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魖
滿目見到眼前的場面，慌不擇路地跑出村子，這尼瑪再不走自已妥妥要原地去世啊。
直跑到眼冒金星，他才癱倒在地張著大嘴拉風箱似的呼吸。
“老弟，你咋了？”一個老太太蹲在他身旁，柔聲問道。
將躺在地上的滿目嚇得一哆嗦，慌忙起身打量起眼前的老太太。
衣服，藍色厚棉襖還印著調料品牌的名字，沒問題。
長相，滿臉深深的褶子但絕對是本地長相，沒問題。
雖說沒問題，但你這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憑啥叫我老弟...
滿目有點怨憤，但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而是焦急說道：“老姐姐，這麼晚了趕緊回家吧，外面有點不太平...”
老太太笑呵呵說道：“我活了這麼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太平又能不太平到哪去？”
揹著手，老太太走迴路邊開著燈的雜貨店：“看樣你也累了，過來喝杯水吧。”
也確實不知道該去哪，滿目警惕地跟著老太太走向他的雜貨店。
抬頭看了一眼店裡掛著的掛鐘，已經快十一點了，滿目忽然驚醒，怎麼會有一間雜貨店能開到這麼晚，而且是一個老人經營的，在小臺鎮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有這種店！
剛要轉身離開，老太太端著一個一次性水杯從屋裡走出來，遞給滿目：“老弟，天冷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老太太的笑容慈祥，絲毫看不出任何怪異之處，滿目撓了撓頭，對自已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難不成是自已很少回來，不知道鎮子裡有這麼一間雜貨店？
暫時放下心，滿目開口問道：“老姐姐，你這店是24小時營業的嗎？”
坐在櫃檯旁看電視的老太太聞言笑著回道：“我這店只做夜裡的生意，鎮子裡沒人做晚上生意，也不為了掙錢，就是為了方便顧客。”
滿目恍然，確實鎮子裡沒有夜生活，像自已這種沒有車的，半夜想買點什麼極其不方便。
將杯子裡的水喝完，滿目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本就穿著玩偶衣服站了整整一下午，中午到現在整整一個對時，他這回真的是前胸貼著後背，餓到有些迷糊。
滿目站起身，隨手拿起貨架上的一桶泡麵：“老姐姐，泡麵怎麼賣？”
老太太斜睨了一眼：“500。”
“？”
滿目眨了眨眼，以為自已聽錯了：“老姐姐，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多少錢？”
“500。”老太太對頻繁打斷自已看電視的行為有些不滿，回答的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滿目茫然地將泡麵擺回貨架，這個價格景區殺豬都沒這麼狠的。
這樣的泡麵，自已不配。
在雜貨店呆坐了大約五分鐘，電視裡的鬼子大約死了五百多個，一名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走進店裡。
男人一板一眼地梳著整齊地三七開，西服合身，看樣子確實是社會精英的樣子。
他在貨架轉了一圈，取了兩盒餅乾，然後在櫃檯上指著香菸。
老太太不耐煩地從身後紙盒裡，取出一包粉紅色包裝的香菸遞了過去：“一共3000。”
滿目癟了癟嘴，這間雜貨店的價格就算放到魔都，那也算刺客之王了吧？
就不在乎錢的那些二代們，也不會冤到在這種殺豬店消費吧？
就沒有物價局來管管？
但男人並沒有絲毫驚訝，仍舊保持著古井不波的神態，從西裝內襯口袋取出一個錢包，取出一張10000面額的鈔票遞了過去。
滿目瞪著大眼，剛剛溫暖過來的身軀再次變得冰涼。
老太太麻利地找零，男人接過零錢優雅地塞進錢包，拿著東西離開了雜貨鋪。
老太太沒有搭理目瞪口呆的滿目，而是繼續看著電視。
滿目在凳子上來回扭了半天屁股，終於下定決心起身，向店外走去。
“老弟啊，你離開我這，可就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給你待咯。”老太太眼睛依舊盯著電視，輕聲勸阻了一句。
滿目站在店門位置，走也不是，留又後怕。
他不知道怎麼抉擇，因為外面確實好像已經不太正常了，老太太像是個活人，最起碼待了這麼久也沒對自已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正糾結著，兩個穿著粗布長衫，留著長辮子，打扮好像大清遺老一樣的年輕人走進雜貨店。
他們一言不發地走到貨架一角，取了一根毛筆站到櫃檯。
老太太頭都沒抬，精準報價：“8000。”
一名年輕人從袖口遞給老太太一塊金子，老太太輕輕掂量一下，從錢箱裡找給年輕人一張5000面額的鈔票。
年輕人將鈔票放進袖口，與同伴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雜貨店。
老太太這才看向滿目，笑呵呵說道：“知道我這店跟誰做生意了吧？”
僵在原地的滿目怔怔點頭，現在他看向老太太濾鏡，已經變成了陰森恐怖的那種，就連老太太慈祥的笑容也變得詭異邪魅。
老太太走出櫃檯，徑直站在滿目身邊看向窗外：“這間店在這裡已經開了千年，從一間只賣香燭的飯店變成現在這個雜貨店，也算是與時俱進吧，我是這裡的第九任店主，這裡的店主被稱作老魖。”
“我在這裡已經做了六十八年，還要做三十一年才能任滿輪迴，這裡的店主都是一樣的宿命，用餘生的富貴換九十九年的堅守，你願意嗎？”
滿目愣住，回味琢磨著老魖的話。
老魖再次笑道：“能看見這間雜貨鋪，或是被老魖看見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人生的失敗者，每一個都是正在掙扎求生，也身處絕境，既有尋死的勇氣，又對生活充滿希冀的可憐人。”
“當年跟我一起競爭老魖的人，足足有一百個，我從中脫穎而出，成為了老魖，享受了四十年富貴。”
“但現在時代不一樣咯，和平盛世，像你這樣的人三十年前還經常能遇到，但那時礙於時間我無法開啟下一任老魖的招募，等時間到了之後，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向上，很難找到合適的人，足足等了快九年時間，才等到了你。”
“你有點吃虧，少了9年富貴時間，但相應做滿99年老魖，你會輪迴在一個富足家庭，這是神靈公平的補償，，現在人不都在說，投胎是一門技術活。”
滿目眨巴著一對綠豆眼，琢磨了半天才問道：“什麼樣的富足日子呢？”
老太太笑呵呵回道：“只要不影響秩序和規則，你可以心想事成。”
滿目怔怔回覆著這句話：“心想事成...”
這四個代表著什麼，現在的他根本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