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是降臨人世的墮神

“好啊。”

離焱終於是輕描淡寫的答應了。

他也不再壓著對方的身子，率先站起了身。

隨著他的起身，一旁被他脫掉的衣物，也彷彿被控制了一般，很自覺的回到了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只有暮長夜還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躺在冰冷的地板。

離焱撿起地上暮長夜的衣物，在他身邊蹲下，把衣物遞給了他。

又彎起動人心魄的眉眼笑盈盈道：“穿上吧師尊，彆著了涼。”

面對這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暮長夜卻惡狠狠一把奪過衣物。

甚至之前有多喜歡這張臉，現在就有多厭煩。

奪回衣物之後，暮長夜也快速穿戴整齊。

兩人終於不再是赤誠相對。

靜謐的月光照在兩人身上，特別是迎著窗戶而站的離焱的臉上。

幽靜的少年感受著月光的冰冷，緘默的閉上了雙眼。

那沉穩滄桑的氣質，和他這個年紀完全格格不入。

半晌才睜開雙眼，眸子裡的赤紅黯淡下去，恢復了原本的漆黑，“久違的感覺……”

能說出這種話，就說明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月光了。

畢竟，他曾經被封印在暗無天日的黑水之下整整一千年。

暮長夜算了算書中時間線，這個時間正是反派剛被解封的時間。

這段時間，反派奪舍了誰幹了什麼作者都留了白，是直接從反派恢復真身後才開始寫的正文。

而反派恢復真身，也只用了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後，他便會生靈塗炭，大殺四方。

暮長夜沒什麼正義感，也不想管這個世界人的死活。

反正反派答應了他不會殺他，這就夠了。

想這些的時候，暮長夜不忘同時用靈力，把剛才弄碎的床恢復了原樣。

他才沒心情賞月，因為他困得要死。

昨夜一整夜沒睡，白天也只能坐著睡，根本就沒睡好。

再加上剛才又經歷了那麼一番折騰。

暮長夜感覺自已的精神力已經撐到了極限。

他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而離焱曬了會兒月光之後，一扭頭，地上的人沒了！

再目光往上移，竟然睡著了？！

不僅如此，衣服鞋子都沒脫，還睡的四仰八叉，被子只蒙了個頭，身上是一處沒蓋住。

好似在雪華殿的收徒大典上，他也是睡的這麼不顧形象。

離焱不禁掐起下巴低頭思索起來：天泉真人……不是世人稱道的高嶺之花嗎？

他雖被封印了千年，但外界訊息還是有人給他一直通傳著。

所以他認得每個修真界出名的大修，包括各大宗門以及宗門之間的關係。

不過傳聞畢竟是傳聞，也許只是為了給外界樹立一個謫仙的形象。

其實本人並非如此。

離焱沒再多想，他此時此刻也有些睏倦。

誰讓他目前只是個凡人少年的身子。

會困會餓會受傷甚至會生病。

便也來到床邊，把睡相不雅的暮長夜推到了靠牆的床角，自已則是佔了五成以上的地方。

還把暮長夜身上沒蓋好的被子，全搶了過來。

論霸道蠻橫，他還沒輸過誰。

並且他一直自認為——這天下的一花一木一石一瓦遲早是自已的。

千年前只是一個小失誤，讓這群凡塵螻蟻鑽了空子。

這次捲土重來，絕不會重蹈覆轍！

*

是夜。

銀雪宗，雪家。

已經是深夜了，雪南辰還沒睡。

白天的收徒大典佔用了他一整天的時間，以至於平常的公務處理，他只能放在晚上。

正看文書看的投入，忽然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大事不好了宗主，宗主大事不好了！”

雪南辰抬眼訓斥道：“夜已深，如此慌張大聲，成何體統！”

“不是……不是宗主……”小廝滿頭是汗的解釋道：“魔神離焱……他的魂魄，解封了！”

“什麼！”

這下，雪南辰都不自覺提高了音量，臉上的表情寫滿了震驚。

小廝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封印確實是沒了，守印人已經多次確認過，魔神離焱的魂魄、確確實實已經逃出了他的封印地——黑海！”

聽到這個訊息，雪南辰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就連手中的文書滑落下來，掉在腳邊，都沒有察覺。

既然訊息已經證實了，雪南辰也沒多做懷疑。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他這個大宗門的宗主，都有些措手不及。

魔神離焱，那可是千年前差點毀了整個世界的大魔頭！

若不是犧牲了一波又一波的大仙師將他的靈魂和肉身分開封印，這個世界早就沒了。

雖然雪南辰沒有經歷過那個黑暗時期。

但史書上的記載，卻歷歷在目，觸目驚心。

——那是降臨人世的墮神。

——血月肅殺下，六翼之翅揮舞，天地瞬間搖搖欲墜，一片瘡痍。

——魔神揮舞手中八尺長劍，銀髮漫過天際，無數生靈頃刻消失於曠漠。

——白骨堆積成山，目之所及，殉歿遍野。

——最末，黑海咆哮，山炎噴發。

——災厄席捲大地，世間幾乎已無生魂。

雪南辰在震驚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臉上的神色愈發凝重，彷彿沉入黑暗的地底一般，看不見任何光色。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吩咐溪兒，叫他好好守住聖魔殿，加強周遭一切防備，包括結界和陣法以及守備人員。”

“還有……讓天泉長老，來我這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