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鯨海落日
程洺霖直接讓人把海域渡口攔了起來，這麼多人只是來做做樣子，他迎著風口點了一支菸，黑色的風衣襯得他無比的冷酷。
沒想到人渣的命也值千萬，有錢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嘍，隨口問了一句：“人到了嗎？”
“還沒，該快到了。”
五分鐘後，一大幫記者傾巢而出，不用問配合演戲的，他打了個眼神，所有記者全部架好攝像機，帶頭的手舉著OK。
“有錢大家花不好嗎？世界上不缺正義，我才不要當正義使者呢。”
程洺霖的話讓旁邊的人陷入了懷疑，自己考了這麼多年的警校還不如三代從政來的快。
小警察反問道：“可還要警察干什麼？如果警察不能伸張正義的話，那人人且不都囂張了。”
“這裡是Z市，說不上是有錢人的天下，但一定是正義的地獄。”程洺霖說。
他神情冷漠地看了眼小警察，其實用不著解釋，每個人都有值得追求的那點東西。
手指輕輕一彈就把燃著火的煙苗扔進了大海里，突然想起了正事：“他醒了嗎？”
“差不多到時間了。”
麻袋動了動，看來人醒了，解開繩子，露出一個頭，李耀源看見程洺霖就破口大罵：“姓程的你真不是個東西，敢綁你老子。”
程洺霖也不是好惹的，攥緊拳頭就是給他一拳，力氣大到把人掀翻：“你媽慣你，我可不慣你。”
“艹，你有種鬆開老子。”吐了一口血水，他本來都上岸了，被人打暈套麻袋裡了。
李耀源扯著嗓子喊：“啊啊啊啊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空曠的碼頭都是他的聲音。
“小點聲，你真想死還是想在牢裡呆一輩子?”
“你TM趕緊放了我，下回我拋屍在你家，你惹我誰都別想活。”
程洺霖掏了掏耳朵，抬腳踹倒了他：“別再放屁了，好嗎？”
攤上這孫子都很倒黴，看他面部很憔悴，看就是長期吸毒營養不良，一米八的個子瘦的跟只細狗樣。
“跟你說多少回了，那些你帶的我不都給你收起來了，又哪搞的？”
“隆爺給的唄，除了他誰還幹這種事，我把他女兒搞了，戀愛腦死活要跟我。”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打住，我可沒這麼說。”
李夫人踉蹌的下樓梯，直接跑過來抱住自己的兒子，心疼的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的兒沒事，不給你買倫敦的票了嗎？你怎麼還在這？”
“我沒事，媽您沒事吧，那個野種沒欺負你吧？”
“你這孩子別這麼說你哥，要不是你哥在那頂著，你早死了。”
“那些照片都是他放出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就是想搞我，他就是想讓我去死！”
李燦煜從車裡下來，抬頭看了眼太陽，衝著六點鐘方向打了個響指，頂樓上的狙擊手調整了狀態，用望遠鏡的反光折射住訊號。
“辛苦了，還讓程警配合著演。”他將煙遞給了程洺霖，目光瞥向到母子情深。
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多溫馨的一家。”
“可惜沒你的位置。”程洺霖點燃了煙，話說的隨意，也知道他活的有多憋屈，拍了拍他肩膀：“別忘了請我喝慶功酒，還有他也不至於死，不是嗎？”
“我是想讓他死，要是不是因為那個賤人勾引那個男人，我媽不會跳樓死，我更不會苟且偷生。”
他現在甚至連那個男人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都覺得噁心。
“你知道鯨海落日嗎？鯨魚媽媽看著兒子在眼前死去，悲聲長鳴到連太陽都為她嘆息。”
“嘭！”槍聲劃過黎明，夾著風的子彈正中李耀源的心臟，滾燙的血噴了李夫人一臉，呆滯的摸向了臉。
由於是沒想到會有人真開槍，他瞪大了雙眼，胸脯挺了幾下，連吐了一大口血，倒在了自己母親的懷裡。
“啊……啊！我的兒啊。”李夫人的聲音悲慘的真的像鯨魚的叫聲，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去，雙手還替他捂著流血的地方。
李燦煜裝模作樣腿軟的跪在了地上，顏面上似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掉了幾顆眼淚。
“誰幹的？是誰幹的？”他大吼道，像極了疼愛弟弟又失去了弟弟的哥哥。
這演技不去當影帝都屈才了。
程洺霖走到了記者旁邊，看著他鏡頭裡的畫面：“都錄下來了嗎？適當的剪輯一下，尤其是哭的時候。”
記者收了錢當然要辦事啦，連忙的點了點頭：“您就放心吧，保證營造的讓您滿意。”
“媽，小弟已經死了，節哀順變。”李燦煜看著悲傷欲絕的李夫人，還是會忍不住的安慰她。
“你跟我滾，你騙人我兒子才不會死。”李夫人抱著兒子的屍體，手不斷的摸兒子的臉，嘴裡還念念咕咕的。
像是瘋了，可能受不了兒子死的打擊精神崩潰了。
這樣也好，省的再把她弄死了。
“建議頭條這樣寫，嫌疑犯由於想不開自主開槍自殺，媽媽接受不了精神失常瘋了。”
“怎麼樣？”
“可以啊，母親最愛兒子不是嗎？”
程洺霖聽到他的話，喉嚨一緊，事情到了，這個結局也沒什麼好講的了。
他拍了拍手：“歸隊。”
大批的人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個母親抱著她死去的兒子。
長年累月的愛變成了殺死兒子的一把長刀，假如在他有虐殺傾向的那一刻，母親出來制止，將不會有這樣的悲劇了。
湛藍的海域過渡橘黃色的夕陽，一隻鯨魚跳出海面，空靈的叫聲在天空迴響，還挺震撼的。
一個媽媽帶著自己的孩子吃完飯了散步，路過一片空曠的地方時，孩子指著夕陽下瘋癲的女人：“媽媽，她怎麼了？”
“可能她是想自己的孩子了吧。”
“那她的孩子呢？”
“變成星星了吧？”
咖啡屋
高瑤看著手機的新聞不禁潸然淚下，她想過太多的結局，唯獨沒想過這樣的結局。
她帶著極度的哽咽聲說：“謝謝你。”
霍岐洲有一些不解的事，照片不是她放的，會是誰？
“你真的沒有把照片給別人嗎？”他說。
“並沒有。”高瑤回答他。“我都儲存在了盒子裡。”
接著，她將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鐵鏽的盒子讓霍岐洲想起一些事情，他緊皺著眉頭，引起了對面人的注意。
“盒子怎麼了？”高瑤疑惑的問。
“沒什麼。”
“按照承諾我已經把那個影片刪掉了，並且利用我自己的熱度發揮了一下。”
她似乎變得很沮喪，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側頭笑說：“看來過年回家就我一個人了。”
霍岐洲知道自己不會安慰人，離開時撂下了一句。
“Wish you happy。”
高瑤身子縮在了椅子裡，放聲哭了起來，盒子裡深藏的回憶潮水般的洶湧，她的音容笑貌似在心裡。
五六年前兩個人來的，可如今就她一個人了，怎麼能不掉眼淚呢？到頭來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