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攤瑣事
如墨的夜,像是在遮掩生活的苦楚,哪怕那溫和的晚風不斷的吹,也沒能夠揭開它沉重的面紗。
育華西門的街,已經有許久的歷史,但歷史的塵埃好像並沒有將它掩埋。
吆喝聲,叫賣聲,店門閘門拉了開,手推車到處是,裝飾著這老街的同時,也點綴著人間的煙火。
在十字路口旁的路邊街道上,有著許許多多的攤位。
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水馬龍的夜街完美地融洽在了一起。
地攤經濟,是國家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部分。
無論怎麼看,它在民生就業和經濟發展上,都有著巨大的作用。
“老闆,香腸,豬血,金針菇,韭菜,五花肉差不多看著上嗯,都多來幾串,順便再來三串魷魚。”
“要喝什麼酒,啤酒吧?老王去抬半箱?”
說話的正是吳月生。他穿著一身便裝,衣服看上去有點緊,將他那幹練的條形顯露了出來。
站在燒烤攤挑選著,也不忘對吳霍和王元道詢問著。
王元道,也就是那天跟吳月生一塊去網站戰鬥的傢伙。
一塊都是高中認識的,兩人臭味相投,經常一起“違紀”。
帥是帥,錢是有點小錢。
只不過呢,還得說最優秀的特點是自戀。
接過吳月生的衣服。
“老王去提酒,我佔座。”
吳霍目光掃視著,眼尖地看到攤裡有塊桌兒位置比較“深”。
主要是真怕被逮到,那就很悲傷。身著校服的好學生,怎麼可以喝酒呢!
即使校規框框條條寫得十分清楚,但許多學生也視若無睹。
不過育華還好,在“龍王”教導主任的管控下,大家都擁有了一顆熱愛生活的心。
小事偶有,大事是無。
因此三人便打算便裝出席。
這也就不算破戒。
是吧?是吧?
剛坐下,點串小夥也完事,出現在跟頭坐了下來。
難得今兒皎潔的月亮特別的大,在受到夜晚的點綴下,更是別有一番味道。
就像是潔白的少女,將黑紗當做遮羞布一樣,有了點韻味。
但說白了,還是吳霍內心在作祟。
“他喵,倆嗶崽子,就擱那坐著,不會幫你爹抬一下嗎?”
不遠處,罵罵咧咧的王元道手腳並用著,吃力拉扯著一箱啤酒,從燒烤攤對面的超市出來。
顫顫抖抖著,上下搖晃的雙手將箱子捏得褶皺不堪,臉上表情猶如受氣的小怨婦,正埋汰著。
“虛逼,叫你老整活,當這傳統手藝人,捍衛起中華傳統文化。”
吳月生毫不留情地抨擊道,同時也朝他走去。
“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用詞嚴謹點。”
王元道口頭邊說著,兩人動作也絲毫不拖拉。
三人三五下就將啤酒箱拎到了燒烤地的木頭桌下。
“呲啦,呲啦,呲啦。”
燒烤攤老闆動作也不慢,在三人開了啤酒沒多久,今兒的正餐也上了桌。
“要不給你再添個羊腰子。”吳月生調侃道。
吳霍仔細端詳著王元道。個子不算太高,但超出了男生水平線。
態度有些散漫,蒼白的臉龐有著許些病態的神色,但看上去還算得上俊美和健康。
“你看爺像是需要那玩意的人嗎?”王元道冷笑著,翻了翻死魚眼,心中暗罵媽了個巴子。隨即臉不紅,心不“跳”地衝老闆喊道,“上三串羊腰子。多放孜然少添辣!”
道行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了。
三人有的沒的聊著。
像現在的遊戲,王者吃雞類,或者是班上之前又發生什麼不為人知的有趣事,又或者誰和誰幹嘛,吵架談戀愛怎麼了的。
還是哪個老師是不是又逮著些“雞毛蒜事”來洗理班上的不法娛樂,始亂終棄學習的“罪惡勢力”之類,然後被“禍及池魚”。
但青春時期,聊最多的,不過對於當時年紀思想的逐漸成熟時,所產生的和對於今後該做何打算的迷茫,以及哪個班級誰家姑娘水靈漂亮又動人之類的云云。
吹吹牛,談談情,吧啦吧啦著。轉眼三人都幹下了七八瓶的啤酒。
夜晚隨著時間的發酵逐漸濃郁了起來。
“我選物理,你你你選什麼。”
“我也選物理,你也得選物理。咱待一塊。”
“放屁,老子選的是物理,不是歷史啊。”
吳月生和王元道兩人頭對著頭,湊在一塊,勾著肩膀搭著背,進行了沒有營養的物質交換話語。
喝麻了,這兩人。吳霍也感覺酒精有點上頭,但更多的是有些莫名的異樣激動。
“霍子,你你,選啥。”
沒爭出個所以然的兩人,轉頭盯著手撐下巴,看著路街人來人往的吳霍,惡狠狠的樣子好像在說,希望你當個明白人的樣子。
“傻瓜,爹爹當然是會陪著你們。”吳霍雙手各自撫摸著兩人的頭。
“喲,放屁,少來。”吳月生一個詞一個詞地喊著,重重的語氣讓酒氣附身的他,看上去更顯得有些二愣子,像是保留著一絲清醒,唸叨著“想了一整年的姑娘呢,不是說她選什麼你選什麼嗎。”
吳霍沒有回答,多愁善感的人選了文,這輩子估計要和思想作鬥爭了。
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街邊還是熱鬧著,人潮絲毫沒有要退散,彷彿有著要等太陽重新出現才肯罷休的意味。
可目光穿過人海,窈窕挺拔而熟悉的身影卻出現在了吳霍眼中。
也許她就像個發光體一樣,人海也無法淹沒她的光芒。
在育華很多色眯眯的學生都說黎明長得正,不僅好看,走路還別有特色。
說是擂臺走秀,但又不像,去形象比喻大概是天上仙女來了人間,邁著充滿自信的步伐,可其中又好像蘊含著平易近人的氣息。
這對矛盾出現在她身上,沒有阻礙著美,反而是推動著她愈加迷人。
這會她應該是晚自習結束打算回家了吧?考試了還自個留下來學習,真自律,難怪可以擁有那麼好的成績!
吳霍心中不禁暗暗稱讚道。
順著吳霍的目光望去,給王元道激靈得酒精也消散了不少,戲謔般地看著吳霍直搖頭,嘴巴也不停地嘖嘖嘖的發著音。
“要不要跟蹤她,看看她家在哪裡?”像是調動起什麼癖好一樣,吳月生偷偷在吳霍耳旁吹著氣,“不會不敢吧,不會吧,不會吧?你不好奇嗎?試試唄,反正她不認識咱,不曉得是同一個學校的呢。”
濃郁的酒氣縈繞在吳霍的鼻尖,簡單粗暴又蠱惑心靈的“激將法”配合著上頭的酒精,竟讓吳霍心神有些搖曳。
“走走走,誰他喵慫,誰狗兒子。”
三人結了賬,吳霍牽著頭,三人打散在人群中。
藉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掩護,走路有些東倒西歪的三人竟沒有被路人瞧出什麼。
緊張,忐忑,又有些激動。在正常情況下,吳霍怎麼會幹出這麼流氓猥瑣的事!
給她嚇著了,第一印象不好,不得謝!
尾隨的刺激感不斷衝撞著突出的神經。
吳霍一人在前頭,裝模作樣,像是同路一般,一會站著,一會停下,一邊問問夜街路邊剩下的水果攤子怎麼賣,一邊目光不斷瞟向那道身影。
在心裡頭直呼,玩球,第一次當賊竟然是這種感覺。真他喵好刺激。
背後的兩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勾肩搭背,相互攙扶。
臉上濃厚的笑容,讓嘴巴都快咧到了後跟子去,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跟隨進入小巷子,裡頭的光線瞬間暗淡了下來,但依舊有著別家圍牆裡的燈依稀照著道路,在牆的一側倒映著一排陰影。
三人沿著牆壁,緊貼著繼續跟隨。
吳霍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在黑暗中,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在緊張氣氛下,吳霍淨白的臉有些紅潤。
“誒,霍子,還要繼續麼,快到她家了吧?萬一被發現挨刀子……”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害怕了吧?狗兒子是誰呢啊?”王元道當即反唇相譏,打斷他的話語。
受酒精的衝動下,兩人的聲音無意識的大了起來。
巷子周圍也沒有了人,有些嘈雜的聲音,驚動了最前面的倩影,她轉過身子,朝著四處望去。
吳霍窺視到,立刻伸手捂住兩人的口鼻,貼到他們耳朵旁,“別喘氣,要被發現了。”
親密接觸的行為,二人不禁感到一陣惡寒,讓雞皮疙瘩都附上了身。
“快想辦法支開啊!”看著突然沒了動靜,吳霍額頭的幾滴冷汗冒了出來,伸回的手下意識摳緊牆壁。
“汪汪汪,汪!汪!汪!”突如其來驚得吳月生學起了狗叫聲。
倩影止住了腳步,吳霍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
“汪汪汪,汪!”王元道隨即響起附和聲。
似乎是小狗引發的動靜,嘀咕了幾聲,沒有多想,身影轉了回去,步伐加快,推開了別墅鐵門,離開了夜中的巷子。
看到此景,三人皆是癱坐在地上,靠著牆壁的後背也已經溼透。
倒不是那主有多殘暴,在酒精麻痺下,十六七歲的心理上,幹這麼猥瑣好玩的事,是性質讓人感覺刺激緊張。
哪怕吳霍兩世為人,關於她的種種,依舊會是怦然,心動。
看著兩人和自已一樣喘著粗氣,再回想起剛才兩人的本語,吳霍惡意揣摩,這要是跟酒精沒半點關係,那多半就是兩人體內有著先祖的基因了。
隨著身影的離去,吳霍在夜空中抬起頭來,安靜地看著她所進入的那幢房子不由感嘆。
害,真有錢。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扶起兩位仁兄,離開巷子,返回原來的路線。
夜風拂過,圓大的月亮,好像隨著星星的閃爍,有點黯淡。但吳霍知道,她是疲憊想入睡了。
夜深了。
是我借了黃昏的酒,醉了黎明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