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一處不認識的地方。
這房間到處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織錦,房間內充滿了嫋嫋果香,當中一張檀木桌子,案上放著的筆海內插著各種不同大小的筆,如同樹林一般。
單說冷逸塵此時躺的這張床,床頭精緻的雕工讓人驚歎不已,床上鋪著的雲羅綢緞柔軟的簡直不像話。
再一看,身上的衣裳也被人換過了,這身打扮,真是活脫脫的富貴公子哥了。
可是他並沒有被這富貴雲煙迷了眼,起身就往門外跑去。
來到門口處,他愣了一下,因為守在門口的人實在太多了,看見他,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喊道:“十二皇子萬安。”
“我不是!你們給我讓開,我要找我孃親!”
跪在地上的人臉上都有些驚恐,急慌慌的攔著他往外跑,他也顧不上許多,手腳並用,連踢帶踹,就想“殺”出一條路來。
這個時候,不遠處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呵呵,雖然孩子不聽話不討人喜歡,可是太聽話就無趣了,這股野性子,朕喜歡。”
聽見這聲音,門外的人又都呼呼啦啦的跪在地上,口中喊著:“奴才參見皇上。”
緩步而來的男子穿著一身龍袍,而他身後跟著的,就是那晚跟黑衣人對峙後來還打暈他的青衣男子。
男孩似乎根本不懼,開口問道:“我娘呢?”
“她身體是什麼樣你心中清楚,此番又受了驚嚇,不過人還活著,也沒受什麼傷。”
聽說孃親沒受傷,男孩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打量來人。
只見面前的天子身長八尺,龍顏甚偉。光壁刺眼龍紋蟒袍裹身,足下一雙龍紋熊皮金靴,雙臂垂於膝下,碩大的冷光扳指嵌於指尖,五色寶石造的戒指分於左右手指,真真是氣派不已。
在這股威嚴之下,男孩並沒有露出怯色,而是冷冷的問道:“你們抓我做什麼?”
“你若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已經猜到了,朕並不是想抓你,而是帶你回你該回的地方。”
“可是你沒有經過我和我孃親同意,所以你就是抓我。”
“哈哈哈哈,真是有點意思。你可知道朕是誰嗎?”
“他們叫你皇上。”
“那你知道皇上是什麼人嗎?”
“一國之君,天下之主。”
“既然知道,你就該清楚,朕可以毫無理由的定任何人生死,包括你和你孃親。”
“你是在嚇唬我嗎?”
“你可以這麼認為。”
“那你有什麼目的?”
皇上背後的青衣男子聽到這忍不住笑了起來:“皇上,殿下不愧是您看重的孩子。”
皇上的眉間似乎揚起一抹自豪的神色,對青衣男子說道:“過些日子讓你家雲翰進宮給他當伴讀吧。”
“既然皇上抬舉犬子,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男孩聽到這,氣鼓鼓的說:“誰要在這讀書了。”
皇上的臉色有些嚴肅:“你雖然不在宮裡長大,可你終究是皇家血脈,是朕的兒子,是這寧遠國的十二皇子,既然承了命數,有這樣尊貴的身份,就要扛的起肩上的責任,不可任性妄為,你若是還想見你孃親,就乖乖的在這聽話。”
“而且,你孃親身體不好,在這,朕可以給他請最好的太醫,用最好的藥,她以後再也不用操勞,所以,你現在還要拒絕嗎?”
這一番話,端的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再掐住軟肋。拒絕?哪有拒絕的理由?
可是男孩似乎不願意妥協,倔強的說道:“我要見孃親。”
皇上的面上已經有幾分不悅,身後的青衣男子見狀,開口道:
“皇上,殿下才剛剛回來,難免受到各方勢力關注,不如先讓他去臣府上住些日子,一來跟雲翰親近親近,二來也避免他們母子相思之苦,等過些日子,殿下明白了皇上的苦心,再進宮不遲。”
皇上似乎是很看重這青衣男子,聽了他的意見之後,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說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勞愛卿費心管教些時日了。”
“皇上嚴重了。”
很快,這男孩還沒來得及看清皇宮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就跟青衣男子一起回府了。
坐在馬車裡,青衣男子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逸塵。”
“出塵如仙,不染塵埃,獨立於世,再配上皇家冷姓,當真不錯。”
冷逸塵欲言又止,可是卻一直繃著,不讓自己開口,青衣男子見狀,笑著問道:“是有什麼事要問我嗎?”
男孩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叫陳風莫,是陳家家主。”
冷逸塵的臉上有些震驚。
他雖然不在皇宮長大,可是自小熟讀各類書籍,自然知道陳家在寧遠國是個什麼地位。
可以說,寧遠國之所以比其他兩個國家要強盛一些,全仰仗陳家在邊疆的震懾。
陳家是武將世家,嫡系子孫各個出彩,為寧遠國版圖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以說,寧遠國沒有任何一個世家可以與陳家相較。
怪不得皇上對他那麼禮遇。
冷逸塵又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陳風莫,他還以為陳家家主會是個老頭子,可是面前的陳風莫很年輕,甚至要比皇上年輕的多,也不知道這樣的年歲是怎麼管理整個陳家的。
胡思亂想的功夫,陳府已經到了,冷逸塵擔心孃親,對陳府的一切也沒心思打量,跟著陳風莫一直向著後院走去。
回府之後,陳風莫的臉上有了莫名的笑容,下了馬車來到了後院,陳夫人站在門口相迎,笑著說道:“老爺今日回來的這麼早。”
“不僅回來的早,還給雲翰帶了個伴回來呢。”
陳夫人打量著冷逸塵,熱情的說:“呀,這位就是汐柔的兒子嗎,這得體的樣子果然比雲翰那臭小子強多了,快走吧,你孃親已經惦念你多時了。
冷逸塵的孃親雖然曾經是宮中嬪妃,可是畢竟離開的時間久了,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回宮去,只能暫時安頓在陳府。
而面前這位陳夫人的一番話頓時讓冷逸塵生出幾分親近之感,因為她並沒有管孃親叫柔妃,也沒有管他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