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盛景,院中蕭瑟,菊花也是枯萎垂落的模樣,秋風瑟瑟。

七月流火,天氣漸涼,入夜時秋風颳得更甚,祠堂陰冷,寒意從四處襲來,在眾多牌位面前跪著的少女漸漸起身,換了一個姿勢坐在蒲團上,清冷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來,灑在地上,地上像是結了一層霜。

少女盯著那片如同結了霜的地磚發呆,突然地上出現了一道影子,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雙白色繡著綠色紋樣的女子繡鞋,隨後是雪白繡同色山茶花的裙襬,她猛的抬頭,

自陰影中走出來的二人,一男一女,女子一身白衣長裙,腰間的腰帶是淺綠色的,繡著白色的山茶花,掛著一淺碧色的玉佩,草綠色的絲絛長長的垂著,女子的腰身尤其纖細,她雖從陰影中走出,但是腰以上還是處在黑暗之中,唯有一雙纖細白皙的手交疊著放在腰腹上。

鳳棲梧撥出一口氣,強自鎮定,但是也不敢抬頭,只是道:“帝大人遠道而來,棲梧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畢竟這位是未來的攝政皇后,她雖重來一世,但未必能與這個人扳手腕,最主要的是,她更想要抱大腿。

帝鳶笑了一聲,從黑暗中走出,白色的身影徹底出現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蒲團上的少女。

少女一身紫色長裙,這身衣裳款式簡單,明顯看出來已經很舊了,鳳棲梧容貌美豔,雖尚未及笄,但是身姿窈窕,氣質也是溫婉賢淑。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你還是第一個。”帝鳶微微俯身,纖細白皙的手指繞過她的臉頰,力道不輕的挑著她的下巴,垂眸時,藉著月光看清了她的面容。

鳳棲梧生得美,通身氣質很是端莊,就是在這裡待了三天,臉色因為餓肚子有些青白。

帝鳶嘴角揚起一點不那麼親和且極其疏離的弧度,語氣冷淡而又直接的問:“鳳大小姐,你是如何知曉阿昭是我的人的?”

鳳棲梧側頭想掙脫下巴上的手,但是才微微動了下,帝鳶捏著的手就收緊了些,力道重得讓她覺得有些疼。

怎麼知曉?

前世鳳棲梧嫁給鎮國公世子容策,哥哥鳳飲清是刑部的刑科給事中,帝鳶身為御前女官,受文寧帝之命徹查豫州的官員貪汙一案,身為刑科給事中的鳳飲清跟隨前往,同留守當地的監察御史一起,三人一起查官員貪汙一案。

這一案件前後徹底查清楚花了兩個月,前面一個月是在查案,後面一個月則是在處理已經造反的鎮國公府,鳳飲清拼卻一身功勞,只求她一命,她被救出來在家中養傷。

鳳飲清怕她憂鬱,便來同她說話,說到了他們在豫州時辦案,那時候他們被引至懸崖,慌亂之中,玄影衛左使裴行昭被背叛的同僚打落山崖,當時一旁站定的御前女官帝鳶不顧性命直接跟著跳了下去,右手衣袖中飛出白綾纏住裴行昭的腰,左手的匕首插在了懸崖山壁上,也是那時候,鳳飲清才發現裴行昭一直是帝鳶的人。

但是那是文寧十八年的事,距離那件事還有一年,今年才文寧十七年,是帝鳶當女官的第一年。

今年帝鳶也不過剛過及笄。

鳳棲梧抬頭,反問:“大人如何猜到是棲梧的?”

帝鳶瞥了眼她,手收了回來,側身兩步看向窗外,一字一句的陳述,語氣如同這月光一般清冷。

“鳳棲梧,刑部侍郎鳳廣的嫡長女,性子乖張,素來驕橫,三個月前你在令尊壽宴上不慎落水,三日後醒來卻心性大變。”說到這裡,帝鳶側身,目光同側身時候重新落在鳳棲梧身上的月光一般,都沒什麼溫度,鳳棲梧覺得自已被看得透透的。

帝鳶嘴角一揚,繼續道:“連著自已的喜好都變了不少。”

鳳棲梧沉默著,幾乎是強忍著才沒有發抖,沉默的間隙,她在反思,反思自已到底是哪裡沒有做好讓帝鳶給發現了不對勁。

帝鳶:“兩個月前我在宮裡就注意到了你,但不過一個侍郎府的小姐,還不足以讓我將你放在心上,我那時只當你蠢了這麼多年,大抵是發現了家裡人包藏禍心罷了,直到前日,你放了一個風箏,風箏進了阿昭的院子,這風箏上的帝女花圖,當真是栩栩如生,這畫筆走勢,也著實熟悉。”

兩個月前宮宴,諸多貴女獻藝,鳳棲梧之前脾氣不好,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被針對著上去,鳳棲梧在宴會上畫了一幅墨梅。

帝鳶的席位在文寧帝左側下首,獨出后妃之外,離皇帝不遠,是個看熱鬧的絕佳位置,她當時閒的發慌,發現宴席上的眾家貴女們鬥得挺狠,比文寧帝的後宮也差不了多少,看著她們爭奇鬥豔指桑罵槐看得眼睛都要鼓起來,只覺得熱鬧有趣得很。

當時她就注意到了鳳棲梧,御史臺送上來的摺子中,參鳳廣的最多,寵妾滅妻,內宅不穩等等等等,鳳廣私下的生活很是受人詬病,因此此人一直停在刑部侍郎的位置上升不上去,當時老尚書致仕,文寧帝硬是空了刑部尚書的職位半年多,等出任永州的刺史回來接任都不願意讓鳳廣升任。

原配夫人去世的時候,鳳棲梧還小,鳳廣沒在子女身上花太多心思,所以鳳棲梧被姨娘養得性子刁鑽刻薄,但是鳳棲梧在宮宴上的表現倒是溫婉,她在宮宴上畫的那幅墨梅帝鳶仔細注意過,因而風箏上的帝女花雖簡單,但觀其畫風筆勢,實是一人。

文寧帝要動鎮國公府,鳳棲梧如果直接捅到太子那裡,則太過惹眼,畢竟鎮國公府也盯著東宮,訊息送到帝家也惹人注意,太師府對文寧帝忠心耿耿,和鎮國公府是政敵,保不齊也是被鎮國公府盯著,唯有裴行昭。

玄影衛原先是禁軍的一支,後面戍衛京城,又成了聖上親衛,因為太后支援,這支親衛大多被換成了鎮國公的人,裴行昭沒有厲害的家世,對於鎮國公來說,又屬於“自已人”,所以找他最保險。

因為一幅畫,就能直接查到她的身上,鳳棲梧心中暗歎,不愧是大周首位參政的皇后。

帝鳶唇角清揚,笑得好看,道:“鳳大小姐,要不要先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阿昭的?”

阿昭,聽著極其親暱。

鳳棲梧神色不變,道:“逛街的時候,我迷路了,不小心到了裴左使所在的院子,見到了大人。”

帝鳶接著問:“在何處見到的?”

鳳棲梧:“門口。”

門口?

帝鳶側身,迎著月光看著窗外,語氣似乎有點嘆息之意。

“殺了吧。”

鳳棲梧睜大眼睛,滿是驚愕。

隱在陰影的人的手用力一伸,袖中飛出一道影子,手上出現了一把銀色泛著寒光的長劍,裴行昭向前走了一步,抬手就要一劍劈下去,鳳棲梧撐著地往後退了下,閉著眼睛大聲喊道:“等等。”

劍尖停在距她的喉嚨一寸的地方。

鳳棲梧大口喘著氣,悠悠然的帝鳶沒有轉身,只是平靜的道:“敢騙我,你哪來的底氣?”

語氣很輕,鳳棲梧害怕的看向窗邊的同齡女子,她好不容易將氣息平復下來,才看向已經轉過身的帝鳶,帝鳶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鳳棲梧:“你問,我答。”

帝鳶輕輕抬手,裴行昭將劍收了,帝鳶才淡淡的問:“你近來行事頗為陰狠,彷彿每一件事都能搶佔先機,尤其是從你那姨娘買的匪賊的手裡逃出,我觀你對這所謂山匪的行為極其熟悉,但你一無足夠錢財能收買,二也沒有足夠的人脈,即便是猜到了,也不可能會熟悉到這幾個山匪各自的性子,畢竟你沒那個能力。”

“我發現你好像什麼事都知道,包括我和阿昭的關係,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非鳳棲梧行事事事搶佔先機,帝鳶起初以為她只是有自已的手段,因而她也懶得過來。

但是涉及裴行昭,她沒辦法再置之不理。

若是鳳棲梧成了棋局裡的變數,影響到了她,帝鳶不介意親手除掉這個意外。

鳳棲梧抬眸,眼中悽然,帝鳶滿眼平靜。

鳳棲梧:“我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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