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晚,紀羨沒有在宮中舉辦年宴。畢竟彼此都不熟絡,讓那些大臣們過節好好陪陪家人吧。畢竟,親人陪伴是最幸福的時刻。

程皎端著一盤亂七八糟的餃子,匆匆忙忙從灶臺跑到桌前放下,那平時狡黠的眼此刻是慌張的,死死盯著眼前的餃子,生怕自已端灑了。

輕輕放在桌上,程皎馬上摸了摸耳朵,然後笑著吹了吹指尖。紀羨負責剁餡,程皎負責擀皮,身邊的下人被遣開了,沒人討教,兩人便胡亂包了一通。那盤子裡不能叫餃子,只能算麵皮包肉。有方形的,有饅頭狀的,有圓的,有餅狀的,就是沒有餃子樣兒。

最後程皎硬著頭皮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鍋,紀羨就坐在廚房角落的矮桌上,看著這破爛餃子端出來。

兩個人坐在矮桌旁,看著這一盤奇形怪狀的東西,對視憋不住笑。

“舅舅,你這手藝也太爛了。”

“吳王殿下你也不賴啊。”

一口咬下去,味道竟沒有那般難堪,肉餡是鮮美的,儘管皮有點厚,但也是煮熟了可以下嘴。

象徵性的吃了兩口,兩人便決定喚廚子來做飯。

天漸漸泛黃,不斷變深,黑色逐漸浸滿了整個畫布。兩人回到了偏殿準備一起用晚膳,卻不知此刻大殿外零零散散的大臣一邊叫爹罵娘一邊慌亂地整理衣冠往正殿走去。

不一會兒一群人便聚在了殿口,等待召見。

熱騰騰的菜剛上桌,紀羨剛起筷,“殿下,白大人帶著群臣給您和榮親王過除夕來了。”說話的是那個和藹太監,此刻擦著虛汗弓腰說著。

“王秀,孤今日未召見任何人,讓他們滾。”紀羨放下了筷子,恨不得把碗甩到王秀臉上。

程皎手搭上了紀羨的手臂,微微搖頭,頭一偏朝著紀羨小聲說著,“你別動怒,今日未召及來的按白晚棠黨羽看待,日後逐一清算。”

琥珀色的眸子無助的看向程皎,可惜此刻他自已也是滿頭霧水。突然發作,亦或是蓄謀已久,根本摸不清這白晚棠的動機。

“舅舅,你就別去了。”紀羨撥開了程皎安撫他的手,起身準備更衣赴宴。“得找個機會把這白晚棠給殺了。”

旁邊毫無存在感的王秀說話了,“百官也像榮親王道賀,不去會不會…”話還沒說完,酒杯已經砸到了王秀腳邊。紀羨怒氣騰騰,大步往門外走去。

熱騰騰的飯菜香味四溢,可惜桌前的人已經無福享用了。程皎後腳跟上了紀羨出了門,回昭陽殿更衣。

黑色長袍上身,程皎整理了一下里面露出的紅色底衣,鎖心為他束上了發冠,“今日是不是哭過了,下午便見你眼角泛紅,便把你差遣出宮透透氣。”程皎整理完了衣服,將食指紅瑪瑙擺正,在燭光下閃著詭異的紅。

鎖心搖了搖頭,“王爺警告過的事我還犯錯,我真是罪該萬死。”接著便又紅了眼。

修長的手指從寬大的黑袖口裡伸出,撫上了鎖心的頭,“你做得很好,我們沒有時間追悔過去,走吧,時辰到了。”

紀羨上座,接受群臣跪拜。程皎在殿下側身站於百官前,一同接受他們的祝福。

那身著暗紅色官服的白晚棠便站在群臣第一排中央,站在程皎身旁。嘴上道著賀,眼睛卻早就粘在程皎身上開始打量,最後露出了了然於胸的笑容。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來了,這白晚棠肯定是不可能侵蝕所有人的。程皎看著朝上各個官員,有些髮型微微凌亂衣帽不整,怕不是突然收到命令趕來的。

那白晚棠看程皎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已身上,便踏出了佇列,再次向兩位王爺道賀。然後話鋒一轉,語氣裡含著歉意,說有事稟奏。“帶上來。”

一個滿臉血跡的男人此刻被拽上來大殿,群臣退讓,地上被拖出了一條血路。

“大王,西洋在民間創立教堂,受朝廷庇護。不曾想此人竟然想靠此蠱惑人心,妖言惑眾,想將兩國間文化交流的心血付諸東流。”白晚棠不急不慢的說著,自已置身事外,一身正氣。

旁邊的大臣們私語,臉上帶著嫌,“殿下叫我們大晚上參加年宴,哪有宴?”

“什麼大王叫的,是白大人主動邀請我們給新王賀新年的。”另一個穿圓領綠色朝服的人推搡了那人一下,“你被誰騙來的?”

“小太監啊,什麼口諭進宮設宴。”

這話被程皎聽了去,他昂起了頭,眼神睥睨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臉。手上指甲已經挑離甲床,身上都是鞭痕燙疤,一個可憐的替罪羔羊罷了。

殿上一片唏噓,覺得除夕夜這場戲出演的有些不合時宜。

本該其樂融融的日子,此刻卻沒人是笑著的。

“這麼點小事還要在孤面前稟報,白晚棠,你是吃閒飯的嗎?”紀羨懶得裝,眼中盡是不耐煩。“這洋務一般都由你處理,出了這種事,你難辭其咎。”

“即日起,與西洋交涉事宜,全權交由榮親王處理,你...”

紀羨話還沒說完,已經開始有大臣搖頭了。接著便是一個又一個的人站出來,假裝卑躬屈膝實則咄咄逼人,讓那位新王三思。

程皎乃是外姓王,羌吳大小事宜最好還是別勞煩王爺費心。更何況,聽這位白大人說似乎從洋人那裡學來了救國的玩意,可不能被輕易上交了去。

腦子裡這麼想,他們嘴上還是為白大人求情,只是督查不力,罪不至此。

殿內鴉雀無聲,白晚棠主動破了僵局,“涉外事宜繁瑣,不如微臣每月整理,向王爺稟報相關事宜,以便管理監督。”

這蓮花教是逃不開他的手心了,既然主動坦白罪責,避重就輕,他真正的罪行便會被掩蓋。

一個私底下對百姓洗腦,經營肉體非法交易拉攏權臣的罪責,倒不必如此大動干戈著急找替罪羊,除非…真正的罪行,遠不止於此。

程皎身體未轉,微微偏頭看著此刻向自已拱手行禮低眉的人。心中滿是厭惡嫌棄,但轉頭又瞥見紀羨壓著情緒,那雙琥珀色的眼卻也看向這邊等待著回應。程皎無奈,最終轉過身扶起那躬身的人,臉上熟練掛上了虛偽的笑,眉眼彎嘴角揚。

“白大人,請多指教了。”

“王爺,微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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