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許想都沒想,全憑本能衝向湖邊,跳了下去。
水花四濺的湖面之下,夏啟緊閉眼眸,任由湖水侵蝕自已的肺腑,任由自已逐漸下沉。
顧許拼命遊向那看起來毫無求生慾念的身影,心裡又氣又急。
還差一點,他就能抓到他了……
他抓到他了。
顧許把人拉到身邊,拽著他往上游去。
終於出了水面,顧許連忙把人拖上岸。
把人放在草坪上,顧許看清落水人容貌的那一剎,瞬覺氣血翻湧而至。
夏啟! 他又在幹什麼!
上吊不成,改跳湖了!
顧許雖然對夏啟這種不斷尋死的行為感到憤怒,但救人要緊,他壓下心頭血氣,為人進行心肺復甦。
“……咳…………咳……咳咳……”
溺水人的意識漸趨清醒,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夏啟蒼白脆弱的面龐上盡是水痕,睫毛都黏黏糊糊地粘在了一起,溼漉漉的髮絲服帖的搭在額前,將他顯得越發乖巧可憐,讓人不忍斥責。
顧許發現每次碰到夏啟,他都會有一種無力感。
他不是來救贖夏啟的,也並不想救贖他。在他心裡,陰鬱大佬即使尚為少年,也是不可小覷的,可現在這個三番兩次尋死覓活的小可憐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被奪舍了?
夏啟半闔著眼眸,柔弱地靠在顧許身上,有氣無力的喚道:“……顧……顧許……”
這一出把旁邊的張遂看的是目瞪口呆,他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跟看稀有動物似的看著夏啟。
好傢伙,這是幹嘛吶!
下午自已陪夏啟吃飯時,他可是一副冷麵煞神的模樣,他倆路經籃球場時,他還看見夏啟直接把一個即將砸到他的籃球打飛,他為此還大大震驚了一下,心想夏啟竟然這麼猛的嗎?
結果,怎麼到晚上,到他顧哥面前,就這般柔弱了?
張遂覺得不是夏啟精神失常就是自已剛從樹上摔下來傷到了腦子,可能有點腦震盪,不行,得去醫院看看!
“顧哥,咱去醫院吧,我好像有點腦震盪……”
張遂大大咧咧地向他顧哥求助道。
顧許抬頭看了看張遂狼狽的模樣,又垂眸看著靠在自已身上的小可憐,糟心的嘆了口氣。
“夏啟,這次由不得你了,我帶你倆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你倆的腦子。”
“……”張遂心裡哀呼,顧哥能不能不要進行人身攻擊!
“……”夏啟不敢吭聲,他繼續裝柔弱裝乖巧。
顧許想把夏啟扶起來,但這人就跟沒有骨頭似的,扶都扶不起來。
他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顧許認了,他給夏啟來了個公主抱,他雖然覺得夏啟一定不喜歡別人這麼抱他,但誰讓他把自已搞成這副鬼樣子的,弱者沒有人權。
楚殊宇還站在那顆樹下,面無表情地觀看著這一出出接連不斷的鬧劇,他似一個管局者,又似一個在尋找空隙好趁虛而入的尚未入局人。
“顧許……”
沒有回應。
……顧許? 顧許都被叫怕了……求求了,讓他走吧,外面還有一個酒鬼等著他呢!
但顧許還是停下了腳步,他微微回頭看向正向他這邊走來的楚殊宇,腦袋嗡嗡的。
待楚殊宇走近,顧許才注意到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這又是幹嘛了?打架了?
顧許動了動嘴唇,但終是沒發出任何音節。
楚殊宇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道:“磕的。”
你看我像傻子?
您是拿臉去撞石頭了?
顧許:“跟我們去醫院吧。”
罷了罷了,顧許放平心態,不差這一個了。
顧許抱著夏啟走出楊樹林後,便看見了靠著路燈坐在地上的安暥。
他直直地盯著楊樹林入口方向,靜靜地等著,等著那個讓他在此地等候,不要亂跑的人。
那人回來了,懷中卻多了一個人……
顧許示意張遂過去扶安暥,張遂身殘志堅的攙扶起算是同病相憐的道友,搖搖晃晃地跟上他顧哥。
顧許最終是叫了劉叔派輛車來送他們去醫院。
今晚真的是不太平,一個失意的人撿到了一個糊塗的酒鬼、一隻尋死的小獸和一匹受傷的孤狼,還有一隻摔傷的二哈……
顧許已經非常不理解劇情線是如何發展的了,原劇情中滴酒不沾的安暥醉了酒,從不打架的楚殊宇將自已搞得傷痕累累,擁有頑強生存意志的夏啟再次尋死,一切都是那麼的不正常……哦,除了一個人,張遂的傻倒是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