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國上下幾乎將靈遠看作是佛的化身,都對他崇敬有加,畢竟在某些方面,信仰的力量比皇權還要強大。

“你不是一向喜歡花紅柳綠的地方嗎,怎麼突然想起去廟裡了?”

“若是我自己,我肯定不願意去那麼無聊的地方,可是今日是靈遠大師給我妹妹作法的日子,所以我必須要去。”

“作法?作什麼法?”

“只是對外的一個說法罷了,你也知道,我妹妹這個樣子,外面說三道四的人太多了,所以每一個月會送她去韶光寺聽聽那和尚唸經,靈遠大師的威名傳的響,由她給我妹妹作法,能堵住很多人的嘴,而且對於我們來說,也算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吧。”

陳星晚每個月都會去韶光寺見靈遠?

這個事實確實讓冷逸塵感興趣了,畢竟陳星晚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會毫無意義。

“好吧,今天跟你一起去。”

聽他這麼說,看陳雲翰那個嘚瑟的樣子,好像贏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樣。

早飯過後,三人坐上馬車出發了,冷逸塵看著角落裡的陳星晚,怎麼看怎麼彆扭。

畢竟看過了陳星晚動人的少女模樣,此時眼前這個四歲的小姑娘,真的很難把兩人聯絡到一起。

陳雲翰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滿的說:“你盯著我妹妹幹什麼?”

冷逸塵嫌棄的將他的手拿開:“這馬車就這麼大,我還能看哪。”

“可是你那眼神不對,警告你啊,這可是我親妹妹,她只能有我一個親哥哥,你別來找存在感。”

“行了行了,沒人跟你搶妹妹。”

說話的功夫,外頭傳來能穿透耳膜的喊聲:“雲翰兄,等等,有事找你!”

冷逸塵被這喊聲生生嚇得一哆嗦,可是抬眼望去,陳星晚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這定力,實在讓他佩服不已,看來裝傻這件事也是需要本事的,不是誰都能幹的。

陳雲翰將馬車簾子掀起來,衝著外頭說道:“又有什麼事啊!”

來人騎著馬,迅速來到馬車邊上喊道:“雲翰兄,李家的那個又鬧起來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陳雲翰明顯帶著一股不耐煩的語氣:“我有事,沒空。”

“雲翰兄,算我求你了,除了你,哪有人能治住那個瘋子啊,不管你有啥事,都沒這個事急!”

“你給我滾!我有正事!你知道啥是正事嗎!”

“雲翰兄!”

這粗獷的嗓音配上這類似撒嬌的聲音,讓冷逸塵硬生生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為了避免自己繼續被這聲音荼毒,他對陳雲翰說道:“要是實在有事你就去吧,我帶著星晚過去。”

陳雲翰聞言,看了陳星晚一眼,撓了撓頭,最終咬著牙下了決定:“行吧,反正韶光寺那邊也認得我家馬車,下人也都熟悉路,你先盯著點,我儘快回來。”

說完,他就跳下馬車走了。

他走後,冷逸塵剛想說話,陳星晚對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指了指外面。

馬車附近,還有不少僕從,而且車伕的距離如此之近,保不齊就能聽到什麼。

冷逸塵自然的閉了嘴,兩人一路無話來到韶光寺。

就像陳雲翰說的,陳星晚一個月來到韶光寺來一次,寺裡的人也都熟悉了,兩人帶著下人很快被引進了最裡面的一間廟堂。

廟堂裡,已經有一位和尚在等了,冷逸塵看著這和尚,呆愣了一下。

在他印象中,和尚應該是那種“空門有路不知處,頭白齒黃猶唸經”的,尤其像靈遠這種名聲傳了很多年的和尚。

面前之人倒是慈目善目,和顏悅色,可是相貌十分年輕,生的唇紅齒白,眼睛明亮睿智,顯得與世無爭又心平氣和。

他就這麼坐在那,還真有幾分超脫凡塵的氣質。

陳星晚並沒有坐在和尚對面,而是被身邊的下人扶著坐在一個角落裡。

下人安頓好陳星晚之後就出去了,冷逸塵有些尷尬的站在那,心裡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出去。

他猶豫了一下,就見那和尚伸手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施主,請坐吧,嚐嚐貧僧泡的茶味道如何。”

既然對方已經開口了,冷逸塵也不再糾結,還禮之後坐在了對面。

面前的和尚似乎根本沒有陳雲翰所說的“給陳星晚唸經”的意思,而是頗有興趣的看著冷逸塵。

冷逸塵被看的渾身不舒服,只能開口道:“閣下就是靈遠大師嗎?”

“虛名而已。”

“那大師可知我是何人?又為何留我在這喝茶?”

靈遠淡然的笑了一下:“皇上的十二皇子近日回宮之事在天漓城也算一樁談資了,貧僧雖然身在廟宇,畢竟不能免俗,所以略知一二。而留殿下喝茶,是因為對殿下的命運比較感興趣罷了。”

說到這個,冷逸塵心中難免有些激動:“聽聞靈遠大師一卦難求,若是今日能得大師指點一二,也算是福分了。”

“指點二字實在是擔不得,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命運雖說是天註定,可若窺探的太多了,難免帶來什麼影響,所以不便多言。不過貧僧倒是可是告訴殿下一件事。”

“大師請講。”

“殿下的命運可以算得上十分坎坷,命星中既有大吉之相,又伴著難以想象的兇險,所以結果究竟如何,還要看殿下的選擇,不過幸運的是,殿下的命中遇到了一位難得的貴人。”

靈遠說著這番話的同時眼睛看向角落裡的陳星晚。

冷逸塵的眼神也看了過去,只見陳星晚身子歪著靠在牆上,看著像是睡著了。

難不成她每次都是這樣“聽經”的?

“大師的意思是”

“殿下,多思無益,貧僧只提醒你一句,凡事遵從本心。”

見靈遠已經不打算多說,冷逸塵也就不再問,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這茶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只覺味苦微香,細品之下,在口中的滋味又綿長不已。

稍傾,靈遠開口道:“該醒了,人已經到了。”

他說完之後,只見陳星晚睜開惺忪的睡眼,還伸了個懶腰。

她剛才,還真睡著了?

打了個哈欠,陳星晚對冷逸塵說道:“來,帶你見個人。”

她的動作和神情,彷彿靈遠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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