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璐想了半天也沒有主意,就在為難之時,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林璐一愣,莫不是這裡有強盜,強盜的錢來之不義,可取之。於是大笑道:“哈哈,有了!”又一想,不對,我用了強盜的錢,那我不是也跟他同流合汙了,也用了不義之財,成了不義之人,還是算了,以後憑勞力掙錢。

又一聲慘叫傳了過來,林璐心道:“對了,我可以去趕走強盜,叫他把搶劫之物退還失主,說不定失主一感激我,就送銀兩,那樣就會有錢買衣服了,即使他不送銀兩,也算做了一件正義之事。”於是向慘叫聲的方向走去,走不多遠,就聽到了一陣刀劍碰擊聲。

林璐加快腳步,約莫有兩里路程,刀劍碰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就在前面的樹林裡,接著又傳來一聲慘叫,夾雜著倒地之聲。林璐快速衝過去,也忘記了自已身上的奇怪的穿著。

到達地頭之時,林璐只見樹林裡躺著四個人,流血五步,看情形是三個人圍攻一個人,最後致死。幾個人到底死了沒有,還不知道,只是這幾個人給林璐的第一印象是死了,因為他們一動不動,面色也很難看。

林璐有些害怕,畢竟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看到,雖然剛才有懲辦強盜的勇氣,而這幾個人怎麼看都不似強盜,可能是仇殺。林璐併為自已的判斷找了幾條理由,其一,這裡不是交通要道,甚至連路也沒有,只不過是在一個山谷的樹林裡,強盜多是攔路虎;其二,除了一個黑衣人揹著一個隨身包袱外,沒有看到其他財物;其三,林子裡有三個黑衣人,看穿著和所站位置應該是一夥,另外一個穿著褐衣的人被圍在中央,看不清楚臉,臉被散亂的頭髮遮住了,胸口插著一把劍,這個人沒有包袱,身體不富態,衣服也很單薄,不像有錢的人,以一敵三,更不可能是強盜。

地上有兩把斷劍,可能是黑衣人的武器,其中一個黑衣人斜著身子,看上去年齡較大,但也超不過四十歲,他的肚子上竟然插著一把大刀,對穿對過。血沿著刀刃往外流,面目兇惡,已經氣絕身亡了。

看著這恐怖的場面,林璐實在不習慣,轉身就要離開,一個微弱的聲音鑽進自已的耳裡:“小兄弟,留步!”林璐立刻迴轉身,只見褐衣人看著自已,嘴唇翕動,這人大約三十七八歲,面容清瘦。林璐吃驚道:“你!你!還活著?”褐衣人微微點頭,表示回答,說道:“你過來!”林璐見褐衣人說話很吃力,於是走了過去,說道:“走,我扶你去找醫生,”蹲下身,準備去扶,那人道:“不用了,我已經不行了!”林璐又看了插在他胸口的劍一眼,知道他說得不錯。

又聽褐衣人說道:“我求你做一件事,行嗎?”林璐向褐衣人看去,只見褐衣人露出希冀的目光,那種希冀是那麼的熾熱,那是一個垂死之人心願未了時的渴望,林璐點頭道:“可以,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

褐衣人見林璐答應,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用力伸出右手,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交到林璐手裡,吃力的說道:“親自……交給……峨眉掌門……報仇……”話未畢,頭一偏,死去。

林璐急道:“喂!你說清楚一點啊,峨眉掌門是誰?為誰報仇?你叫什麼名字?”林璐知道褐衣人再也不會說話了。

看著死去的幾個人,林璐暗暗嘆息一聲,好好的人,為什麼就要打打殺殺的,大家忍讓一點不好嗎?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退後一步天地寬。也難怪他會這麼想,因為他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江湖。

在林璐的心目中,“江湖”的意思就是離開父母,離鄉背井,出外的遊子生活的地方,他在石壁上寫下了“無意入江湖”,就是不願意在外奔波流浪之意,但卻不可能了,因為他已經沒有家了,不知何去何從。那一首《遊子吟》不知自已吟唱過多少遍,每次吟罷,就會淚如泉湧,自已漂泊在外,無家可歸,這讓他想起了十歲以前的事,母親的慈愛,父親的教誨,“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林璐一看手裡的東西,是一個三寸大小的小木盒,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個用紅綢裹著的小金佛,這小金佛除了雕工還算精細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之處。林璐心想:“難道他們就是為了這個東西而拼死相搏?不至於吧!”搖了搖頭,合上盒蓋,正要往懷中揣,卻發現自已身上裹著的是蛇皮,並沒有口袋。於是,他的目光轉向了幾人,最終落在了黑衣人的包袱上。

林璐走過去取下包袱,開啟一看,裡面有三套衣服,還有一包銀子。他選了其中一套青色的衣衫,換下蛇皮,挽起頭髮,一切準備妥當後,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接著,林璐提起那包銀子,開啟一看,裡面的數量還不少,少說也有幾百兩,此外還有幾十片金葉子。林璐以前可從未見過金葉子,就連銀子也見得不多,多數時候看到的都是銅錢而已。他嘴裡喃喃道:“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誰也離不開它。”說著,把銀子收到了懷裡,又道:“不勞而獲,我這算不算是不義之財呢?”轉念一想:“也對,我就當一回掘墓人吧,這些金銀就當作安葬他們的費用好了。雖然安葬費貴了些,但銀子埋在土裡多可惜呀,還不如讓它發揮點作用。”這麼一想,他覺得心安理得。於是,他又在其他人身上摸索起來,果然也找到了一些銀錢,一併都收了起來。

隨後,林璐用劍就地挖了一個大坑,把四具屍體,包括刀劍和剩下的衣物都一起埋在了裡面,完事!他說道:“你們生時是敵人,死後就做朋友吧!這裡風水還不錯。好好安息吧!”說完,便向林外走去。

峨眉天下秀,此言不虛,遠遠望去,那山巒隱約在雲霞之中,猶如少女的蛾眉一般。快到午時時分,前往峨眉山的路上,出現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就是從別處趕來的林璐。

林璐離開森林後,在山外的一個小鎮買了一身粗布衣服,住進客棧,梳洗一番,煥然一新。然後美美的飽餐一頓,再睡上一覺!錦城是不能去的了,因為薦書已經丟失,而且事隔將近三年,於是他打聽好去峨眉的路徑,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他獨自一人風塵僕僕地朝著峨眉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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