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之後時間已是未時,陳昭明早就已經疲憊不堪、飢腸作響。

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現在感覺身體有些虛弱乏力,儘管自已偽裝成了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但是一陣陣飢腸轆轆的聲音徹底出賣了自已。

不多之時他們來到了一座使用石塊築建而成的牆壁四周的三間茅草房舍。

院內的環境雖然開闊空曠,但是絲毫不見雜亂;一間簡易的牛舍錯落在芧草房舍的對面,一口老舊的石井屹立在牆角的周圍。

“我現在就去庖房做飯。”母親說道。

“我……去幫忙燒火。”商溯溪抿嘴笑道,一同走進了庖房。

“正覺……正覺……”陳昭明呼喊著弟弟的名字。

“你不提起正覺我差點忘記……我昨天把他暫時寄託在於夫子的家中,你現在可以去學堂迎接正覺回家。”母親恍然大悟的說道。

“我現在就去迎接他回家。”陳昭明飛快的跑出家門不多之時氣喘吁吁的來到了學堂。

學堂之內一位瘦削儒雅、身著樸素的中年男人正在教授一位四五歲的小男孩在竹簡之上寫字。

“於夫子我來迎接正覺回家,非常感謝你的幫助。”陳昭明朝向於夫子施行一禮。

“昭明,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聞了大家的敘述,你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兒。”於夫子欣慰的說道。

陳昭明只是撓了撓頭,滿臉通紅的微微一笑。

“哥哥!我好想你”陳正覺笑容滿面的跑向了陳昭明,一雙又短又胖的胳膊抱住他的腰身撒嬌的說道。

他們向於夫子表達謝意之後陳昭明便是背起弟弟一起踏入回家的道路。

“我聽於夫子他們說到哥哥你救下了一位姐姐……我的哥哥是世間最厲害的人!”陳正覺在他的背上大喊大叫。

“哥哥絕對不會容許別人欺負你們,我會永遠保護自已的家人。”陳昭明驕傲的回應著自已的弟弟。

陳正覺回到家中就開始詢問商溯溪事情具體的前因後果,商溯溪不善言辭不斷示意尋求陳昭明的幫助。

所幸孩童沒有什麼耐心,聞到庖房之中的香氣瞬間停止了詢問。

房頂的煙囪裡面開始飄起淡淡的炊煙,不多之時四碗熱氣騰騰、青蔥翠綠的芥菜湯端上了桌面。

“好燙……好燙!陳昭明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清湯,灼熱之感擴散到整個口腔,此時此刻正在伸出舌頭散熱,雙手接連不停的扇起涼風試圖抵消口腔之中的灼熱之感。

“你慢一點喝湯……現在沒有人和你爭搶。”母親安撫的說道。

弟弟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模仿著他滑稽的模樣。

商溯溪也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音,她逐漸開始忘記了那夜的恐懼和絕望。

陳昭明朝著碗中吹了幾口涼氣,隨後開始狼吞虎嚥的將碗中的清湯芥菜消滅的一乾二淨。

芥菜湯的味道雖然苦澀難嚥,但是可以飽腹陳昭明就已經十分滿足了,今年原本莊稼的長勢極好必定迎來一個豐收之年,可是眼看馬上到了可以收穫的時候卻是迎來了蝗災……

現在的人們只能依靠以前剩餘的一些存糧和野菜勉強裹腹,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收剝樹皮、樹根和甘土、灶渣作為口糧食用。

陳昭明看著母親碗裡廖廖幾根的菜葉,又看了看正覺和溯溪碗裡滿滿當當的菜葉,心中生起一陣酸楚。

“我吃飽了!”陳昭明轉身就想出門,卻是被母親叫住。

“你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成何提統,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我來替你縫補一下,你父親還有一件舊時的衣服你先穿上。”母親放下碗筷說道。

陳昭明傻笑著撓了撓頭,隨後進入了臥房洗漱一番過後換上了父親的衣服。

擺脫了滿身的髒汙之後,陳昭明絕對算是一位氣宇軒昂、溫文爾雅的俊美少年。

只不過氣宇軒昂之中透露著些許懵懂無知,溫文爾雅包含著幾分魯莽冒失。

母親每一次看到他穿上了父親的衣服總是在旁邊一邊默默的微笑一邊說著自已和父親年輕的時候十分相像。

雖然母親從未提及,但是年復一年的壓抑在內心之中對父親思念的情感愈加濃烈陳昭明還是能夠明瞭一二。

他也希望父親能夠早日歸來與家人團圓,但是這份期望現在只能埋藏於心。

陳昭明走出家門,心中念想著什麼地方還能尋覓到能夠充飢的食物;哪怕只是找到幾顆冬棗自已也會心滿意足。

漫無目的四處閒遊來到了距離村莊五里開外的淮育湖邊。

十月的凜冬,湖面上結起了一層微薄的冰層;太陽熾烈的光芒照映之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暈,彷彿滿天星落鋪滿湖床泛起一層清洌。

陳昭明口中喘出一陣熱氣,雙手相互摩挲著臉龐驅散著寒冷。

徘徊之際遠遠的望見湖邊有一位婦人痴痴迷迷的端望著平靜的湖面,嘴裡似乎正在喃喃自語。

“少康……你怎麼又瘦了?”

“為母今天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蜜糖。”

“你總是對我說自已好冷……湖底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找不到回家的路……”

陳昭明認識這位婦人,她家住在上陌村莊的上游,他的男人是一個依靠捕撈販賣為生的漁夫;她自已依靠䙜補衣物的活計維持著清苦安穩生活。

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後……

大家都在傳言,就是因為他的男人捕獲了一隻虎鮫,所以自已的家人才會飽受一場無妄之災。

不僅自已的孩子命喪虎鮫之口,就連自已的夫人也因為承受不了喪子之痛終日瘋癲無常。

那個時候陳昭明還尚年幼,只是聽到母親和父親提起,並且警告他和弟弟不準去那片湖邊玩耍。

原本豐饒的漁場逐漸變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恐怖之地。

萬不得已之下人們是不會去淮育湖畔進行捕撈作業。

正在思索之際,婦人竟然一步一步走入湖水之中。

“少康,你不要害怕!母親現在就接你回家。”婦人一邊面帶笑容、自言自語,一邊任憑冰冷刺骨的湖水慢慢淹沒自已。

陳昭明發現事態蹊蹺,迅速的朝向婦人的方向奔跑而至。

“鄰家伯母,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陳昭明連忙下水救人,用力全儘想要把婦人拖上岸邊。

“我來接你回家……回家……”婦人好像聽不見他的聲音一樣仍然繼續向湖心前進,嘴中不繼著重複著之前的話語。

婦人嗆了幾口冰冷的湖水這才如夢初醒,在陳昭明的協助之下脫離了險境。

婦人掩面啜泣,逐漸平復了激動的心情。

“你是?”婦人問道。

“我的名字叫做陳昭明。”他一邊回答,一邊扶起婦人遠離湖畔。

“原來是陳夫子的孩子,你都已經長那麼大了……我家少康如果還活著應該比你小四歲。”婦人感慨的說道。

陳昭明只是安靜的聽著婦人的話語,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別人,害怕自已哪句話又會刺激到婦人。

“我剛才看見我的少康站在水面中央朝著我微笑招手,讓我帶他回家……”婦人剛剛平復的心情瞬間低落,撫袖擦拭著淚水。

“你怎麼又跑到這個穢氣的地方,我都已經對你講過很多次了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男人焦急叫喊的聲音。

面板黝黑的男人氣憤的來到了他們身邊,目光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場景。

婦人對他講述了剛才發生的驚險一幕,男人聽完事情的原由之後怒火逐漸消失……

“在下多謝這位昭明小友的救命之恩,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之處儘管對我說明,我一定竭盡全力回報於你。”男人恭敬的說道。

“我的父親經常教導我諸善但行,諸惡莫做;我相信別人如果遇到此事也會毫不猶豫伸出援助之手。”陳昭明認真的說道。

“昭明小友年紀輕輕竟然擁有如此心胸,實在令人欽佩……”

男人感覺眼前的這位少年頗為成熟,但是這種成熟已經超越了他的年齡。

“夫人你……你這又是何苦呢?”男人和陳昭明寒暄之後轉身又看向自已的妻子表情憐惜的說道。

“我們先回家,噢……昭明小友不要推辭還請和我一同前往了表在下的感激之情。”男人看著渾身溼透、瑟瑟發抖的兩人擔憂的說道。

陳昭明現在渾身顫抖實在不便拒絕,於是應允了男人的邀請。

男人和婦人走在前面引路,陳昭明跟隨其後緩步前行。

忽然之間,陳昭明感覺到背後散發出來一股森然莫名的寒意!

這種寒意不是渾身溼透產生的感覺,而是整個人彷彿是被什麼東西從內到外注視從而產生的不安和恐懼。

陳昭明慢慢的轉頭看向了身後的湖面,湖水中央泛起一陣陣向外擴散的波紋……

水面的波紋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兩隻散發著黃褐顏色的眼睛,此時此刻正在一動不動的凝視著自已!

四目相對之際,陳昭明的面板瞬間收縮,渾身上下的汗毛根根豎立而起……

他知道那雙怨毒詭異的眼睛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睛!

陳昭明準備呼喊的瞬間,那雙眼睛突然潛入了水下,只留下一層一層不停泛起轉而炸裂的氣泡……

他的腦袋裡面突然浮現出了兩個令人恐懼字眼:虎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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