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宮閉緊門楣,又是最後一個才得到的訊息。

柳淺淺看了一眼身旁的流螢,應了一句,“知道了。”

就轉頭去忙手上的事兒了。

流螢如今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不會質疑柳淺淺的決定,當即也是低頭退了出去。

柳淺淺對她的態度也是滿意的,只是距離解禁之日越近,柳淺淺要忙碌的事情就越多,此刻皇上翻了昭和宮的牌子,反倒往她心頭灑了一把小石子似的,鬧得她平靜的心底又是翻起了漣漪。

宇文煜只帶著孫公公走進了昭和宮,眼看著空落落的院子,還有黑漆漆的宮道,一瞬間都以為自已到了一處無人居住的宮。

也只有在邁入主院時,才瞧見了門前的紅燈籠,還有被燭火照得很亮的屋子。

孫公公自覺地停了步子。

宇文煜卻沒有徑自走入,也是停了下來。

兩人站了很久,眼前的門才緩緩朝裡開啟。

柳淺淺一襲輕薄的衣裙,僅有一根單薄腰封系在腰間,衣袖很長,將她的手臂遮得嚴實,就連領口也是束得很緊,看似單薄,卻還是耐風的。

她看著院落裡站著的宇文煜,心中也是五味雜陳,這些日子她忙著安排兩位皇子的去處,又因即將出行,翻看兵法古籍。

忙起來了,就能將一些情緒遺忘了,只是這會兒瞧見了人,就這麼站在眼前,被封存在心底的情意才有些壓制不住,連話語也軟糯了下來,“皇上還要在院子裡站多久?”

宇文煜聽見她的話語,哪裡還會真的氣惱她要出宮的事兒?

他當即邁開了步子,就走上前去。

門板合攏的那一剎那,孫公公瞧見玄色的龍袍上好似多了一雙纖細的手臂。

“想不想朕?”

柳淺淺先是被抱了一個滿懷,又聽聞耳邊低沉的嗓音,便是輕輕將自已的臉頰埋進他的懷裡,“想,但也不敢想。”

宇文煜收緊了自已的手臂,問道,“為何不敢?”

柳淺淺用手指揪著他背後的龍袍,喃喃道,“怕禁足是真的,怕皇上惱怒也是真的,怕後宮傳聞都是真的。”

宇文煜舒了一口氣,才緩緩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抬起她的下顎,“你還有機會反悔。”

柳淺淺抬頭看他,卻是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宇文煜的眸光暗了一下,又道,“淺淺,久陽城地勢險峻,又少雨多曬,朝廷糧草緊俏,秋收之前,別說是粗茶淡飯,只怕連粗糧都只能維持個八分飽,你又何必去那兒受罪?”

柳淺淺又是抿了下唇,燭光下,倒是多了兩分水光,她笑著問道,“皇上舍不得臣妾受罪?”

宇文煜端著嚴肅的神情,反問道,“你說呢?”

柳淺淺這兩日總是心緒不定,這會兒在他懷裡,沒曾想卻是靜了下來,她故作思索了一會兒,才輕輕抬了一個眼眸,“臣妾猜,皇上舍不得臣妾受罪的。”

宇文煜沉聲,卻比她說得更加篤定,“朕自然捨不得你受罪。”

柳淺淺這才彎了眼眸,她輕聲道,“所以臣妾若是去了久陽城,皇上也捨不得讓臣妾遭罪的。”

她說的比他的回答還要篤定。

宇文煜卻是沉重地吐了一口氣,話語也是愈發低沉,“淺淺,你這是在拿自已作賭。”

柳淺淺沒有否認,也沒有因為他驟然壓低的話語還害怕,反而輕聲笑道,“皇上說得不錯,臣妾是在賭,只不過,臣妾是在賭皇上贏。”

宇文煜的神色也變得複雜,他抬起手,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著柳淺淺的臉頰,就好像是珍寶一般,讓他挪不開眼。

柳淺淺沒有介意他的動作,自顧自地繼續說著,“臣妾知道皇上心懷天下,而定天下,勢必是需要犧牲的。”

“臣妾自問過,若是犧牲臣妾的父親,臣妾會怪皇上嗎?”

柳淺淺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只是眨眼間,微微一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反而說起了別的話,“西齊安宥臨殘暴無道,天下交給他,臣妾甚至都不敢想……”

她就要往下繼續說,可是宇文煜卻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固執地追問她的前一句話,“會怪嗎?”

柳淺淺一愣,看著宇文煜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眸裡,過了很久,才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會。”

宇文煜聽見她說,他沒有意外,低聲道,“朕知道了。”

柳淺淺吐出這個字時,也有些艱難,只是她堅定了心緒,又是說道,“臣妾會怪皇上的,因為那是臣妾的父親,只是臣妾也會很為難,因為……那是皇上……”

她的聲音變得低啞,鼻尖的酸澀也融入了呼吸之間。

還不等她說完,宇文煜卻是輕輕點了一下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頭,他說道,“朕不會讓你為難的。”

他也不打算在這個未知的話題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給了一句像是許諾一樣的話語之後,低聲道,“淺淺說在賭朕贏?”

柳淺淺被他的呼吸亂了思緒,來不及多想,就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嗯,臣妾在賭,臣妾在皇上心裡的分量,只要分量足夠重,久陽城就能早一些看到西齊被斬落的軍旗。”

她的話音落下,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宇文煜卻緩緩壓低了身子,將他的下巴輕輕落在柳淺淺的肩膀上,雙手自然地在她的後背擁緊。

柳淺淺身子單薄,穿得也不多,他幾乎一隻手臂就足以將她攏緊。

他也明白她的想法,有仙子之名的婉皇貴妃,有如此卓越戰績的柳淺淺,親自到了久陽城,久陽城的百姓和士兵都將受到前所未有的鼓舞,更何況,“皇貴妃”三個字便是代表了大胤皇家,她去,就宛如宇文煜御駕親征。

士氣是一種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可是士氣卻也是影響戰局至關重要的一個東西。

宇文煜最是懂人心,可是這一刻,在眾多的詞海中,他卻尋不到他想說的那句話。

當有人知他心意,寧做棋子的時候,他是歡喜的。

當有人不畏風險,要立足於他身側時,他是歡喜的。

而當這個人有一天,一步一步,真的站到他的身側,要和他一起迎面風雨時,他卻再也歡喜不起來了。

“淺淺。”

他輕聲喚著,一遍又一遍。

好像要把這兩個字刻入骨髓裡一樣,“淺淺,淺淺……”

柳淺淺的聲音悶在他的懷裡,生怕宇文煜聽不見似的,她也將兩隻手也纏到他的腰身之間。

宇文煜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只是手上的動作卻愈發用力,柳淺淺感覺到身子好似要被揉碎似的,她也默默忍了下來,只是將輕微的疼痛融進自已的嘆息之間。

宇文煜的話語也好像沉進了深淵,帶著輕微的鼻音。

“淺淺,久陽苦寒,不比宮裡,當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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