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頤目瞪口呆:“雙胞胎?!”

“是的哦~”扶黎笑得異常甜美。

“當年我為了不讓弟弟被吃掉,引開那群流氓,被他們砍了一條腿。”

“我本來還想著一條腿救弟弟一條命也挺好,”他的笑忽然被哭泣代替,眨著明亮的眼睛看向甘頤。

引人憐惜。

“可等我死裡逃生才發現,你見弟弟乖巧可愛,把他帶回家,只留我一人做可憐的流浪漢。”

“追又追不上,又不敢出聲喊你們,就這樣看著你們走的越來越遠。”

封可期站在旁邊看和自已一模一樣的人,雙眼通紅,淚珠滾落:“我不記得了……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封沐時將他抱在懷裡,輕聲撫慰:“又不是你的錯,說不定他是騙你的。”

“好狠心吶,哥哥……”扶黎抬頭望著封沐時,毫不掩飾對封可期的羨慕。

封沐時瞪他一眼:“閉嘴,誰是你哥哥。”

扶黎忽然大笑起來,淚流了滿臉,過分白皙的臉盡顯可憐。

單單這樣就算了。

當時的他還覺得弟弟若是能遇到家好人,開開心心活下去就好……自已能不能逃出去,就聽天由命了。

很快,有軍隊屠城,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所有一切歸為灰燼,他卻意外活了下來。

扶黎覺得既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想去找弟弟,只要家人還在,家就在。

八歲的孩子一夜之間長成了大人,卻再也走不動了。

三年時間他老態龍鍾,像是揹負了深重的詛咒。

他返回自已的家鄉,母親河血紅不褪色,河裡的神獸被捕殺殆盡,本應該是廢墟的城池被陰霾層層籠罩。

他再次踏進了生我養我吃我毀我的家鄉。

或許活在虛幻與過往中,不斷麻痺自已,才是活下的本能。

如果不知道弟弟一直年輕的話……

封瑜走到他面前,蹲下問他。

“你為何老態龍鍾,而可期又長不大?”

扶黎立馬轉換姿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淚眼婆娑,“我悄悄告訴你。”

他們的距離已經很近了,甘頤看著這黏膩的東西直犯惡心,阻止封瑜:“驚年你別信他,有什麼話我們聽不了,還非得悄悄的。”

但封瑜沒聽,還是向扶黎靠近了些。

扶黎卻忽然轉變神情,露出尖銳的獸齒,撲向封瑜,發瘋般要咬斷眼前人的脖子。

但封瑜只是輕抬手臂,就將他壓制得死死的。

早就做好了聽不到真話的準備,封瑜便也不生氣,淡淡問他:“你和厭光聯手,又給他報信,他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嗎?”

“別再我面前做無謂的掙扎,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直說便是。”

扶黎齜牙向他笑笑:“不公平,你看穿了我所有的偽裝,放縱我完成祭祀,從始至終把我當小丑耍玩……而我卻不瞭解你。”

封瑜鬆開他:“瞭解我作甚?”

扶黎:“能為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做到這個份上,為什麼我遇不到……”

甘頤聽得一清二楚,連忙把封瑜拉開,自已掐住扶黎的脖子,哂笑道:“裝裝裝,接著裝可憐,這招對我沒用!”

扶黎又發起狠掙扎起來,卻依舊難以掙脫,嘴裡一直喊著不公平。

封可期靠在封沐時懷裡已經睡了過去,終究是精疲力盡。

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其餘的封瑜想查也不是查不出來,便也不再多糾結於扶黎的答案。

只是問他:“這裡很快就會化為烏有,你離開了還活得下去嗎?”

扶黎紅著眼看他:“你會讓我活下去嗎?”

封瑜看了一眼封可期:“孩子面前應減少殺戮。”

雖然引他們入套,但也有希望解開封可期身上長不大的秘密,兩人之間又是這樣特殊的關係,封瑜便也不一定就要殺他。

“哈哈哈哈——”扶黎又痴痴笑起來,“不殺人,但誅心啊。”

他自已艱難起身,搖搖晃晃走向烈火覆蓋的故鄉,說:

“自從我知道一母同胞的兩種完全不同命運,已經為這場祭祀準備了一百年,堵上了全城所有的亡魂。”

他回頭看向眾人,尖齒和嘴角的血跡格外觸目驚心,“猜一猜,苗魚母親會不會保佑我?”

“沒有任何人的幫助,我也不需要家人,我一個人會活得很好。”

可眼淚還是流滿了整張臉,他咧嘴扯出一個笑,向所有人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撿了村長的柺杖走遠了。

“還是年輕好啊——哈哈哈!”

周圍漸歸寂靜,只有富貴還難以接受這一天之間發生的改變。

呆呆坐在原地卻不願離開。

“我是逃荒來到這裡的,以為到了世外桃源……卻沒想到又是一個吃人的地方。”

方有信勸他:“現在外面的世界發展得可好了,再也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富貴卻搖搖頭:“我吃了這裡的飯,離開後也活不下去的,你們就別管我了。”

“我很喜歡這裡……如果沒有欺騙與殘殺。”

在殘敗的鬼城裡撕開一個裂縫對封瑜來說輕而易舉,也連帶著城內其他東西一併出了去。

扶黎離開之後只覺得每一口呼吸都是無比愜意,可大口呼吸的次數還沒多少,便疲憊到倒在路邊痛哭。

他承認,其實他還是想要家人。

就像這種情況下,若是有人會在旁邊扶他一把,或者乾脆坐下來陪他一起痛哭,他會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值得的。

他曾經也捨命保護過家人,現在卻不得不分道揚鑣,世事無常,受害者又總是有更多的苦難。

“很累嗎?”

像是虛幻的女聲忽然從身旁傳來,扶黎盯著她看很久,才認清這不是假象。

面前的女人素衣銀釵,一雙感情飽滿的眼睛滿是憐惜,從手中的花籃中拿出一塊點心遞給他。

“吃點東西吧乖孩子,吃飽了就不累了。”

扶黎猶豫了一下,剛建好了心理城牆,妄想自已可以刀槍不入,卻因為一句溫柔而瞬間潰不成軍。

對啊,怎麼會有人不渴望被愛呢?

或許世界上真的就有這種不期而遇的溫暖。

他千恩萬謝了女人的糕點,每一口都狼吞虎嚥。

女人眼睛沁出了淚水,嗓音哽咽:“世間所有如你這般可愛的孩子,都該有自已的歸宿。”

話音剛落,身後巨大的陰影便將她籠罩。

年作塵緩緩起身,看向身後比她還高的魚眼。

魚眼全身都是鮮血,觸目驚心。

年作塵只是拿起潔白的手帕輕輕擦拭上面的血跡,鮮紅易染色。

年作塵的眼睛也瞬間紅了,直直將手伸進魚眼:“為什麼你還在掙扎?找到自已的歸宿不好嗎?”

魚眼又崩發出激烈的慘叫聲,全身的血逐漸變得暗紫,像是身中劇毒。

聲音漸漸熄滅,厭光被年作塵從裡面拉出來隨手丟在了地上。

他已經奄奄一息,卻還是在見到年作塵的時候扯出一個笑:“年……年姐——”

一個稱呼也沒來得及喊出,胸口又被捅了一刀。

年作塵以極近的距離再次重複:“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的母親了。”

女人沾滿鮮血的手撫摸上青年蒼白的臉頰,移至下頜處逼迫他將頭抬起再無法注視自已,仔細打量他鮮血淋漓的右耳。

少了兩顆骨釘。

年作塵憐惜地摩挲他頸側的血管:“被封瑜殺了兩次呢。”

厭光頭暈眼花,過度失血讓他呼吸困難,嘴角卻還是扯著笑。

年作塵眼淚滴在地上,像是是很惋惜痛恨:“很可惜,沒能一次就找到自已的歸宿。”

“以後再接再厲吧。”

厭光被隨意丟在地上,年作塵又為身後一個找到歸宿的孩子掉了滴眼淚。

扶黎雙眼突出,七竅流血,至死還在看著年作塵的背影。

年作塵提起自已的小花籃,吩咐躲在一邊戰慄不安的天知地知,“乖乖們,帶他回去。”

“雖然不是封瑜養大的,但,勉強能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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