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廢了她那條手
魏一寧從夢中驚醒過來，她睜開眼，看著陌生的房間，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真的死了。
外面有聲音傳來。
“庭遠哥，你為什麼要救她，她是殺害伯父還有我姐的兇手，她根本死不足惜。”凝紫萱歇斯底里地喊著。
“我沒想讓她活著。”
“那你為什麼把她帶回來，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陰險虛偽。”
她的陰險和虛偽，他怎麼會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讓她死的這麼痛快而已。”霍庭遠冷冷地開口，每一個字都透著無情。
“還記得五年前，她因何而來嗎？”
“當然記得，她的心臟是唯一適合姐姐的。”凝紫萱說完，恍然大悟，“所以，庭遠哥你······”
“沒錯，五年前她欠你姐一顆心臟，五年後，她還欠你姐一雙眼睛和一雙腿，我都會讓她加倍償還來的。”
“······”
霍庭遠走進房間，已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魏一寧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窗外。
“說吧，這次接近我又是什麼目的。”
魏一寧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根本瞞不過這個男人。
“你的命，你信嗎？”
信，怎麼會不信，五年前，她不就是奔著他這條命來的嗎？是他太傻，被她偽裝的天真和脆弱，矇蔽了雙眼，最後連累父親喪了命。
“魏一寧，你覺得我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當然不會，他霍庭遠是什麼人？別人敬他一丈，他定會還人一尺的商業帝王，怎麼可能會在她身上栽倒兩次。
“霍庭遠，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魏一寧靠在床頭，扯了扯唇，眼裡，心裡，全都是苦澀的笑容。
可那份苦澀，在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是挑釁，是惡毒，是幸災樂禍。
霍庭遠一個健步跨過來，長臂一伸，骨節分明的大掌便狠狠掐住了魏一寧的下巴。
笑容在男人的虎口中一點一點破碎。
即便再疼，魏一寧也不願表現出絲毫脆弱，依然強顏歡笑著。
“閉嘴，你有資格叫我的名字嗎，魏一寧，從今往後，你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欠我的，我會全部讓你還回來，十倍百倍地還回來，包括我父親的命。”說罷，霍庭遠直接從腰間掏出一把槍，然後抵著魏一寧的肩膀。
只聽砰地一聲，他毫不猶豫地一槍打在了她的右臂上。
槍聲響徹整棟別墅，血，瞬間染紅了霍庭遠的槍管。
“魏一寧，這一槍是五年前我拿生命護你周全替你擋下的子彈，今天，我如數奉還給你，就當是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真好······
至少這樣，她心裡的愧疚感要少很多。
魏一寧扯唇，露出一抹澀然的笑容，“霍庭遠，以前人人都說你是個謙謙君子，我不信，現在，我信了，對於一個有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槍恐怕難以洩憤吧。”
魏一寧看著霍庭遠，明明彼此靠得那麼近，明明她的心那麼痛，明明她多想像五年前那樣只是輕輕地靠在他懷裡，被他擁著，哪怕只是一秒，可她卻不敢再靠近眼前這個男人半步，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都不行。
她只能任由自己說著口是心非的話，任由自己不斷地挑戰他，激怒他，甚至，把他推向更遠的地方。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告訴自己，她還有勇氣繼續和他對峙下去。
看著眼下那張笑得比哭還難看卻依然強撐不肯示弱的小臉，霍庭遠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掌狠狠揪著，該死的窒息，該死的疼痛，該死的讓他呼吸不暢。
“一槍對於你來說的確不算什麼，你那麼英勇善戰，這區區一槍怎麼能和你曾經闖過的槍林彈雨相比。”霍庭遠咬牙，壓在他心底的怒火，就像海浪一般，一層疊著一層。
“魏一寧，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
“當然知道，如果五年前不是我的心臟適合凝紫晴，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近你吧。”
看著她嘴角那絲自嘲的笑容，霍庭遠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看來，他剛才和凝紫萱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聽到了也好，也不必他再多費口舌說一遍。
“魏一寧，既然，你有膽量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拭目以待。”說罷，霍庭遠直起身子不再看她。
正好這時，在隔壁聽到槍聲跑進來的孟蕭和凝紫萱，他們還以為是魏一寧對霍庭遠開了槍。
畢竟五年前，霍庭遠有多寵魏一寧，跟在他身邊的人無一不曉。
跑進來一看，血已經染紅了半邊床單。
才知道，是霍庭遠對魏一寧開了槍。
看著魏一寧靠在床頭，一條手臂垂在床邊，孟蕭心裡更是震驚。
“霍少！”
“廢了她那條手。”霍庭遠直接開口。
“什麼？”孟蕭大驚。
霍庭遠卻是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凝紫萱也沒料到霍庭遠竟會對魏一寧下如此重的手，在原地愣了一瞬，緩過神來，只看著魏一寧惡狠狠地甩下一句：“活該！”
便也跟著離開了。
魏一寧靠在床頭，始終沒有哼一聲，直到，霍庭遠的腳步聲消失得再也聽不見，她才一軟，倒在床上。
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一顆一顆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
三天後魏一寧醒來，床邊坐著一個人。
聽到聲音，那人率先開了口“終於醒了。”
魏一寧沒想到凝紫晴會在這，而且，還坐在了輪椅上，腦海裡驀地想起那天霍庭遠說過的話，眼睛下意識朝她腿上看過去。
用薄毯蓋著的下半身，竟是空蕩蕩的······
她被截肢了？
魏一寧驚訝，不過，她的震驚很快就被凝紫晴的冷言冷語擊散。
“沒想到你還活著。”凝紫晴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嘲弄和幾分不可思議。
魏一寧強撐著坐起來，淡淡地勾唇，“我也沒想到你還活著。”
“看來，尊少還是挺心疼你的。”
“我以為，沒了我，你能當上霍太太，看來，霍庭遠待你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