過來的諾亞因為見不到她而正在哭泣。
一個與佐伊年紀相仿的女孩正在拿著玩偶哄著諾亞。
諾亞見佐伊來了,便奔進佐伊懷中。
衝著佐伊的衣服便揩著眼淚鼻涕,似是抱怨她的離開。
佐伊哄了哄諾亞,他便又安心地繼續睡。
佐伊將諾亞放回小床中笑著向那個照顧諾亞的女孩表示感謝。
“謝謝你幫忙照看他。”
女孩的眼神依舊落在諾亞身上:“他很可愛。”
“你叫什麼名字?”佐伊問道。
短髮女孩收回視線:“我叫阿麗。”
“你好阿麗,我叫佐伊。”
佐伊正向阿麗介紹著自己的名字,卻被院外的嘈雜聲打斷。
幾個剽悍健壯的女人正押著一個髮絲凌亂的女人進來。
“再敢跑,小心打斷你的腿。”
“西洛,西洛。人抓回來了。”
幾個剽悍的女人大聲喊著。
佐伊正想上前詢問出什麼事情了,卻被身邊的阿麗抓住手腕。
她輕聲道:“別去。”
佐伊側過頭,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阿麗:“什麼?”
阿麗將佐伊拉到屋子的偏院中。
“那個女人怎麼了?為何要這麼對她?”佐伊問。
阿麗怔怔道:“她要回家去找她老公,但西洛不允許。”
“這…..”
“說來話長,你們趕緊離開這吧。這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阿麗說完便消失在偏院的側門。
佐伊看著阿麗說著莫名其妙的話,那種詭異的感覺又加深了幾分。
等她從偏院回到屋中時,那個被抓來的瘦弱女人已經不見了。
屋中恢復了先前的安靜。
格蕾特和賈克森也都從密室裡出來,在諾亞的身邊照看著。
佐伊在兩人身邊坐下來:“西洛呢?”
賈克森揚著下巴,朝著門外努了努:“辦事去了。”
“我們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走吧。”佐伊提議道。
“著什麼急,先過一夜好好睡一覺再走吧。”西洛適時地回到房間。
佐伊眉間輕不可見地皺了皺:“我們要走的話,還請你不要阻攔。”
西洛和善地笑著:“是因為你們的馬吃壞東西拉肚子了,我們馬廄裡的人剛給馬餵了藥。馬已經睡下了恐怕是跑不動了。”
“是嗎?”佐伊挑眉問道。
“當然,你們就再留一夜。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手和健康的馬護送你們前去。”西洛不給佐伊反駁的機會。
離開了這間屋子。
“要不,明早再走吧。你看諾亞睡得多香甜。”格蕾特輕輕捏了捏諾亞的小臉。
“行吧。”佐伊放下緊繃的神經,或許是自己過於緊張了。
晚間。
大家用過晚飯後便開始休息。
佐伊與格蕾特一間,更方便照顧諾亞。
賈克森則睡在兩人的隔壁。
夜深後,整個莊子裡的人都熄燈睡下了。
佐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身邊的格蕾特和諾亞也進入了夢香。
佐伊從床鋪中爬起來,靠在窗邊把玩著戴在脖子上的金哨子。
不知道灰夜此刻在哪裡玩耍,算起來也有好幾天沒見到它了。
有時候佐伊會忍不住擔心灰夜在捕食或者休息時會被人們發現。
如果有人故意要傷害它可怎麼辦。
隨即她又搖搖頭,覺得自己多心了。
誰又能輕易傷害得了灰夜呢?
還有另一件讓她有些擔心的事情則是這趟出行,她沒有讓格蕾特告訴霍恩。
不知道他要是發現自己離開學院了會不會大發雷霆。
可佐伊卻又不想讓霍恩時時為自己而擔心,隱瞞一下行程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就算被他知道了,應該也不會捱罵吧。
佐伊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反正將諾亞送到後,她就會盡快趕回去的。
她正想著,抬眼望向窗外的一瞬間捕捉到兩個人影匆匆從窗前閃過。
佐伊不禁好奇,這大半夜的這兩人經過此處做什麼?
強大又要命的好奇心驅使著佐伊去看看。
她隨意披了件外套,趿拉上鞋子走出屋子。
她睡的那間屋子外已經沒有了人影。
佐伊前後看了看,發現屋後有一條小路雜草叢生。
這是白天沒注意到過的。
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頭頂明亮的月光卻給足了她勇氣。
佐伊裹了裹外套繼續向小路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佐伊便越能聞到一股腐爛的惡臭。
她捂著口鼻繼續往前,最後停留在一口水塘邊。
那惡臭就是從裡面散發出來的。
頭頂的月光在雲層的遮掩下忽明忽暗,佐伊一時間看不清。
直到那片雲悄然飄去,眼前的一幕在月亮的光輝下展露在她眼前。
淺水塘的水面上漂浮著好幾具屍體。
都已經爛的不像樣子。
離她最近的那一具尚且完好,面部朝上,眼睛瞪得老大。
佐伊再次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將到了唇邊的驚叫深深壓了回去。
這具屍體,正是她白天見到的那個要跑回家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