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夜,像是在遮掩生活的苦楚,哪怕那溫和的晚風不斷的吹,也沒能夠揭開它沉重的面紗。

育華西門的街,已經有許久的歷史,但歷史的塵埃好像並沒有將它掩埋。

吆喝聲,叫賣聲,店門閘門拉了開,手推車到處是,裝飾著這老街的同時,也點綴著人間的煙火。

在十字路口旁的路邊街道上,有著許許多多的攤位。

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水馬龍的夜街完美地融洽在了一起。

地攤經濟,是國家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部分。

無論怎麼看,它在民生就業和經濟發展上,都有著巨大的作用。

“老闆,香腸,豬血,金針菇,韭菜,五花肉差不多看著上嗯,都多來幾串,順便再來三串魷魚。”

“要喝什麼酒,啤酒吧?老王去抬半箱?”

說話的正是吳月生。他穿著一身便裝,衣服看上去有點緊,將他那幹練的條形顯露了出來。

站在燒烤攤挑選著,也不忘對吳霍和王元道詢問著。

王元道,也就是那天跟吳月生一塊去網站戰鬥的傢伙。

一塊都是高中認識的,兩人臭味相投,經常一起“違紀”。

帥是帥,錢是有點小錢。

只不過呢,還得說最優秀的特點是自戀。

接過吳月生的衣服。

“老王去提酒,我佔座。”

吳霍目光掃視著,眼尖地看到攤裡有塊桌兒位置比較“深”。

主要是真怕被逮到,那就很悲傷。身著校服的好學生,怎麼可以喝酒呢!

即使校規框框條條寫得十分清楚,但許多學生也視若無睹。

不過育華還好,在“龍王”教導主任的管控下,大家都擁有了一顆熱愛生活的心。

小事偶有,大事是無。

因此三人便打算便裝出席。

這也就不算破戒。

是吧?是吧?

剛坐下,點串小夥也完事,出現在跟頭坐了下來。

難得今兒皎潔的月亮特別的大,在受到夜晚的點綴下,更是別有一番味道。

就像是潔白的少女,將黑紗當做遮羞布一樣,有了點韻味。

但說白了,還是吳霍內心在作祟。

“他喵,倆嗶崽子,就擱那坐著,不會幫你爹抬一下嗎?”

不遠處,罵罵咧咧的王元道手腳並用著,吃力拉扯著一箱啤酒,從燒烤攤對面的超市出來。

顫顫抖抖著,上下搖晃的雙手將箱子捏得褶皺不堪,臉上表情猶如受氣的小怨婦,正埋汰著。

“虛逼,叫你老整活,當這傳統手藝人,捍衛起中華傳統文化。”

吳月生毫不留情地抨擊道,同時也朝他走去。

“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用詞嚴謹點。”

王元道口頭邊說著,兩人動作也絲毫不拖拉。

三人三五下就將啤酒箱拎到了燒烤地的木頭桌下。

“呲啦,呲啦,呲啦。”

燒烤攤老闆動作也不慢,在三人開了啤酒沒多久,今兒的正餐也上了桌。

“要不給你再添個羊腰子。”吳月生調侃道。

吳霍仔細端詳著王元道。個子不算太高,但超出了男生水平線。

態度有些散漫,蒼白的臉龐有著許些病態的神色,但看上去還算得上俊美和健康。

“你看爺像是需要那玩意的人嗎?”王元道冷笑著,翻了翻死魚眼,心中暗罵媽了個巴子。隨即臉不紅,心不“跳”地衝老闆喊道,“上三串羊腰子。多放孜然少添辣!”

道行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了。

三人有的沒的聊著。

像現在的遊戲,王者吃雞類,或者是班上之前又發生什麼不為人知的有趣事,又或者誰和誰幹嘛,吵架談戀愛怎麼了的。

還是哪個老師是不是又逮著些“雞毛蒜事”來洗理班上的不法娛樂,始亂終棄學習的“罪惡勢力”之類,然後被“禍及池魚”。

但青春時期,聊最多的,不過對於當時年紀思想的逐漸成熟時,所產生的和對於今後該做何打算的迷茫,以及哪個班級誰家姑娘水靈漂亮又動人之類的云云。

吹吹牛,談談情,吧啦吧啦著。轉眼三人都幹下了七八瓶的啤酒。

夜晚隨著時間的發酵逐漸濃郁了起來。

“我選物理,你你你選什麼。”

“我也選物理,你也得選物理。咱待一塊。”

“放屁,老子選的是物理,不是歷史啊。”

吳月生和王元道兩人頭對著頭,湊在一塊,勾著肩膀搭著背,進行了沒有營養的物質交換話語。

喝麻了,這兩人。吳霍也感覺酒精有點上頭,但更多的是有些莫名的異樣激動。

“霍子,你你,選啥。”

沒爭出個所以然的兩人,轉頭盯著手撐下巴,看著路街人來人往的吳霍,惡狠狠的樣子好像在說,希望你當個明白人的樣子。

“傻瓜,爹爹當然是會陪著你們。”吳霍雙手各自撫摸著兩人的頭。

“喲,放屁,少來。”吳月生一個詞一個詞地喊著,重重的語氣讓酒氣附身的他,看上去更顯得有些二愣子,像是保留著一絲清醒,唸叨著“想了一整年的姑娘呢,不是說她選什麼你選什麼嗎。”

吳霍沒有回答,多愁善感的人選了文,這輩子估計要和思想作鬥爭了。

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街邊還是熱鬧著,人潮絲毫沒有要退散,彷彿有著要等太陽重新出現才肯罷休的意味。

可目光穿過人海,窈窕挺拔而熟悉的身影卻出現在了吳霍眼中。

也許她就像個發光體一樣,人海也無法淹沒她的光芒。

在育華很多色眯眯的學生都說黎明長得正,不僅好看,走路還別有特色。

說是擂臺走秀,但又不像,去形象比喻大概是天上仙女來了人間,邁著充滿自信的步伐,可其中又好像蘊含著平易近人的氣息。

這對矛盾出現在她身上,沒有阻礙著美,反而是推動著她愈加迷人。

這會她應該是晚自習結束打算回家了吧?考試了還自個留下來學習,真自律,難怪可以擁有那麼好的成績!

吳霍心中不禁暗暗稱讚道。

順著吳霍的目光望去,給王元道激靈得酒精也消散了不少,戲謔般地看著吳霍直搖頭,嘴巴也不停地嘖嘖嘖的發著音。

“要不要跟蹤她,看看她家在哪裡?”像是調動起什麼癖好一樣,吳月生偷偷在吳霍耳旁吹著氣,“不會不敢吧,不會吧,不會吧?你不好奇嗎?試試唄,反正她不認識咱,不曉得是同一個學校的呢。”

濃郁的酒氣縈繞在吳霍的鼻尖,簡單粗暴又蠱惑心靈的“激將法”配合著上頭的酒精,竟讓吳霍心神有些搖曳。

“走走走,誰他喵慫,誰狗兒子。”

三人結了賬,吳霍牽著頭,三人打散在人群中。

藉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掩護,走路有些東倒西歪的三人竟沒有被路人瞧出什麼。

緊張,忐忑,又有些激動。在正常情況下,吳霍怎麼會幹出這麼流氓猥瑣的事!

給她嚇著了,第一印象不好,不得謝!

尾隨的刺激感不斷衝撞著突出的神經。

吳霍一人在前頭,裝模作樣,像是同路一般,一會站著,一會停下,一邊問問夜街路邊剩下的水果攤子怎麼賣,一邊目光不斷瞟向那道身影。

在心裡頭直呼,玩球,第一次當賊竟然是這種感覺。真他喵好刺激。

背後的兩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勾肩搭背,相互攙扶。

臉上濃厚的笑容,讓嘴巴都快咧到了後跟子去,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跟隨進入小巷子,裡頭的光線瞬間暗淡了下來,但依舊有著別家圍牆裡的燈依稀照著道路,在牆的一側倒映著一排陰影。

三人沿著牆壁,緊貼著繼續跟隨。

吳霍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在黑暗中,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在緊張氣氛下,吳霍淨白的臉有些紅潤。

“誒,霍子,還要繼續麼,快到她家了吧?萬一被發現挨刀子……”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害怕了吧?狗兒子是誰呢啊?”王元道當即反唇相譏,打斷他的話語。

受酒精的衝動下,兩人的聲音無意識的大了起來。

巷子周圍也沒有了人,有些嘈雜的聲音,驚動了最前面的倩影,她轉過身子,朝著四處望去。

吳霍窺視到,立刻伸手捂住兩人的口鼻,貼到他們耳朵旁,“別喘氣,要被發現了。”

親密接觸的行為,二人不禁感到一陣惡寒,讓雞皮疙瘩都附上了身。

“快想辦法支開啊!”看著突然沒了動靜,吳霍額頭的幾滴冷汗冒了出來,伸回的手下意識摳緊牆壁。

“汪汪汪,汪!汪!汪!”突如其來驚得吳月生學起了狗叫聲。

倩影止住了腳步,吳霍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

“汪汪汪,汪!”王元道隨即響起附和聲。

似乎是小狗引發的動靜,嘀咕了幾聲,沒有多想,身影轉了回去,步伐加快,推開了別墅鐵門,離開了夜中的巷子。

看到此景,三人皆是癱坐在地上,靠著牆壁的後背也已經溼透。

倒不是那主有多殘暴,在酒精麻痺下,十六七歲的心理上,幹這麼猥瑣好玩的事,是性質讓人感覺刺激緊張。

哪怕吳霍兩世為人,關於她的種種,依舊會是怦然,心動。

看著兩人和自已一樣喘著粗氣,再回想起剛才兩人的本語,吳霍惡意揣摩,這要是跟酒精沒半點關係,那多半就是兩人體內有著先祖的基因了。

隨著身影的離去,吳霍在夜空中抬起頭來,安靜地看著她所進入的那幢房子不由感嘆。

害,真有錢。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扶起兩位仁兄,離開巷子,返回原來的路線。

夜風拂過,圓大的月亮,好像隨著星星的閃爍,有點黯淡。但吳霍知道,她是疲憊想入睡了。

夜深了。

是我借了黃昏的酒,醉了黎明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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