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七年過去了。

於莊逸已是十五歲的姑娘,如今的她在方壺山頗有威名。

方壺山有個規矩,若想出山,必須打敗半數以上的武術師父。於莊逸十歲後就開始挑戰內宗教武術的師父們,十四歲打敗了兩千五百多個,具備了出山資格。

不過於莊逸和不芒山人早有約定,要在方壺山待十年,所以她繼續練武並每天入內宗尋人挑戰,如今已有三千多個師父敗在她手上。

這樣的戰績已經有資格下山去發尋師令,也就是招收自己的徒弟。

但於莊逸對自己的功夫還是不滿意,因為她的師父不芒山人告訴她,她現在在江湖上充其量是個一流高手,如果遇見幾個高手圍攻或者是超一流高手還是沒戲,如果再遇到像他那樣的絕世高手,基本會在十招內被解決掉。

於莊逸很失落,但轉念一想,像師父那樣的高手太少了,只要自己不去招惹麻煩,低調些混日子,大概溫飽問題還是能自理的。

想歸想,於莊逸還是在努力練武,但近一年來的進步明顯緩慢。

一日傍晚,於莊逸正在打坐修習《雲傾心法》,忽覺背後有勁風襲來,遂順勢向前俯身躲過一擊,而後飛身而起:“老頭兒,不是說修習內功時被打斷容易走火入魔,怎麼老是這個時候搗亂?”

“我還不是為你好?萬一有天你靜修時被人打,難道要束手就擒,還是控制不住內力走火入魔?我這是讓你提前熟悉下,自己的內力要能夠自己做主。”不芒山人神清氣閒地從樹林裡走過來。

“師父,你說,我的內力是怎麼回事?你傳授的內功心法近一年沒長進。《雲傾心法》我修習時分明感覺到內力,但一結束就消失了,除了打坐其他時間都感知不到,也從來沒有兩種內力存在的感覺……”

“正一宗內功修習十年會到瓶頸期,一旦突破就是超一流高手,但也有許多人終其一生無法突破。雲傾心法我不懂,許是機緣未到。”不芒山人說到這裡,忽然神秘兮兮地低聲說:“我倒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試試?”

“什麼主意?”

“下山歷練啊,說不定有什麼奇遇,忽然就突破瓶頸了?”

“不,不,我的身份師父你也知道,下山肯定惹麻煩,現在我還沒有應對之力。”

“你可以悄悄下山呀,別人都不知道,怎會找到你?”

於莊逸眼睛一轉,笑道:“老頭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要我去辦?也不是不可以呀!聽說你和緣起國上代聖主差點成親?作為你唯一的弟子,我有必要知道詳情呀。萬一日後遇見師父故人,也好分辨是敵是友。”

不芒山人沉思了下:“好吧,我可以講給你聽,但你答應我一定要辦我交代的事兒。”

於莊逸忙不迭地點頭。

65年前,不芒山人還不叫不芒山人,只有個俗名叫藍翎。

藍翎是個師父撿來的棄兒,而他的師父正是方壺山上一代宗主思驊先生。

思驊先生遇見他時,他是個3歲的棄兒。思驊先生觀其骨骼,覺得他擁有難得一見的武學天賦,遂不顧自己67歲的高齡,將藍翎收為關門弟子。

藍翎在方壺山學藝十五載,18歲時下山探尋自己的身世,得知自己是緣起國三大護法長老之一的藍家後人。他的父親在家族爭權中喪生,母親逃出家門時已有身孕,顛沛流離中生下了他,而後鬱鬱而終。

藍翎的母親臨終前將他託付給一戶人家,偏這戶人家自身子女眾多,後來又遭遇天災,不得已到街上賣子求生,正巧遇到遊歷的思驊先生,藍翎才脫得苦海學一身武藝。

他那時年輕氣盛,查清原委後,為報父仇夜半仗劍獨闖藍府,一路殺進藍家家主小院,卻在院門前被一群突然跳出的死士纏住,正進退不得時,忽有一蒙面女子隻身跳進戰局,兩人並肩且戰且退,才得以脫身。

那女子就是上一代緣起國聖主蕭彥青。

藍翎在瞭解藍家勢力之後,頗有些心灰意冷,打算回方壺山潛心修習,以圖日後復仇。但他被年方15歲的蕭彥青纏上了,他走到哪裡,她跟到哪裡,他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跟著他,也不明白她的身邊怎麼會隱藏眾多暗衛高手。

她向他坦誠,自己是緣起國聖主,目前還無需親政,剛和長老會達成協議,自己可以在親政前遊覽下大好河山。那藍家家主之前死活攔著不讓她出宮,所以她出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他家找麻煩,誰知遇見了同夥。

她還說,在宮裡時日夜想出來,真正自由了卻不知要往哪裡走。反正她遇見的第一個人是他,他看起來不像壞人,就跟著他走好了。

藍翎對這番解釋哭笑不得,就因為他不像個壞人,平白撿了一個聖主。

就這樣,聖主蕭彥青跟著藍翎四處遊走,一年後他們來到方壺山。

藍翎回到了方壺山內宗。而蕭彥青命人在方壺山外挖了個地宮,遣散暗衛,佈置陣法,自己和5個貼身侍女在地宮一住就是三年。

藍翎時常會去看望蕭彥青,兩人情愫漸生。蕭彥青告訴他,自己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真正的蕭彥青3歲時溺水,再醒來後已經換成了來自異世的靈魂。這件事不知怎麼被長老會的人知道了,接了她入宮,後來透過重重測試,又經過聖靈泉的洗滌,她被任命為聖主。自那以後,她一直在宮中生活。

蕭彥青說自己在宮中衣食無憂,出入都有一群人跟著,但畢竟不自由。她偶然在聖靈泉看到些治國經書和武學心法,為掩人耳目,軟磨硬纏諸位長老許久,終於為她請了識字太傅和武術師父。雖然都算不得名師,但畢竟以此為遮掩,自己日常略顯些文武藝,不至於被人大驚小怪。

對於蕭彥青,藍翎的師父思驊先生自然也是知情的,而且對這個後輩亦是頗多關照。不單默許藍翎拿藏書給她讀,還會親自指點功夫,甚至和她聊異世見聞。

按照緣起國規矩,聖主將在20歲親政。蕭彥青在方壺山住了3年,19歲下山,下山時帶走了藍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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