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主動幫助善良鬼老師
經父母同意後，這個暑假我終於可以和住在深山老林裡的同學王果一起去他家玩了。
我們從晚上3點就開始坐車，等轉過幾趟車，又走了差不多2個多小時山路終於到了他家，吃過叔叔阿姨熱情款待的飯後我忍不住問王果“你這進出一趟山這麼不容易，為什麼還要跑那麼遠的地方去讀書呢？”
“我們這個地方太偏僻，條件太差了，沒有老師願意來，所以學校就荒廢了，我要不是有個姑姑嫁到我們學校附近，估計我也會像我們這裡很多小孩那樣，除了放牛割草，就是放牛割草。”
“就是因為學習機會難得，所以你才在學校天天拼命的學習。”
“對呀，我們這有那麼多沒有讀書的人，我就想著自已好好讀書，能多學點知識，等將來好回到生我養我的地方當一個老師。”
我很佩服他的精神，我問他：“你能帶我去你們的學校參觀一下嗎？”
“可以是可以，就是大概要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再說了，那個學校因為沒有老師願意來早就荒廢了，也沒什麼可看的。”
“沒事，這裡景色這麼好，你就當帶我去你那個學校旅遊了。
“好。”
二人談笑間很快就到了學校，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一排三間的紅磚瓦房，這是我來這裡沿途看見的，唯一的一個紅磚瓦房，但是房子外面卻長滿了很多半人多高的荒草，看著很是淒涼，我問王果：“我能進去看一看嗎？”
“走，反正沒人管。”
我們二人撥開這些雜草來到教室旁邊，我透過窗戶往裡面看，只見裡面擺放著一排排整齊的長桌子長凳子，可惜上面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當我看向講臺上的黑板和講桌時驚呆了，此刻那裡分明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只見他對著空蕩蕩的教室說：“同學們請跟著我讀，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我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情不自禁的跟著讀“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我這一發聲立馬有兩道目光看過來，旁邊的王果問我：“張俊，你怎麼啦？怎麼突然開始背詩了。”
“沒事，我就是看到有個老師站在講臺上教古詩呢，情不自禁的跟著念一下。”
王果被嚇得立馬結巴起來：“哪，哪，哪有老，老，師，我，我，我怎，怎麼沒，沒，沒看到？”
“你還記得我告訴你我有陰陽眼，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嗎？他就在講臺那站著，不過你不用怕，他不會傷害你的，接下來你可能會看到我一個人自言自語說話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害怕，要相信有我在，沒意外嘛。”雖然王果聽完我的話還是有點抖，但好在他這會兒沒有抖的那麼厲害了，他點點頭連忙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緊緊的扯著我的衣袖。
至於我為什麼那麼確定他不會傷害我們，是因為我從那個老師的表情判斷的，他的表情由最初聽到我跟讀古詩的震驚變得喜極而泣。
可能是激動吧，他的聲音也有點顫抖“你可以看到我嗎？真的可以看到我嗎？”
“是的，我可以看到你。”
“太好了，簡直太好了，我終於等到一個可以看到我的人了。”說這個話的時候，那個老師的靈魂眼含熱淚，他往我們面前靠近了一些又怕嚇到我們又往後退了幾步。
我問他：“你為什麼不去投胎，一直站在這裡對著空氣講課。”
“唉，一言難盡啊！我還有心願未了，怎能去投胎。”
“我的家在一個小縣城，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得知這裡有好多小孩都沒有讀過書，他們除了幫父母幹活還是幫父母幹活，不是他們不想讀書，而是在這個深山老林裡面沒有幾個會識字的人，因為這裡實在太偏僻了，他們甚至連讀書是什麼都不知道，這裡極少有車來，就算有車也是承包私家車，有人願意過來才會有車，車子也只能停到了山底下，因為山上面全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這裡樹木茂密，至少也要走兩個多小時才能看到人家，山裡面的人除了逢年過節和趕集訪友，其它時間很少去到山的外面，而那些被派來的老師一看這樣的條件都走了，沒有一個願意留下來，我想既然我知道了這就是緣分，我不光是老師又是黨員我何不留下來教這裡的孩子讀書識字，最終，我不顧父母的反對直接過來了，這裡的人都很熱情，那天村長和所有村民早早的在這裡迎接我，當我看到孩子們因為能讀到書而高興的手舞足蹈的時，我就知道，我來對了，我在心裡發誓，不管以後條件多艱苦，我一定要堅持下去，我要讓這裡的孩子人人有書可讀，我一直也是這樣做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上半學期過去了，我想回一趟家陪父母一起過個年，我找到村長給他講，你現在可以讓村民把平時假期讓孩子們採來曬乾的各種菌類，木耳等一些能賣錢的東西全部收集過來了，我這次回家可以趁假期在街上擺攤，等我把這些東西賣掉換成錢，年後開學的時候，我用這些錢買一些學習用具和書本帶過來給孩子們，村長很贊同我的想法，那天村長託關係給我找來了一輛車，車在山腳下等我，很多村民就自發揹著東西把我一直送到了山腳下，快發車時，孩子們哭著對我喊老師，我們等你，你一定要來呀！我們會想你的。因為以前就有老師走了之後，再也沒回來，所以孩子們才說了那些話，我心想，我肯定會回來的，這半學期時間雖然很短，但是我和我的學生之間都彼此建立了很深的感情，那天離別的場面很感人，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可是意外總是來的那麼突然，過完正月初六，我因為心裡惦記著我的學生就早早的帶著我提前買好的學習用具和書本出發了，可是那天的霧很大，出奇的大，下車後的我艱難的在山路上走著，因為帶了很多東西，我一直都很小心，誰知，走著走著突然下起了小雨，我又要注意看路又怕把帶的書本弄溼了，一不留神，腳下一滑，我就連人帶東西一起滾到一個山坡底下，磕到了頭，我再也起不來了，我的靈魂著急的圍著這些書本和學習用品轉圈圈，這可是孩子們的心血呀，我一定要起來，我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些東西送過去給我的學生，這也是他們的希望啊！他們是那樣的信任我，依戀我，我怎麼能辜負他們的信任呢？可是，我試了很多次想讓我的靈魂回到我的身體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我的靈魂飄到每個學生的家裡，飄到學校的每一個角落，飄到我看到的每個人面前，我看到他們每天充滿希望的在學校門口等待，漸漸的變成了失望不在等待，我不停的對他們說，我沒有食言，文具盒和書我都買來了，在山裡的一個坡地上堆著，我帶你們去拿，可惜任我喊破喉嚨都沒有一個人能聽到我的聲音，漸漸的，連這個學校都像被人徹底遺忘了似的，再也沒有我喜歡聽的讀書聲，我看見我曾教過的孩子們，他們都放下了鉛筆和書本，他們又像以前那樣，每天除了幹家務就是放牛；我看見我喜愛的教室，課桌慢慢的佈滿了灰塵；我看見校園附近漸漸長滿了野草，草越長越高；我看見我的屍體慢慢的成為一堆白骨；我聽到父母在家裡罵我沒良心，連電話都不知道打給家裡，也不知道回去看看他們，我聽到父母說他們後悔當時光顧著反對我和我吵架，他們現在想要去找我，看看我都不知道該去哪……我的心在滴血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也無能為力，我想只要我一直在這裡等著，終有一日我會等到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向村民和我父母有一個交代的機會，我等啊等啊！每日只能以對著空氣教書來打發時間，彷彿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我的等待是有希望的……”
聽完他的描述，我內心翻江倒海，這麼好的老師，我絕不能讓他背一個貪小便宜，失信於民的壞名聲，我決定幫幫他。
“今天太晚了，我必須和我的同學趕在天黑前回家，晚上我就給我同學家長說你的事，向他們證明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同學家等著。”
“謝謝，謝謝你願意幫我。”
“不客氣。”
我拉著王果的手說：“今天就逛到這吧，我們現在趕緊回你家，晚上我還有事需請你爸媽幫忙呢！”
“好，我聽你的。”
晚飯過後，我問王果的父母：“叔叔阿姨，你們還記得曾經在這裡教過書的老師江慶嗎？”
“我們當然記得，你認識那個老師嗎？哎呀！我告訴你，那個老師滿口仁義道德，沒想到他最後卻卷著孩子們辛辛苦苦採摘的幹山貨逃走了，他當時說的到好聽，說什麼要把這些東西都換成錢，等年後過來上課時給孩子們買學習用品，結果把我們耍的團團轉，害我們年後在那等了好多天，結果連他人影都沒看到。”
“我也記得他，就是他曾經告訴我只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所以我才在學校開始用功學習，我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只是後來我卻聽說，他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沒來過。”
“不，你們誤會他了，他不光來了，而且還遵守承諾給你們這的孩子們帶來了書本和學習用品。”
“那他為什麼後來再也沒有出現，我們沒有一個人看見他，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王果的爸爸問我。
“他為了遵守承諾已經為此喪了命，而且他一直都守在這個學校。”
“你說什麼？喪命？他一直守在這兒？這不可能，他還那麼年輕！”王果的母親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真的，他死了。”
我將江慶講給我的事情經過詳細講給了王果的父母聽。
“你是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你怎麼能證明你說的這一切是真的呢？”王果忍不住問我。
“你難道忘了今天下午我們在學校的時候，你還問我，我為什麼要突然背詩嗎？——那是因為我看到了江慶的亡靈在講臺前對著空蕩蕩的教室講課，他當時教的就是這首詩，他現在就在我們旁邊站著，但是你們看不到我也沒辦法，當然，我還有一個可以證明他沒有撒謊的辦法，那就是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他說的那個地方看一下，看那裡是否真的有一具屍骨，我問過他了，文具盒都是鐵的材質，這才幾年時間，應該可以從那些生鏽的東西身上大概辨別出來。”
聽完這些話，江慶的靈魂連忙對我說：“謝謝你幫我。”
“不客氣。”
“你說的這些話雖然我們一時無法接受，但是真如你所說那樣，那是我們對不住他，要不這樣，我明天一早去找村長，讓他組織所有村民到你說的那個地方去看一下現場，我們不能讓他寒心，他有恩於我們，我們不能讓他到死都揹著一個壞名聲。
我看見江慶一臉感激的，對著王果父母說“謝謝，謝謝，請到時候再找一把黑色的傘帶著，等他藏進去之後把傘合上，不然白天他不敢出去也無法給他們帶路。”
我幫忙傳達了他的感謝和他的需求後，他就告辭離開了。
今天又是坐車，又是走了那麼久的山路我們也累了，洗漱完後大家都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帶著藏有江慶魂魄的黑傘去了村長家，村長聽了我們此番來的目的後，一陣惋惜，然後他二話不說就用村上的喇叭喊了起來：“請各村民注意，請各村民注意，請聽到廣播後立馬到村長家集合，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村長一連喊了三遍後停了下來，他對我們說：“你們先在這裡坐一會，我去找點東西來。”
很快就有村民陸陸續續的來到村長家，不一會兒，村長也提著兩大包東西過來了，他清點了一下到場的人數後，讓我在前面帶路，我撐開傘跟著江慶的指引往前走，我聽到背後的村民已經從村長和村長夫人那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大家都對此事議論紛紛。
有人說：“我一直相信江老師的為人，想著他可能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來不了了，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沒了，太可惜了。”
也有人說“唉，誰說不是呢，我以前還懷疑他耍我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現在想來真是對不住他。”
……
很快，我們一群人就到了江慶說的地方，我們小心翼翼的下到坡底，我還沒有來得及指給他們，就有眼尖的指著一個地方說：“快看，在這裡。”
大家聞言都圍了過來，果然看到地上躺著一堆人型白骨，在白骨的旁邊還有一些長方形的，鏽跡斑斑的東西和一些像鉛筆尺子之類的碎片殘留物，那塑膠尺子用手輕輕一折就斷掉了，大家看到眼前這一幕都不由的淚流滿面，紛紛跪下，對著這堆白骨磕了幾個頭。
滿眼含淚的江慶魂魄在這邊著急的說：“使不得使不得，大家快起來呀！我等這麼久，就是想讓你們明白我沒有食言也沒有拋棄你們。”
可惜大家都聽不到他的聲音。
只見校長從他提過來的兩包東西里面掏出了香，蠟燭，一個盤子，幾個蘋果，然後又從裡面掏出幾個塑膠袋、一個大一點的蛇皮口袋和一塊1米6左右寬的正方形藍色布。
只見村長擺上一盤蘋果放在地上，又點上蠟燭和香，對著屍骨磕了幾個頭，嘴裡唸叨：“可憐的孩子呀，不要嫌棄叔給你的貢品寒酸，叔已經當著全村人的面證明了你是一個遵守承諾的好孩子，好老師，我這就把你的屍骨收起來，讓你從此不在風吹日曬，我還會派人送你回家，回到你父母身邊，等你回家見過父母就安心去投胎吧！”
說完這些話，村長就將蛇皮袋鋪在地上，然後在蛇皮袋上鋪上那塊藍色的布，村民見村長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骨頭一塊一塊的撿起來放在布上，有膽大的也手上套個塑膠袋幫著一起撿。
見村民停下來了，我問江慶撿完了沒有？看著他點頭我就放心了。
最後大家幫忙將包在布里面的骨頭裝進蛇皮袋一起抬到離村長家不遠的地方放著。
第三天一早我就和村長派的幾個人一起下山帶江慶回家。
在江慶的指導下，我們很快就找到他的家，他的父母見到兒子的屍骨一把將村民集資的捐款錢打到地上，我要我兒子呀，我要這些錢有什麼用，兒子呀，你怎麼這麼狠心拋下我們……。
這種場景我實在沒法呆下去，我走出屋子，拿出我的鈴鐺搖了起來。
只見李大夫睡眼朦朧的出現在我面前：“這大白天的你吵我是不是又遇到什危險了。”
“沒有，李爺爺，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活著的人看見已故的亡靈。”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見李爺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一隻手把自已的口袋捂得緊緊的，我就知道有戲。
“哎呀，不要那麼小氣嘛李爺爺，我知道你神通廣大肯定有辦法的，我跟你講……”
我就知道李爺爺是個心軟的，果然他聽完我講了江慶的故事後，毫不猶豫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藥瓶遞給我並對我交代了幾句，我想把他的寶貝佔為已有，結果他猜出來我的小心思，對我說：“你陽氣太重，這個東西放在你身上時間太久的話會失去效果，拿多了也浪費。”
“哦，我知道了，李爺爺你先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事找你幫忙。”
“叔叔阿姨，如果你們想見一面你們的兒子的話就煩請你們去倒一杯水過來。”
聽到還可以見自已的兒子一面，江慶的媽媽趕緊停止哭泣端來了一杯水，我將爺爺倒給我的兩顆藥丸放到水中，當然他們是看不到的。”
“你和叔叔兩人喝了這杯水就可以看到你們的兒子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叫那幾個村民和我一起出來，留他們一家相聚。
幾個村民覺得自已已經完成了任務就急著要回家，我留他們吃飯順便邀請他們去我家住一晚，他們死活不肯，我見攔不住也就隨他們去了。
我剛想去找李爺爺，李爺爺就過來了：“你這小子讓我等你，是不是又想讓我帶江慶投胎。”
“唉呀，李爺爺，你不光醫術高明，心腸好，而且還料事如神，佩服佩服。”
“我怎麼現在越來越發現你還是個馬屁精啊！”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你現在權力越來越大，又讓我聽到那些遊魂說你現在還兼管推薦善良的孤魂野魂投胎呢？誰讓我老是有求於你呢？”
“行了，咱倆先別聊了。那藥效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你趕緊去看一下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我剛進門就聽江慶的媽媽問我：“我兒子在哪？我怎麼看不到他了。”
“阿姨彆著急，你兒子還在這裡，只不過那個藥效到了時間，我有個朋友可以現在帶他去投胎，你們看？”
江慶的父母故裝堅強的擦了一下眼淚說：“去吧兒子，我們終有一別，你已經飄了那麼久，現在心願已了，爸媽也知道你的歸宿了，我們會照顧好自已的。”
江慶的父母又對著我說：“謝謝你幫助我們，讓我們知道孩子的去向，找回了他的屍骨還幫他證明了清白。”
“你們照顧好自已，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不然我會一輩子內疚告訴你們事情真相了，時間不早了，我必須帶他離開了。”
我把江慶帶到李爺爺面前對江慶說：“你放心去投胎吧，我那同學王果以前有幸聽過你告訴他知識可以改變命運，他在我們班裡面學習很好，他的理想就是成為像你一樣優秀的老師，然後回到大山裡面教那些孩子讀書。”
“謝謝你，來世再報答你的恩情。”
我笑了笑對李爺爺揮揮手，看著他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