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總,有空常聚啊!〕

〔好的,下次咱們繼續!〕晚上十點,結束了應酬,江淮老總真的送了安新一輛車,我們坐著這輛車離開了酒店。和客戶們告別完,車窗搖上,安新疲憊地躺靠到座椅上。

他閉著眼,手指不停撥弄著杯架,不知道在想什麼。路過一家飲品店,他喊住司機停車。

〔小華!幫我去買一杯楊梅汁。〕

〔好的。〕

他要喝的不是那種榨過的,而是那種裡面有整顆飽滿果肉的果茶。他很愛喝這種飲料,但是日常基本不會喝。只有在應酬完喝的有些迷離時,又或者在公司加班到心煩,才會叫我去買。

〔老闆,飲料來了。〕

我坐進後座的另一邊,把飲料遞上前,他閉著眼睛,呼吸平穩。司機師傅啟動了車子。我悄悄移開杯架,把飲料放上面。我悄悄觀察著他。他扯開了襯衫的第二枚紐扣,露出泛紅的面板。隨著口水的吞嚥,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他的髮型還是保持著白天的樣子,後梳著劉海,露出的額頭上有幾枚汗滴,眉頭倒不像白天那樣皺著了,這麼看還有點和藹可親。這幾個月總是在試驗場檢查汽車效能,面板黑了好幾度。哪像一位企業家呢?跟農民伯伯也差不多嘛,都是在太陽的普照下有所收穫。

不知想到了什麼,安新皺起了眉,看著他疲憊的樣子,我不知怎的居然心生憐憫手不由得伸向他想幫他撫平。喂!醒醒啊程愛華!他可是一小時能賺一千萬的男人,有什麼好共情的?再說了,他是老闆,你不要越界了!

我的手還沒伸回來,他先睜眼了。

〔怎麼了?〕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

〔老闆您頭上有個毛毛,我幫您摘掉。〕沉默片刻,我順勢輕捋他的髮絲,他也有白髮了啊,做老闆真的很累吧。

〔好了好了,不用弄了。〕

他看著我,也愣了一下,擺了擺手。我趕緊坐正目視前方,車子裡恢復了寧靜。我用餘光看見他望著窗外,細長的手指按開了車窗,風裹挾著冷氣竄進車裡,吹得他眼裡竟涔了淚花。

把安新送回家,我到家已經十一點了。開門直奔臥室,包包一甩,大字一躺,一動不動。想著今天安新在工作上的應對自如,酒桌上的推杯換盞,在車裡那疲憊的臉龐,還有他眼神與我對視的瞬間,我竟然老臉一紅。這老男人,還挺有魅力,有點愛了。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嗎?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大老闆誒,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員,怎麼可能產生…不敢想不敢想…還是睡一覺好了,夢裡啥都有。

果不其然,這一晚,我就夢到了安新。我夢見他為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我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他帶著我回孃家,家裡來了許多客人,我們坐在小桌上吃菜,喜笑顏開,笑著笑著,那一桌上的人變成了安新,女兒,還有另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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