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從心上人望向月亮的眼睛裡,可以看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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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桂滿。
作為趨之若鶩親吻命運之神後腳跟的人之一,我並未得到命運之神的眷顧。
而趙京棋,則是被眷顧者。
由於中考失利,我不幸與重點高中失之交臂。捏著普通高中的通知書坐進普通班兩週後,趙京棋從重高轉來了這裡。
似是早就打點好了關係,他和他的同桌十分相熟。
“趙京棋,你真是個瘋子啊,重高不上來普高。”方誌遠如是評價。
“呵,你懂什麼。”淡淡的聲音從我右後方傳來:“哥這是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前桌的背撞上了我的桌子,帶動著我的筆尖抖了抖。
好吧,我得承認,作為“雞尾”的我不知如何評價他的勇氣。
“哦對了,這是桂滿。”方誌遠在後方戳了戳我的背,衝趙京棋介紹:“你前面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聞言,終於扭頭正眼打量了一番趙京棋。他懶懶地靠著桌子,手下攤著一張方格紙,密密麻麻畫著棋子。他撩起眼皮,不鹹不淡地抬起手隨意揮了揮:“你好。趙京棋。”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放在一旁熟睡的同桌身上。
“趙京棋,你說實話,你來這是不是為了楊月?”方誌遠和我的目光落在一處。
“嘖。”趙京棋發出一聲不小的嘆詞:“要我說多少遍,不該問的事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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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京棋自開啟學,沒上過一節晚自習。
方誌遠很羨慕趙京棋:“開學兩個月了,你知道我每天下午五點定時失去同桌是什麼滋味嗎?!”
“行啊,鋼琴古箏奧數。你替我上。”
趙京棋的語調總是波瀾不驚,但每句話都能在這個初寒的深秋讓我停下筆尖。
我偏過頭詢問:“你是藝術生?”
方誌遠在趙京棋開口前搶先道:“他家有錢,技多不壓身唄。一架鋼琴都頂我家一套房了…”
“想要?送你啊。鋼琴八級你替我考。”
趙京棋一句話堵回了方誌遠的陰陽怪氣,隨後,他看向我:“我記得你也彈鋼琴?”
“欸?”我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
“看你眼熟。前兩天想到估計是在某個鋼琴班見過。”
我在記憶裡搜尋著他的身影,卻無果,只能乾巴巴回道:“奧,早就不學了,只當是個興趣吧。”
趙京棋笑了一聲,一側臉上露出個不顯眼的酒窩。
至於為什麼是不顯眼的。一是酒窩太淺,二是他的眼睛太吸引人,與他交談時,總是不自覺對上他黑亮的眸。
他反問我:“既然是興趣,為什麼放棄?”
我斟酌了片刻,認真地回覆他:“數學不好,要多學數學。”
——
趙京棋總是說我笨。
而我也從不反駁。作為一個腦袋笨笨的人,我是很羨慕趙京棋的。
聯考後的第三天,方誌遠從教室外風風火火衝進來,一屁股落座在我後方:“趙京棋,趙京棋!別玩了!你猜猜這次你數學考多少分!——”
“多少?”趙京棋在方格紙上畫下一枚黑色實子,隨意反問:“148?”
他輕鬆的模樣讓我以為148是一個人人都可以隨隨便便考到的分數。
“靠,150啊!滿分啊!”方誌遠感嘆完,突然收了聲,壓低聲音道:“兄弟,你跟我說實話。自已和自已下五子棋是不是可以提高智商?”
我聞聲,不自覺挺了挺腰板,耳朵也支了起來。
“智商?你能問出這句話就說明你的智商已經為數不多了。”趙京棋殊不知他的一句話侮辱了兩個人。
我暗自撇了撇嘴角:怎麼能指望趙京棋說出靠譜的話。
“小滿。”
我心裡剛腹誹完,就聽見趙京棋敲了敲他的桌子叫道。
“啊!”我迅速朝後扭頭,想著應該沒有不小心把話說出口吧。
事實證明我還沒有笨到那種地步。
“你數學不好?以後你的數學,哥包了。”
我愣愣地捏著筆,說不清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帶著溫熱的陽光分成縷落在他身上,我還是下意識看著他陽光下澄澈的棕色瞳,心裡只有一句話:啊,我的數學有救了。
“趙京棋,你是靠譜的。”我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