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中成績一齊來到的是家長會通知,項有之並不為成績苦惱,她依舊穩定發揮著年級前三十的水準,只要不出意外,明年保送七中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場家長會,往年有叢勝的理解,今年就麻煩了,那天叢勝找自已出去談話,一方面是關心自已這次請的長假,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這次的家長會,她再三叮囑需要事先同丁李旺打招呼。

項有之是明白的,課間項有之瞄準時機,去到了丁李旺辦公室,丁李旺的辦公室同別的任課老師的辦公室不同,他的辦公室不但不在教學樓而且還是獨立辦公室,項有之在得到進這聲回覆後,開了門”丁老師”對方聞言抬頭看了眼項有之,鼻孔出聲的嗯了一聲,關了電腦顯示屏上的股票頁碼“什麼事'’

“老師,下週三的家長會,我家長沒法到場,抱歉。”

丁李旺一副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怎麼啊,你是沒爹還是沒媽啊,他們自已不會來和我說還用你說,我看你是另有目的吧?”

項有之並不開口。原因他根本道不完,也不願意講給對方聽,請示已經傳達,對方的回覆也在意料之中,他從開學第一天起就莫名其妙的針對,項有之都清楚的承受著,師生關係本就是不公正,身份關係和權利關係是明顯的,無非是因著師德這一籌碼才能夠將天平擺正,顯然丁李旺他並不具備師德。

見她不開口,丁李旺更起勁“你是不是覺得自已這次考的不錯就能為所欲為了,項有之,我可不是叢勝,你還真當自已......”項有之皺著眉正要開口,卻被扣門聲打斷,丁李旺狠狠剜了項有之一眼清嗓“進”

“丁老師,沒打擾您吧’’是叢勝,項有之轉頭驚訝的看向她,她並沒回視,只是笑著對著丁李旺,丁李旺衝著項有之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項有之道“我的請示還望批准,隨即目光落向叢勝一側“老師再見。”

週三臨近放學前,項有之再次找到丁李旺,他依舊沒什麼好臉色,不過總算是答應了,項有之也算鬆了口氣。

太陽遠離北迴歸線,日照開始明顯變短,氣溫也轉涼,臨近傍晚深秋一陣風掃來,叫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冷,冬天要到了。”程念渠道

項有之微仰頭看著一片凝重暮色出神重複著,“是啊,冬天要到了。”她不喜歡冬天。

遠處校門口陸陸續續進著早到的家長,“程念渠,今天是誰來給你開家長會。”程念渠沒想到對方會說起家長會,回憶起那天籃球場上被自已制止下的原先初二二班幾個同學的討論,他若無其事答道

“是接送我的叔叔,我爸媽近期不在國內。”他並不多說些別的,項有之點點頭,她有所聽聞,也知道程念渠會出國讀書,和他父母一起

“明年你也會去國外吧,是a國嗎。’’

出國是很早前定下的計劃,大約在這片蕭瑟的秋景之中他竟然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對,是a國。’’

她點點頭,喃喃著“真好,a國的12月是夏天呢......”程念渠深深望了眼對方,不露聲色的快了半步步伐,微微側身替她擋下風。

魯禹誠一早坐在餐桌上邊捧著生物卷子她外婆邊往其嘴裡送著飯,那頭他媽正幫他挑著魚刺,丁玲芳伸長著脖子向玄關處望去,是自家兄弟回來了“回來啦。”外婆見兒子回來了忙把勺遞給丁玲芳,去廚房給兒子盛飯。今天要開家長會,丁玲芳家離學校有點遠,每次家長會都是為了方便在孃家吃完晚飯直接走去的學校,今天也不例外。

“吃飯寫什麼卷子。”丁李旺道。

“我們小誠學習用功呀,誒呀明年肯定能順利保送,你說你做舅舅的也不知道為自已外甥爭取一下。”丁玲芳道。丁李旺不搭腔,丁玲芳就這麼繼續碎碎唸的無厘頭著“這要是還是之前那個叢老師就好了,我看他就蠻好問什麼都會回覆的,不像現在這個什麼什麼孫老師,發他訊息都不回的,擺什麼架子......”

“媽!”

“怎麼啦怎麼了,是不是噎著了”丁玲芳挪開了喂著飯的勺子著急道。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那叢勝就不是個好東西,臭婊子一個你還說她好?你再這樣,我就不吃飯了。”魯禹誠人長的一副斯文講出的話卻實在難入耳,餐桌上另外三個大人卻也無一訓斥的。

丁玲芳確實覺得叢勝是個不錯的老師,也不知道兒子怎麼看他不順眼了,依順道“媽不說了,媽不說了。”

魯禹誠當然不會告訴他媽,自已看不慣叢勝是因為,在文化節上偷拿手機偷拍女同學裙底不成被叢勝發現,更不會告訴他媽自已和項有之表白被拒後,惱羞成怒故意損壞她書本作業本被叢勝抓住的事。叢勝說過事不過三,倘若有第三次一定會約談家長,魯禹誠只得夾著尾巴做人,為此他對叢勝積怨不淺,好不容易初三分了班,他自然得好好過過口舌之快。

“行了,喂好了沒,再不去學校就要遲到了。”丁李旺不耐煩的催促道。

英語演講比賽的時間一天比一天臨近,程念渠的演講雖算不上是聲情並茂,但總歸是沒法再在情感情緒上挑錯了,楊若對此很欣慰,還大力誇讚了項有之,並從程念渠那兒收回了每日五篇的美文朗誦打卡要求,現下她依舊準備又重回寫作方向的專題訓練,只是程念渠不知又從哪裡搞來了幾本全英原本,寶貝的很,課餘空閒就翻翻看看的,展譽梁對這些書的評價是,當枕頭都嫌硬,不懂不理解。

比賽的前一天,天氣驟降了十度,最高溫度也儼然變成了光桿的個位數,窗外的銀杏早成了乾乾淨淨的一棵樹幹子,滿地都是落葉,環衛工人們是早也掃晚也掃,就是掃不盡,天氣雖冷的呵氣成霧,太陽確是明豔的,天空湛藍一色,只是臨近傍晚隨著太陽的一點點落下,虛幻的暖意也褪去,體感的寒意蹭蹭上漲著,值日的同學大多都僵著手拖地掃地對桌子,項有之在一旁也幫著忙,好叫大家快點結束,與最後一個同學道完別後,此刻天邊正餘留著最後一道天光,她有些貪戀的望著,不肯收回眼神,

“太陽快下山咯。”程念渠不知何時走向的她,她轉身,少年站在光下,眼睛被餘暉染上金韻,宛如琥珀。

太陽掉進他的眼底。

“明天我就要去比賽了,今天再最後幫我把一次關好不好,項老師。”四下無人,他就這樣與她隔著幾步的距離,含著餘暉望著不巧正站在陰影面之下的項有之。

項有之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這次程念渠要念的是什麼內容,對方手上也並沒拿稿子,他只是穩操勝券的開著口,依舊是熟悉的流暢標準美式發音,卻帶有一絲陌生的情緒,

“It was winter again in Chicago.

I woke in the mornings to the sound of the neighbors chipping ice from their windshields on the wind blew and the snow piled up. The sun stayed wan and my office window on the forty-seventh floor at Sidley, I looked out at a tundra of gray ice on Lake Michigan and a gunmetal sky above. I wore my wool and hoped for a the Midwest,

as I've mentioned, winter is an exercise in waiting-for relief, for a bird to sing, for the first purple crocus to push up through the snow. You have no choice in the meantime but to pep-talk yourself through.”

(芝加哥又到了冬天。

我每天早上醒來都能聽到

鄰居在街上從擋風玻璃上削冰。風一吹,雪就越積越高。太陽依然蒼白無力。

透過盛德四十七層辦公室的窗戶,我可以看到密歇根湖上灰色冰層形成的凍原,以及上方青銅色的天空。我穿上了羊毛衫,希望天氣能暖和起來。

正如我前面提到的,在美國中西部,冬天就是一場等待的運動——等待救援,等待鳥兒的歌唱,等待第一朵紫色的番紅花破土而出。與此同時,你別無選擇,只能給自已打氣。)

往常的文章字數總是八百起步的,這次卻短了這樣多,以至於結尾時,項有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結束了嗎?”

“是的,是送給你的項有之,謝謝你的幫助。對了,比賽大約是要去三天的,回來就肯定要錯過你的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樂,生日禮物等我回來補給你。”他笑的燦爛,像太陽。

“你,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猜猜看。”他眨了眨眼,那天在楊若辦公室幫忙整理班級同學的資料,無意間瞥見的12月12日的生日很好記,只是看一眼就記住了。

項有之並不打算猜,她有些生硬的說”作為交換,也告訴我你的生日好了。”

程念渠被她逗得笑意愈深,“好啊,3月4號,要記住喔。”

睡前項有之有些發愣的想起傍晚的這些,項有之不喜歡冬天的很大原因其實是因為,自已生在冬天,每一個生日都沒有人會記得,自已的出生好像從來就不被歡迎,冬天又實在寒冷,而窮人是社會的障礙者,所以她敏銳的感知著,例如夏天究竟有多熱,冬天究竟有多冷。於是項有之發自內心的不期待冬天,不喜歡冬天,直到今天,居然有人會為了沒法在三天之後親口送上生日祝福,而提前同自已慶祝生日,像是告訴她,自已的出生也並不是毫無意義可言,過往項建民每一句踩踏侮辱她自尊的話彷彿都在此刻結了痂,她心中有絲說不出道不明的暖流湧過,她回答不上來自已內心深處的問題,

原來這世界有那樣多的難題,不止卷子上的,還有項建民伴隨拳腳相加的每一句質問,他問她怎麼不去死,為什麼拖累他至此地步,字字句句 ,更有自已恍惚間發現高出感激的莫名情緒,在這逼仄的出租房內,少女的心事無端纏繞無解著。迷迷糊糊間,另一張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女人起身於黑暗中望向項有之,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後小心翼翼的走向門外。

天重的像是要塌下來,路邊的山茶花,仰著頭,項有之覺得這天應該是要下雪的,只是自打她記事以來,就沒見過雪,大人們都說a市已有十餘年沒下過雪了,具體是十幾年並沒有人會掐指去算。

坐在教室也是痛苦的,手冷的壓根不願意伸出口袋,早自習是楊若的,現在還不是早自習時間,她還是一早來到了教室進行答疑解惑,除了解答的動靜,整個教室死氣沉沉,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下雪了!大夥兒齊刷刷轉頭向外望去,是雪,鵝毛大雪,一片譁然,天地間恍若水晶球一般置滿了潔白的雪花,楊若也不自覺多看了會兒,喃喃道“天啊,居然下雪了,這都多少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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