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待改
臺上的虞梔無論是在表演中還是現在等待結果時，都儘量讓自己不刻意的微微側身，以儘量避免與溫淮序對上視線。
她不知道，臺下的溫淮序卻是緊緊盯著她，只要她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眼底複雜的情緒。
因為虞梔是臨時“代班”，所以在溫淮序看學員資料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這一次見面讓也是他猝不及防。
男人不禁回想到高三那年的夏天，在他剛出國的時候，他無數次想不顧一切回國，哪怕什麼都不做，就看看她就夠了。
思念在緊繃的神經終於能放鬆下來的夜晚總是會控制不住地瘋狂滋長。
在出國的第二年，他好不容易擺脫桎梏偷偷飛去她留學的地方，卻在校門口看見她與另一個男生舉止親密，那個時候的他心痛到無法呼吸，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心痛，畢竟自己與她而言，除了同學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是他第二次退縮，依舊是因為自卑。
等到他被抓回去以後，他強迫自己一直處於高飽和的忙碌中，完全不敢讓腦子放空一點。
四年，他以為自己已經把這份感情藏在了心裡最深的位置，誰知道僅僅是一眼，就那麼一眼，就能讓他所有壓制多年的感情情緒在一瞬間衝破桎梏。
虞梔，你還是如此耀眼，和當年一樣。
顧忌著是在直播，溫淮序趕緊收回目光，他低頭重新翻資料，手卻不自覺翻到那一頁，她所在的那一頁。
torch注意到了一直比較沉默的溫淮序，對於這位“吉祥物”，他們瞭解都不多。這一下不知道是他本身性格就比較沉默，還是因為融入不了節奏，畢竟隔行如隔山，但把人晾在一邊總不是很好。
於是他主動把話頭遞過去，“溫老師有什麼想問的嗎？”
忽然被點名的溫淮序有些錯愕，不過他的情緒被掩飾的很好。
他拿起話筒，目光在臺上的三人之間打轉，最後落在旁邊的姜思瑩身上，“姜思瑩，我淺淺提個建議。在你的表演中的最後一段也就是最大的反轉點，在你拿起胸章站起來以後，看向地上的陸沈緹時，我在你的臉上看到了大仇得報的快感，但也僅僅看到了這點。你完成了復仇，確實應該有這種反應，但不只有這種反應，或許你可以眼神再犀利一點，你可以路過他以後站定，然後微微回頭給觀眾留一個側臉和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告訴大家，你們都被我騙了我從來不是小白兔。”
身為演員的他對其他方面隔行如隔山，完全做不出什麼指導意見，並且他在這個節目的定位就是吉祥物以及表情面部管理導師，所以他也只能從這個方向入手。
隨著點評的告一段落，終於是到了要宣佈結果的時候，臺上的三個人心裡跟打鼓一樣，咚咚咚咚咚咚。
“好，經過我四位導師的討論，現在宣佈你們的初舞臺評級。三位來自盛世娛樂的練習生……”季付潯話說一半忽然停頓了一下，這一下蠟燭的懸念，他是會弔人胃口的。
“陸沈緹a班。”
“姜思瑩b班。”
“虞梔……”說到這他又頓了頓，並且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還來不及高興的陸沈緹虞梔這一下心被揪得更高。
在初舞臺中，虞梔的戲份不多，大部分時候甚至當成了背景板。這樣的舞臺對於她的評級是十分不利的。
可她忽然加入隊伍又沒有時間重新磨合排練的情況下，能做到這樣已經很棒了。
陸沈緹姜思瑩有些擔心，擔心她會一輪遊，如果沒有虞梔在，她們倆就像沒有了主心骨一般。
“虞梔。”季付潯又再說了一遍，“你的評級是。”他這說說停停的樣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與姜思瑩和陸沈緹的擔心不同，虞梔這個當事人顯得格外擺爛，主打一個能過過不能過拉倒的態度。
作為經紀人，她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儘可能的苟下去陪伴兩個人，但作為練習生，她更知道自己的水平在這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訓練的練習生裡是最次的。
“b班。”
嗯？虞梔猛一抬頭有些錯愕，面對幾個評委笑意盈盈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下場的時候她還是沒想明白，怎麼，我哥是塞錢了，還是搞威脅了？我？啊？
她哪裡知道，有時候出道並不是百分百靠實力，觀眾緣以及出眾的外在條件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虞梔雖然在初舞臺沒表演什麼舞蹈，甚至更像一個背景板。但她就像是那種天生適合舞臺的人一樣，哪怕拿著背景板的戲份卻能讓人控制不住把眼神目光放在她身上，這樣的她就適合站在聚光燈下。
她們從後臺退場，後臺裡有衛生間，十分緊張的三人結伴去了衛生間。
第一個出來洗手的虞梔站在洗手檯前低頭看著嘩啦啦的水流出了神。
想起剛剛溫淮序在她們三個之間打轉的目光，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會被點名，在他叫出姜思瑩三個字時，她又覺得自己太過於自作多情。
四年多過去了，人家不指定還能不能想起來她這個短暫的同桌。同桌而已，一個人學生時代不知道要換多少個同桌，又能記住幾個。
誰有把誰放心上呢。
再說了，就算想起來又能怎麼樣，我們倆似乎也沒什麼美好的回憶可以回味留戀。虞梔移開手，感應水龍頭立刻停止了水流，她轉身隨手抽了兩張紙擦手。
那時候溫淮序作為高三下學期的轉校生忽然插入她們班，一時間談論他成為大家解壓的一種方式。
高三下學期這個時間點轉校，一米八幾的大個配上一張和明星比都毫不遜色的臉，讓人捉摸不透的背景，每一點都能成為討論的話題。
她們學校有些不同，是海城最有名也是最貴的私立高中，來這上學的不說非富即貴，也基本上都同一個圈子的，還有為數不多的就是所謂的特優生，這些特優生基本上也是得到了報送名額。只有忽然轉過來溫淮序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這裡的學生大半是會被家裡送出國深造，小半是學霸學神級別高考不愁甚至早就得到了報送名額，所以即使到了高三，大家有沒有太緊張的氛圍。
陰差陽錯下，倆人成了同桌，饒是見多了俊男美女的虞梔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外在條件絕對是頂尖的，可惜不大愛說話。
哪怕是作為同桌，第一個星期也基本上沒聽他怎麼開過口。
大家都說新來的轉校生雖然長得好看，但可惜是個悶葫蘆。
倆人關係的轉折點在某個週五的晚自習結束後，快到校門口卻發現東西忘拿的虞梔逆著人群折返回教學樓，卻在樓道里發現被一群人圍著的溫淮序。
他好像受了傷，靠坐在牆角，面前圍著三四個男生，看起來活脫脫的校園霸凌。
虞梔還在猶豫著自己要不要管這事兒的時候，就聽其中一個男生開口道，“這不是虞梔的掛件嗎？怎麼，你已經到要靠偷東西去給你那狐狸精媽交住院費的地步了？”
資訊量好像有點大。
閱文無數的她瞬間想到了一句話，好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妹妹破碎的他。
拐角處的虞梔看向男生從溫淮序手裡搶走的掛件，的確是她的，她現在回來也是找這個掛件。“這是我在教室門口撿的，我會給她的。”
“青城中學誰不知道虞梔那蠻橫的性格，你說我要是把這個給她說是你偷的，她要是想給你趕出青城，你猜爸還能不能留你。”
聽到這裡虞梔大致就把瓜吃明白了，只是……蠻橫？
本還在猶豫管不管的虞梔聽到這話哪裡還站得住，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那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忽然把他手中的掛件抽走。
“誰”啊，溫南舟猛一回頭，正對上虞梔似笑非笑的臉，“你……”
“溫大少爺想拿我當槍使，也得當心會不會炸膛啊。”虞梔一隻手指圈住掛件的圓環，看似漫不經心地轉著。
“虞梔，我在處理家事，你這手別伸的太長。”
“現在在學校，在我面前欺負我班的人，你和我說是家事？不過你既然說我蠻橫，那我就蠻橫給你看看。十秒鐘以後，你們要是還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明天一早就來辦休學手續吧。”
這所高中是虞家產業之一，在此之前她從沒用過什麼特權，但這次拿來嚇唬嚇唬還是可以的。
眼見著她繃著臉看不出情緒的樣子，幾人也慌了。雖然他們都是海城的富貴人家，可也得分個三六九等。
這是兩人關係的第一個轉折點，從陌生的同桌變成……沒那麼陌生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