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培訓
言歲算是開心了，雖然和預想有些差距，不過沒什麼關係。
她又沒那麼自大，自已一個剛到的新鬼，憑什麼指望人家立刻對自已充滿善意。
除非下套，讓憶嘉陷入危險，自已再去施恩搭救，短時間建立依賴培養好感。
她嫌這種事情噁心，算了吧。
“今天先聽講座，不需要領工作服，認真聽，內容還挺難，堅持......一小時就休息了。”白無常換算下時間體系，善意道。
言歲點點頭，跟著黑白無常進入一個水泥搭建的房子。
房間內沒有玻璃窗，沒有彩色地磚，所見之處都抹上灰色，桌椅橫排豎列擺齊，天上懸著幾團藍綠色火光。
這地方像個棺材，她們進來毫無違和感。已經稀稀拉拉坐了十幾個鬼，有的頭髮薅掉幾團，有的眼皮拽到臉頰，甚至有的鬼魂身上的血液還在不斷地滴落在桌面上。
言歲找了一個位置隨意坐下，開始準備聽講。
黑無常仰頭，嘎嘣幾下活動手和肩頸。他已經考過一次，沒理由這次過不了。
她回憶起之前去抓言歲時，對方抱著練習題哀嚎不想活，覺得她也不是學習的料，於是很好心道：“有不會的問我哈。”
言歲：......行謝謝。
不是很理解。
這種馬上上戰場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經歷過中考高考並且馬上考研，手從來不抖一下。
就學個工作事項，為什麼所有鬼都一副壓力特別大的樣子。
這拘魂帶人回地府到底多難，天賦可以靠努力補，若是需要靈根什麼的她真的沒辦法。
“白同事，有本子和筆嗎？”
她想把講座內容記下來慢慢看。
白無常解開了環繞著桌子的鐵鏈，為言歲找了一本《員工基礎知識大全》，“筆的話……先用我的吧。”
“謝謝白同事。”言歲看那肉疼表情猜測筆也不便宜，也可能是這倆鬼真的很窮。
“你是個好鬼，必將大富大貴。”
白無常感覺也沒那麼心痛了，自已是要大富大貴的鬼，不糾結這種小錢。
講座開始了，鬼講師什麼都沒帶，也沒多餘的點名介紹等環節，他往水泥臺子上一站就開始講課。
這地方沒有沃希白板、沒有投影、甚至沒有黑板。
“找人時一定注意，先看地區劃分，是不是你該抓的，如果有誤差及時上報，不要和其他鬼差起衝突，真要是收到投訴我們很難辦......”
“確定好地區後，用你們小組分配的本子查詢瀕死之人，新手不要跳步驟，嚴格執行。第一步看姓名，在場沒有分配到其它世界的，我們也就不教無姓時的查詢法...第三步核對生辰八字，萬萬不可錯誤，否則平白牽連了無辜之人，靈魂離體太久指不定出什麼意外......”
“別忘了確認時間，一般會提前半小時就帶回，不能超過規定也別早太多。”
言歲停下筆，幽怨望向黑白無常。
“你們當初不是學了嗎，怎麼能抓錯我十次......”
“學……學什麼啊？哦，對了。”黑無常歪著腦袋，斜靠著鐵鏈，聽得頭暈目眩，差點摔倒。
其他鬼也晃晃悠悠，倒是有幾個努力的把頭摘下來擺在桌上，遇到記不住或聽不懂的地方就敲一下腦殼：“笨！”
這場景讓言歲無比的愜意，彷彿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果然沒來錯地方！”她暗自嘀咕道。
雖然講述的內容很多，但並不難懂，只要稍微看一看就能明白，再用心記一記就能掌握。
這不就是明擺著給他們送分嗎？言歲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其他鬼如此惆悵。
不過仔細一想，也情有可原。畢竟地府現在缺少鬼差，工作壓力相對較小，自然也就沒有那麼激烈的競爭氛圍。就連那兩個稀裡糊塗的棒槌也能夠被派出來執行任務。
她心情極佳地對黑無常表示沒什麼，繼續聽培訓講座。
*
頂上的鬼火一閃一閃，冒著橙光。
“好了，休息會兒。”
言歲瞭然，這是代表下課。
她站起身準備活動脖子，這時，兩隻肩膀用線縫起、肉發黑腐爛的鬼朝這邊走過來。
言歲頓時露出燦爛的假笑：“兩位同學需要幫助嗎？我這兒有上節講座的筆記和要點總結，如果你們想看可以過來。”
兩隻鬼並沒有惡意，他們只是聽的崩潰，這麼多東西哪有鬼記得住，光是想想就覺得焦慮。
而這個白衣服鬼居然認真聽了一節課，還時不時點點頭思考，襯托的他們很廢物。
他們只是想過來問問言歲真聽了一節課還是在裝樣子。如果這女鬼做樣子，二鬼心裡多少能好受點。
然而他們聽到什麼？這女鬼還做了筆記！
死了都這麼用功，呸。
“那......那就看看吧，謝謝你女鬼。”其中一隻鬼魂說道。
言歲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還好太窮喝不起水，“我叫言歲，言辭的言，歲歲平安的歲。”
她可不想被叫做“女鬼”。
周圍的鬼魂紛紛扭頭望向他們，小聲議論著，但沒鬼過來找茬，只是感嘆這幾隻鬼魂有毅力，他們可實在沒心力在休息時間繼續學習。
白無常也帶著黑無常湊了過來。
書上的字密密麻麻，縫隙之中又見縫插針地寫滿了筆記，讓人眼花繚亂，彷彿黑洞施加了懷錶魔法，看一眼就頭暈目眩。
不止白無常這樣覺得，顯然眾鬼都聽不下去、看不進去。
那倆縫線鬼道謝一聲坐回椅子上思考鬼生。
言歲觀察了半天，發現這裡沒有水、沒有自助販賣機、什麼都沒有。她之前的學校至少還有個飲水機。
白無常抬頭道：“言歲，你在找什麼嗎？”
言歲嘆了口氣，手在兜裡假裝找東西，實則從系統空間調出記憶糖果，是黃色的檸檬味。
筆翻過去在紙上搗碎糖果，分給白無常一捏捏，“吃嗎？”
白無常：......
“這是什麼？”
魂魄被拘回後什麼都帶不來，這粉末顯然是在地府弄到的。
言歲意味深長地搖頭，白無常明白是不方便說，可能是從憶嘉那兒拿的吧。
那位最喜歡嘲笑新鬼，也有過直接甩食物嘲諷對方要飯的行為。
黑無常也湊了過來，扒著桌子問：“我可以吃嗎？”
他們已經好久沒嘗過食物了，現在有點饞。
一是因為鬼不需要吃一日三餐。
二是......貴。
不是每隻鬼都有錢買零食的，銀兩要花在刀刃上，比起提升實力，口腹之慾顯得微不足道。
言歲點頭，也分給他一捏捏。
這兩棒槌多學點吧。
不然，出任務時候，她都不敢想該怎麼攔住他們四處拘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