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月泉,女,今年17歲,生日已經記不清楚了。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雙目渙散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窗邊投射進來一縷陽光,映在地上,還有病床上。

我靜靜地聽著醫生對我轉告的病情,沒什麼表現,只是時不時眨一眨眼。

我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周遭都是儀器,它們維持著我的生命。

按理說,我的病情會刺激到我,本是不該在我這種時候,亦或者本就不該告訴我的,但是我認為自已有權知道。

倒也不是還抱有什麼治癒的希望,只是想聽聽,聽聽折磨了我那麼多年的病到了什麼地步,我對它的態度又到了什麼地步。

我忽然間回憶起了三年前查出胃癌時的情景,那時的我世界好像都崩塌了,只知道捏著那幾張報告單,耳朵裡是一片嗡鳴聲,那時的我甚至懷疑過是醫院出現了失誤,甚至幾近尋死。

那現在呢?

又是什麼樣子?

我默默地聽著。

姐姐坐在離我的床有點距離的椅子上,她穿著米白色的裙子,頭髮低低的盤了起來,本就白皙的面龐上淺淺施了一個淡妝,我知道,姐姐哭過,溫柔細膩的她卻又總是倔強地不在別人面前哭,那妝,也不過是為了掩蓋淚痕的方式罷了。

她像以往那樣,坐的直挺挺的,她時不時地點一下頭。

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情很沉重,因為我望見了她時不時摩擦著左手中指上訂婚戒指的右手,做了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她的皮肉裡。

我卻無法出聲安慰,一種無奈感讓我閉上了眼。

“月小姐的情況就是這樣了。”良久之後,醫生對著姐姐說了一句,月溪說了聲謝謝。

醫生嘆了口氣,可能是於心不忍吧,走時在姐姐身邊駐足了一瞬,他拍了拍姐姐的肩,說道:“剩下的時間裡還是不要留什麼遺憾了。”說完便離開了,他的臉繃得緊緊的,像是感受到了一些哀婉。

我對這病沒什麼想法,對於死亡也沒什麼懼怕,但是這句話還是讓我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望向了姐姐。

月溪沒什麼反應,只是注視著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一縷髮絲很不聽話地在她面前飄舞,姐姐伸出左手去捋,恍惚間,我好像聽見了一聲抽泣,我下意識艱難的投去一絲視線,卻發現姐姐的左手停下了捋頭髮的動作,柔順的幾捋髮梢蹭著她的臉龐與指尖,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我只看見了某個事物閃起了銀光。

那會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正因我難以確認那是戒指還是眼淚一般。

但是啊,不管是什麼,我也知道,姐姐對我的感情都是真摯潔白的。

我聽到她嘆了口氣,但是很快就沒有了聲音,她在擔心,擔心給我帶來負面情緒,所以她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月溪今年26歲,算是這個世界上還僅存的願意愛我的人。

姐姐對我總是很好,她很溫柔。因為她真的很溫柔,所以她才會慢慢站起身子,走到我的病床前,她看著我,我也聚焦地看著她,她眼角閃著一些水光,她的眼中滿是疼惜之情,彷彿能感受到我內心深處的痛苦與哀傷。

她想要伸出手觸碰我,但卻又猶豫不決,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把自已的手放在何處才能給予我些許安慰和溫暖並且不傷害到我。

此刻月溪她心中充滿了迷茫與無助,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我那透徹的姐姐啊,因為我,她那雙原本溫柔破碎仿若揉進了滿天星辰的眼眸,此刻竟然變得黯淡無光,透露著深深的憂慮和不安。

她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來安放自已的雙手,但卻始終無法確定哪裡才是最恰當的地方。

她擔心自已的舉動會給我帶來更多的痛苦,就像面對一件易碎的珍寶,生怕一不小心就將其毀壞。

而我在她眼中,似乎已經變成了那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瓷器娃娃,輕輕一碰便可能破碎成無數片。

這種感覺讓她心生恐懼,不敢輕易地靠近我,更不敢冒險去嘗試給予我安慰和溫暖。

然而,內心深處的善良與關切又驅使著她想要做些什麼,希望能夠減輕我的痛苦。

於是,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顯示出內心的緊張與矛盾。

過了一會,她輕輕地覆蓋住了我的手。

那一刻,我奇異地感覺到從她冰涼的手上,一絲溫暖從她的指尖傳遞過來,融進了血液裡,流進了我的心間,漸漸驅散了我身上的寒意。

兩個人都有著天生的體寒體質,但是彼此間的溫度混合著互相的關懷似乎成為了一種特殊的紐帶,讓我在這寒冷的世界裡找到一絲慰藉。

“等阿泉好了,姐姐帶你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月溪溫柔地說道。

我轉頭凝視著她,只見她微微低垂雙眸,眼波流轉間似有千言萬語。

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同時也覺得有些可笑:其實我們彼此心知肚明,以我目前的狀況恐怕再也無法康復了。

然而面對姐姐那滿含期待與關切的目光時,我依然選擇了報以認同,並輕輕眨了眨眼,表示回應——好。

就當作是一種無言的默契吧。或許這樣能讓姐姐稍微安心一些……

姐姐心中那股酸楚如潮水般洶湧,但她卻強忍著不讓其表露於外,只是眼眸深處那抹晦澀不明的光芒,默默地訴說著她內心的痛苦與哀傷。

彷彿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然而她依然選擇了沉默,用堅強的外表掩蓋住內心早已破碎不堪的世界。

我的姐姐,月溪,在自已都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時便開始學習照顧我,她縫補了我殘破世界的一部分,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可惜啊,死亡的逼近讓生命開始縹緲變成虛幻,那就下輩子好了,下輩子,讓阿泉來保護你吧,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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