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號客人，出價一千二百兩。”
略作思考，李無憂還是決定加價。
只要能盤下需要的物資，多花些錢不是不能接受。
今天挨宰的事可以暫且記下，待日後再做計較。
“五十一號客人，出價一千三百兩。”
拍品的價格一路升高，奈良結衣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愈發焦躁不安。
本來見好就收，還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如此蹬鼻子上臉，咄咄逼人，無異於挑釁，事情很難善了。
在場的客人都不是傻子，輕鬆便能看清內裡。
做得不過分，看在珍寶閣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
做得太過分，壞了規矩，他們不會主動找珍寶閣的麻煩，但往後合作上必然會有所提防。
這會對珍寶閣帶來巨大的損失。
“三十二號客人，出價一千四百兩。”
李無憂不是個怕事的人，別人既然敢上門找麻煩，他接著就是。
不過他這個人很記仇，今天虧出去的錢，日後必要十倍百倍討回來。
“主任，請冷靜啊！”
北川玲奈抓住李無憂的手，低聲勸道。
賣魚所得不到一千七百兩，除去買村正的五十兩，能排程的錢就只剩下一千六百兩。
再加價下去，他們就要負擔不起了。
北川玲奈不希望李無憂被憤怒衝昏頭腦。
“放心，我很清醒，有分寸。”
李無憂拍拍北川玲奈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競價是心理的博弈，場上的價格離他最終的底線還有一段距離。
“五十二號客人，出價一千五百兩。”
奈良結衣趁著報價的間隙，用眼神瘋狂向臺下的同伴示意。讓他們儘快前往五十一號包廂，阻止大小姐胡鬧。
“有意思。”
對方步步緊逼，李無憂非但不惱，反而在椅子上笑了起來。
“玲奈，報價二千兩。
對方要是敢跟就撒手。”
李無憂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二千兩就是他給出的最後價格。
能成大家還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如果硬要耍他，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兩千兩的價格一出，珍寶閣內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五十一號包廂內，匆忙趕上來的珍寶閣侍從正恭敬地跪在地上，向趴在窗邊的少女進言。
“大小姐，請您不要再鬧了。
干擾拍賣會的秩序是十分惡劣的行為。
若是被老爺知道可就麻煩了。”
綁著雙馬尾，身穿錦繡浮雲彩裙，面容嬌俏，體態纖細柔美，稚氣未脫的蘿莉少女目光緊緊鎖定三十二號包廂，渾不在意地說道。
“我可沒有擾亂拍賣會的秩序。
身為客人，我也有競拍的權力。
我看上那塊石頭，想買下來不可以嗎？”
“這塊石頭本就屬於您，哪有出錢買自已東西的道理？”
跪在地上的侍從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事情鬧大，最先倒黴的是他們這些下人。
如果珍寶閣暗中請託的事暴露出去，他們一定會被當成替罪羊，拉出去切腹謝罪。
“我樂意。”
名為奈良天音的少女一個轉身靠在窗沿上，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金蓮小腳輕輕踮起，足弓顯出優美的弧度，將身體抬高，整個人似乎成熟幾分。
“出價二千五百兩，看他跟不跟。”
作為奈良家的繼承人，奈良天音擁有僅次於家主的權威。
即便下達的命令很荒唐，下面的人也不敢違背。
“五十一號客人，出價二千五百兩。”
舞臺中央，奈良結衣機械地報出價格。
竭盡全力最終還是沒能攔住任性的大小姐，她已經在盤算如何補救過失了。
來參加拍賣會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無緣無故給珍寶閣樹敵，絕對是件愚蠢的事。
包廂內，李無憂緩緩起身，示意北川玲奈準備走人。
既然珍寶閣不歡迎，他沒必要再待下去。
二人剛邁出包廂的大門，便被兩名女侍攔住。
“兩位客人且慢。
我家大小姐請二位移步後堂一敘。”
……
珍寶閣後堂，暗紅色實木鋪成的地板中間隨意放置著一張矮桌，桌上是滿滿一大盤海鮮。
直接坐在地板上的奈良家大小姐正擼起袖子，跟一隻比她腦袋還大的花殼蟹戰鬥。
聽到腳步聲，奈良天音放下啃了一半的蟹鉗，摸摸嘴唇，轉頭看向進門的李無憂二人。
“歡迎光臨，從筑紫島跨海而來的客人。”
看著桌上熟悉的螃蟹，北川玲奈心中一凜，看來對方比想象中難對付。
“奈良家的大小姐叫我們過來，不知有何事？”
李無憂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珍寶閣在佐賀港紮根多年，勢力龐大，眼線遍佈，要是對他們一無所知，那才奇怪。
“不要叫我大小姐，你們可以叫我奈良小姐，喜歡的話也可以直接叫我天音。”
奈良天音認真糾正道。
“說回正事，叫你們過來就是想問一句。
你為什麼要花一千兩買那塊破石頭？”
“做買賣就是各取所需，刨根問底可是大忌啊。”
李無憂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他暫時搞不清楚奈良天音的意圖。
但不管怎麼樣，她都弄得李無憂很不爽。
奈良天音拍拍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說得好。
看來你是個識貨的，跟外面的笨蛋不是一路貨色。
那塊礦石至少值三千兩。
可惜擺了那麼久，硬是無人問津。”
李無憂不由多了幾分鄭重。
奈良天音並不是個被寵壞，只會胡鬧的大小姐，值得他認真對待。
“話不能這麼說。
在你眼裡值三千兩，在他們眼裡或許連一百兩都不值。
那塊礦石雖然稀有，但不經過處理，也就是塊佔地方的破石頭，一文不值。”
“這麼說，你有辦法處理囉。”
奈良天音爬起身，走到李無憂身前，一雙黝黑的眸子裡透著超乎年齡段的狡黠。
從小跟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奈良天音的見識和智慧非同一般。如果有人把她當成傻子，那才是真的傻。
“無可奉告。”
站起身李無憂才直觀感覺到奈良天音的嬌小，還沒到他胸口呢。
渾然不在意李無憂異樣的眼光，奈良天音在錦裙上抹了抹手，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和煦笑容。
“剛才抬價並非挑釁。
你如果喜歡的話，那塊礦石就送給你當做賠罪的禮物。
大家交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