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十二年,七月十八日,烈日炎炎。
北京天壇四處戒備森嚴,五步之間,便有身穿鎧甲手拿武器的禁衛軍嚴陣以待。天壇內部旗幟漫天,一陣風吹過,隨風飄揚。
群臣聚會在天壇周圍,萬曆沐浴之後,幾步踏上高臺,進行禱告,群臣趕忙跪地,一起與萬曆一同禱告。
禱告完畢,萬曆起身,掃視一番臺下的群臣,對著馮保點點頭。馮保會意,拿出聖旨,尖細著嗓子唸了出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蒙古蠻夷,不守諾言,犯我邊境,幸我大明有上天庇佑,又有忠誠勇武之士,獲此全功。”
“今日,朕在天台禱告上天,並同封賞有功之臣。”
“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葉夢熊平叛有功加太子太保,賜蟒袍玉帶。”
“長寧軍大統領,長寧伯張雲加封長寧侯,再蔭一子為千戶,其正妻徐曦,加封二品誥命夫人,其平妻朱紫衣加封三品淑人......”
馮保又唸了一大串,最後還稍作停頓,緩了口氣。
張雲在下方聽得萬曆對自己的封賞,不由得暗自砸舌,這不知道得被多少人記恨了。他剛往身後一看,結果後面的大臣恨不得掐死張雲。
張雲趕忙轉過頭,與萬曆對視一笑。
緊接著馮保又跟著唸了出來:“寧夏參將蕭如燻,堅守靈州城有功,又大破蒙古軍主力,晉升為寧夏副總兵,加封平虜伯。”
“長寧軍雲子營統領趙虎,抓獲蒙古汗王,圖們,揚我大明國威,加封破虜伯。”
“......”
四人唸完之後,接下來便是些無關緊要的封賞,聽得張雲只打呵欠。
“欽此!”最後,馮保看著
果然,馮保這一嗓子喊出來,所有的大臣瞬間就清醒了。馮保看著如夢初醒的百官,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諸位,還不快謝恩?”
“臣等謝過皇上恩典。”獲得封賞的眾人趕忙對著萬曆謝恩。
萬曆衝著張雲等人揮揮手,“起來吧。”接著又抬頭看了看天,只見烈日發出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他睜不開雙眼。
地板上冒著灼灼熱氣,催人昏睡。
“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萬曆怕文官們昏倒,趕忙衝著下方喊道。
萬曆話音一落,群臣立馬便有序地散去。不多時,原本擁擠的天壇,瞬間只剩下寥寥數人。
“皇上,那臣等也告退了。”
“哎。”萬曆一把抓住張雲的手。
“今天朕難得出宮一趟,現在時日尚早,朕就去你的酒樓嚐嚐。”
“馮大伴,這應該沒問題吧。”
馮保尷尬一笑,“陛下想去自然可以,不過,還是請陛下換上衣服再去。”
“哦,對對對,朕是要去與民同樂。”萬曆看了看身上的龍袍,恍然大悟。
萬曆一聲令下,便有人從裁縫店中為他帶來幾套衣服。萬曆匆匆換上,不多時便與馮保,張雲等人一齊出現在京城的大街上。
“馮大伴,那是什麼?”
“馮大伴,這是什麼?”
“馮大伴......”
“......”
一路上,萬曆猶如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一般,看見寫新鮮事物便拉著馮保詢問,搞得馮保頭疼不已。
終於,半小時後,一行人總算是來到了張雲的酒樓。
“侯爺,您今天怎麼有空來了。”張雲剛一進入,酒樓老闆便湊了上來。
“嗯,去,把特色菜都給我送到包間來一份。”
緊接著,張雲對著萬曆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萬曆輕笑一聲,一步向前,便朝著包間走去,馮保與葉夢熊二人緊隨其後。
老闆見張雲對那人如此恭敬,不免八卦起來:“侯爺,那人是誰啊?值得您這般重視?”
“不該問的別問,還有,先送幾塊冰鎮西瓜進來。”張雲撇了他一眼。
說罷,張雲跟著走入包間。
只見包廂內,萬曆興奮地趴在窗戶上,將頭往外探去,半個身子都快要飄到外面。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小心些。”馮保在後面見萬曆如此,臉上全是擔憂之色。
“皇上,我這窗戶可是壞過的,你小心些。”
“啊?!”萬曆驚呼一聲,隨後趕忙將身子縮回來。馮保見萬曆終於肯下來,朝著張雲投去一個感激的神情。
幾人閒談之間,不多時便有人將西瓜送了進來,上面還殘留著幾塊冰塊,冒著陣陣寒氣。
張雲拿起一塊西瓜,遞給了萬曆。“皇上,請,臣偶然間得知,這西瓜與冰塊在一起,口感會更佳。”
萬曆接過咬了一口,入口冰涼甘甜,渾身舒暢,暑意瞬間消散了大半。
“嗯,嗯,好吃,這比朕在宮中吃的好吃多了。”萬曆忙不迭地稱讚。
“葉閣老,馮公公,蕭總兵,你們也嚐嚐。”張雲衝著三人笑道。
幾人這才拿起一塊放入嘴中,果然是人間美味。幾人剛想拿第二塊,便見萬曆一邊啃著西瓜,一邊瞪著幾人。
三人訕訕一笑,趕忙縮回雙手。
“皇上,還有呢,皇上要是喜歡,臣讓人給您送進宮。”
“好好好,今天晚上就給朕送進宮去。”萬曆含糊地說道。
張雲看他吃得太急,忙提醒道:“皇上,這東西可不能一次吃太多了,不然等下可就沒肚子吃飯了。”
萬曆抬起頭,將信將疑地看著張雲。啃完最後一塊西瓜後,這才要來手帕,將嘴和手擦了一擦,癱坐在椅子上。
“唉,還是你們會吃,朕的御廚與你們比起來,就是飯桶!”萬曆恨恨地說道。
“陛下謬讚了,也就是皇上吃膩了而已,尋常的廚子那裡比得上御廚。”
“哼,朕今天就要看看,你這酒樓中的菜到底怎麼樣。”
幾人又閒聊幾句後,酒樓老闆找到張雲對著他低聲詢問幾句,張雲點點頭。
不多時,便有年輕貌美的侍女不斷穿梭,原本空蕩蕩的桌面瞬間被美食擠滿。霎時間,整個房間被香味撲鼻。
“皇上,這是烤全羊,這是烤鴨,這是青島的特產,黃花魚,今天早晨才從天津運來。”
“這是蔥燒海參,這是......”
張雲一一給萬曆介紹起來。
還不待他說話,萬曆就迫不及待制止張雲,隨即直接一隻手伸向那烤全羊,撕下一塊放入嘴中。
“嗯,好吃!”萬曆發出讚歎之聲。
張雲笑著看了看其餘幾人,“諸位,請吧。”幾人這才開始動筷子。
不過,由於萬曆在此,大家都有些拘謹。這可苦了趙虎這個糙漢子,他甚至還要細嚼慢嚥,用筷子挑起碗中的米粒,猶如姑娘一般,慢慢地往嘴中送。
萬曆倒是全然不在意,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
“皇上,皇上,夠了,夠了,您可不能吃太多了。”一旁的馮保趕忙敦促道。
萬曆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礙事,不礙事,朕就偶爾放縱一天,也沒有什麼大事。”
馮保還欲再言,張雲立馬打斷他,衝著他搖搖頭。
“唉。”馮保長嘆一聲,隨即退到一邊,不再理會。
天色漸晚,月上重樓。
萬曆吃飽之後,全然不顧姿態,直接躺在了椅子上。
“馮公公,陛下就由你照顧了,我們先走了。等下我派幾個人,派輛馬車送你們回去。”
馮保對著張雲點點頭。“嗯。”隨後,張雲徑直走了出去。
走出包間之內,眾人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一陣風吹來,趙虎只覺得後背清涼,一摸後背,原來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打溼。
張雲看了看趙虎的憨樣,對著其餘幾人一拱手。“諸位,今晚我就不留各位,等改日我們再一醉方休。”
葉夢熊與蕭如薰對他一拱手,隨即轉身離開。二人走出酒樓後,張雲看了看趙虎,笑著問道:“沒吃飽吧?”
“嗯。”趙虎摸著頭嘿嘿傻笑。
張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吧,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張雲徑直走出包間之內,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朝著家中奔去。
到家時,徐曦與朱紫衣正抱著張良以及張珠在亭中乘涼。張雲頓時也來了興致,快步走到二人身旁,開始逗弄起張珠。
“呀,呀......”張雲剛一抱上,她便大哭起來。
張雲那裡經歷過這種事情,頓時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你看看你,我說了不讓你抱,你非要抱。”徐曦從張雲懷中接過張珠,埋怨瞪了一眼他。
“珠兒乖,珠兒乖,剛才那是爹爹,是不是爹爹嚇著你了啊?”徐曦抱著張珠開始搖晃起來,不多時,張珠的哭聲便小了下去。
徐曦又哄了一段時間,張珠的呼吸聲變得均勻起來,“噓!”徐曦噓了一聲,隨即輕輕地將張珠抱回房間,輕輕的放回床上,還為她蓋過被子。
見徐曦搞定女兒後,張雲長舒了一口氣。
徐曦回來後,立馬對著張雲抱怨起來:“還不是天天不著家,女兒都沒見過你幾次,以為你是陌生人,看見你就害怕。”
“那好,那好。這個月我就天天陪著你們,好了吧。”
“我非要讓這兩個小子,認得我不可。免得以後,你給他們找個後爹。”
“啊!”
張雲剛一說完,便覺得腰間傳來一股痛感。等他抬頭看去,便見徐曦瞪大眼睛看著自己。
“夫君,我先抱著良兒回去睡覺了,你和姐姐聊吧。”朱紫衣生怕被殃及池魚,找了個藉口便開溜。
朱紫衣走後,徐曦一把勒住張雲的脖子,憤憤地說道:“你既然敢這樣說我。”
“我錯了,我錯了。”張雲連連求饒。
“那好,你抱我回屋。”徐曦雙腿勾住張雲的腰,嫵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