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想我嗎？
那天過後，陳野無數次在夢中看到她。
看到她那天夜裡，帶著悲傷地離開。
她的身影越來越遠，一直走到路邊那搖晃著光線的路燈下......
她又停了下來，拭去眼淚和悲傷，最後一次轉過身看向他。
“再見啦，陳野！”
“你要記得開心一點！”
她走了，那天走了就沒有再出現。
......
於是酒吧門口便沒有了那個總會在他醉酒後悄然出現，又對他笑著說話的女孩子。
陳野這些天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自已的話語真的有那麼傷人嗎？為什麼口口聲聲說著“不要趕我走”的喬娜，就這麼狠心不出現了？
她走得時候笑起來多好看啊。
哪裡像下一秒就不出現的樣子？
於是陳野這些天都沒來由地有些悶悶不樂，哪怕是喝酒，都不在狀態。
常跟他一起喝酒的哥們，小馬說：“小野總，你幹嘛總是盯著舞臺出神？你看舞臺邊那個妞都被你丫盯的不好意思了，她都不敢看我們這邊。”
“去你丫的。”
陳野喝了一杯酒，又把視線放在燈光繚繞的舞臺上，他問：“如果一個經常纏著你的女孩子突然不出現了，會是什麼原因？”
“野哥，你看我這鳥樣像談過戀愛嗎？這種問題你不該問問你自已嗎？”小馬吐槽道。
小馬長相算是很普通，也不太會和女人搭訕。所以，從陳野認識他的那天起，就沒見他談過戀愛。不過這小子最近在苦練什麼說唱，也穿上一種很“潮流”的字母刺繡衛衣，據他所說，以這種方式很有機會發展他擺脫童子之身的“偉大事業”。
陳野皺了皺眉頭：“我看上去像談過很多的樣子？不是，我只是有一個朋友最近遇到了這種問題，他找我尋求幫助，你懂吧？我覺得這問題挺哲學的，所以這不是跟你探討一下嗎？”
小馬沒忍住笑出了聲：“不是哥們，你丫讀過你幾天書呀？就擱這探討上哲學了？再者說了，我在這酒吧混了一年，還沒見過比野哥您更招女人喜歡的。”
說到這裡，小馬又一臉八卦地把臉湊近了一點，低著聲音說道：“野哥，聽說前段時間有人看到有個女孩子每天給你送粥，你還給人趕走了，真的假的？哎喲我說野哥，您這樣幹可真不行，雖然你又不缺女人，但酒吧裡哪有愛情？愛情嘛？要知道愛情還得從學校裡找.......”
陳野臉一黑，放下手上的杯子，沉著聲音說道：“你就說我給你說的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去找她呀？還能怎麼辦？難不成你擱這憂鬱一整晚，她就會從天而降啊？”小馬一拍桌子，理所應當地說道。
陳野摸了摸下巴，一臉認真地思索著。
約莫半分鐘後，陳野一拍桌子起身，然後在小馬“一萬個你要幹什麼”的眼神下，他走出了酒吧。
......
半個小時後，小馬看到了情緒有些低落的陳野走了進來，但他並沒有落座喝酒，而是揹著吉他走上了燈光環繞的舞臺。
在除錯吉他之前，陳野將那個號碼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看到被手機黑名單攔截功能的攔截的簡訊裡，有一條她在那天離開後的第二天發來的訊息。
“陳野，我明天要回一趟老家，可能要回去待幾天！我會盡快回來的，你要天天開心哦！”
陳野似乎在那一刻下意識地鬆了口氣，然後臉上不由自主地掛起了笑容。
在輕輕點選螢幕給她撥去電話後，陳野彈奏起了吉他。
他說：“娜娜，我給你唱首歌吧。”
伴隨著沉悶的鼓聲帶來了前奏，他不再去看手機，逐漸開始了歌唱。
“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像是被五環路矇住的雙眼......請你再講一遍，關於那天，抱著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讓我再嘗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開，不會太久。讓我再聽一遍，最美的那一句。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悠揚的馬頭琴，緩慢彷彿低喃的聲音，在耐人尋味的節奏下，彷彿讓人看到一位旅人在寥有人至的遠方，孤獨地歌唱。
其實這首歌的最後一句詞就是陳野想要訴說的。
這看上去是一種很俗套的方式。
但陳野這等人的表達，大概最浪漫的方式便是如此了。
在這個期間，手機那頭久久沒有傳來聲音，彷彿遠方的那個人正沉浸其中。
唱完之後，陳野重重吐出一口氣，又點上一支菸，彷彿這一首歌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一邊抽著煙，陳野一邊將手機放到耳邊，試圖去聽到些什麼，比如她的聲音。
下一刻，手機裡似乎傳出了什麼聲音，陳野猛地起身，下意識地往酒吧入口看了過去。
有一個女孩站在那裡，她穿著白色的裙子，戴著黑色的帽子，畫了一個淡淡的妝容，正笑著看著他。
陳野放下吉他，不顧一切地往入口處跑去。
小馬看著站在酒吧入口那個在昏暗燈光下愈發美麗的身影，目瞪口呆：“我去，還真他丫能從天而降！”
那個時候，陳野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衝動，在來到她的面前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的停滯，便將她擁入懷中。
喬娜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口，陳野感到心口一陣疼痛，是她的淚水在灼燒著。
原來悲傷是看不到的，因為眼淚可以貫穿心臟。
“陳野，四天三夜，八十三個小時四十四分鐘。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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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都市不再喧囂燥熱，走在路上，鼻尖傳來一陣陣燒烤小吃的香味。
喬娜的視線落在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攤上，烤紅薯的是一個扇著蒲扇的大爺。
烤紅薯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陳野問她：“你吃飯了嗎？”
喬娜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和沉重，在聽到陳野的話後，她笑了笑，搖了搖頭：“沒呢，我一下高鐵就跑過來找你了。”
陳野小跑到烤紅薯的小攤前，喬娜站在路邊看著他。
片刻之後，陳野捧著一塊冒著熱氣的烤紅薯走過來，卻沒有第一時間遞給她，而是輕聲說道：“現在還很燙，待會兒再吃吧。”
喬娜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氣氛卻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陳野看著她：“我去那家店找你了，沒找到，回酒吧的時候才翻出來那條訊息......”
“沒關係呀！我回去的也比較匆忙嘛，就也不一定有時間回你訊息嘛！你別太在意。”喬娜笑了笑，眉眼彎彎，溫暖又可愛。
陳野點了點頭，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行。”
夜晚的路燈下的影子依舊搖搖晃晃，他們坐在一家已經打烊的小店的門檻上。
燈光將陳野頹然的面容照亮，喬娜坐在他的旁邊小口地吃著烤紅薯。
看了一眼她吃著烤紅薯的樣子，陳野抬頭看向面前暖黃色的路燈，不由得想起她說他孤獨。
其實陳野不覺得他很孤獨，每天有那麼多人環繞在身邊，每天可以醉生夢死地不去考慮人們常常憂患的金錢利益，最不濟還可以跟幾個哥們喝喝酒聊聊天。
這樣的日子怎麼能算孤獨呢？
於是他揉了揉臉，轉頭看著對面櫥窗玻璃上自已透著沮喪的臉。
突然看到每到那些場合結束之時，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自已。
......
陳野又想起那天夜裡分別時的場景，於是問她：“為什麼你明明很難過，卻要對著我笑？”
“因為你趕我走，我就難過嘛......但是我不要你不開心，我就對你笑。我奶奶說我笑起來好看，你多看看我笑，你肯定就會開心一點的！”
“其實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陳野點上了一支菸。
喬娜笑了笑，然後輕聲說：“怎麼會嘛，我說的是再見，不是再也不見。我今晚坐在計程車上的時候，還有些擔心你又要丟下我......但是後來你給我打電話，我聽到了你的歌聲，然後就知道答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