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朱門銅環叮噹作響,一襲黃衫掠過扇扇門窗。李慕風放下掌心攤開的少年英雄會第二場參賽人員名單,對著來人笑道:“今日賽事怎麼沒來?”。

楚渚兮施施然冷哼一聲:“被鎖在家裡了,這不趁著晚膳偷溜出來。”

“哈哈哈哈”聞言,李千帆和李慕風雙雙笑了起來。

李千帆端出一盤點心放在楚渚兮面前問道:“怎麼溜出來的?”

楚渚兮眼中精光一閃,坐直,學著說書先生的樣子開講。我今日難得起得比雞早,手中拿著無風堂請帖,偷雞摸狗般要趁眾人還在睡夢中遠離這高樓大門,逐逐那自由的風。堂堂楚氏商行少主,為何要做這雞鳴狗盜之事,只因我的好孃親楚氏真正主事人沈婉清是個說一不二的大魔頭。近幾年,不曉得沈婉清哪根神經被撥動,非要將整個楚氏一股腦交到我手中,任我帶著商隊天南地北的闖蕩,在狐狸窩中斡旋,最可惡的是,還要將我牢牢困在家中,就連這麼盛大的賽事也不許參加。我輕手輕腳向前走著,眼看勝利在望,嘿,一抬頭,沈婉清冷若冰霜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我十分識時務,甜甜地向著母親大人問好,轉身跑回自已的小窩。沈婉清似是很不滿我的問好,覺得有點膩,在我門外結結實實加了幾把鎖。

我那個悔恨啊,在屋內一坐便是一天,直到陸惜昭和千月鬼鬼祟祟溜進楚府,在我屋外費了老大勁將鎖全部開啟。兩人一進門就被我撲倒在地,我簡直喜極而泣。我們三人窸窸窣窣嘀咕半晌,將鎖全部原樣鎖好,排成一列偷偷摸摸往外爬,爬到一半千月停了下來,看著高牆。陸惜昭回過頭來問千月怎麼停下了,千月十分興奮地表示我們可以越牆而過。我一聽這主意,渾身一僵,連忙爬過來狂搖千月的肩膀,讓她打消這極具挑釁的可怕想法,我們要是敢正大光明的爬牆,沈婉清會活剝了我們的。陸惜昭、千月一顫,連忙低頭默默往外爬。

今日日光甚是柔美,我們在離楚府遠遠的街道溜達,一邊聽路人講述今日賽事一邊巡視楚氏商行各個商鋪。

一聲清亮的呼喊,三人齊齊回頭,臉上笑意未減分毫,卻見冷不離衝著她們遙遙揮著手,繼而飛奔而來,冷無期不緊不慢跟在身後。

楚渚兮吃完眼前的,眼睛望向李千帆桌前,李慕風貼心的將屋內所有吃食端到楚渚兮伸手便能夠到的地方,在茶壺中添了水,茶杯中添了茶。坐在楚渚兮對面,笑容可掬的東扯扯西扯扯,楚渚兮一時高興將冷不離如何在她和陸惜昭的攛掇下邀千月賞夜色,她如何得到訊息沈婉清已得知她逃離府中,她如何與陸惜昭商議,她到李府等陸惜昭將千月、冷不離夜遊上京城事無鉅細的講給她聽,一五一十十分愉快地全盤托出。

李慕風面色一沉,楚渚兮才想起得意忘形這四個字,心中哀嚎和千月相處久了別的沒學下,她那無孔實心倒是不知不覺學下了。

李慕風語氣森森逼問楚渚兮怎麼不在現場看個清楚,聽有個什麼意思。楚渚兮心中哀痛,我難道不想留下來親眼看看麼?若不是在李府能保個全屍,誰要在這節骨眼上枯坐在這裡啊。

李慕風一臉同情坐回原位,楚渚兮起身走向李慕風,拿起名單看了幾眼,少年英雄會第二場比賽在十天後舉辦,第一場過陣者一百七十六人。

李慕風問楚渚兮:“後面的兩場你怎麼看?”

楚渚兮認真想了一下,回道:“聽說今日千月和方兄一進場便被眾人視為眼中釘,依我看第二場倒不必憂心,可這第三場如果是團戰,那千月傷勢未愈。”

三人愁雲淺淡,楚渚兮沒說出來的話他們心如明鏡。

李慕風心思幾轉,一掃愁雲,千月說她可以就一定可以,我要相信她。

楚渚兮等到月上中天,終於等到陸惜昭和千月。楚渚兮、陸惜昭當著千月的面回味了好幾遍千月、冷不離夜遊上京城,仍不覺過癮,非常無恥的修書三份,一封寄往邊塞、一封寄往西南、一封寄往青崖峰。

千月紅著臉任由她們在信中添油加醋,兀自睡去。

千月次日醒來一開門遇到撞邪的李千帆。比賽在即,他人都在積極備賽,李千帆倒好,拉著千月義正言辭要重溫師徒之情,千月的丹青之術何止是一退千里,那簡直是原原本本全還給了李千帆。

李千帆恨鐵不成鋼痛斥千月萬字詩,萬字詩不但李慕風和蔣雲天沒能逃過,就連路過的鳥雀也沒逃過。

千月在李千帆的無理折磨下,白天研磨畫風景,夜裡調養身體。此時,她立在風中,紅旗勢在必得。

仍是無風山,無風堂。

一百七十六少俠無一缺席,四人一組奪一旗,最終會有四十四人奪得紅旗,進入決賽。

四十四組同時進場,千月與不相識的三人走進自已的賽場,她向後看去,方外遊和冷不離一前一後走進同一賽場,遠處的冷無期面沉如水,眼底卻波瀾,看著冷不離萬分不放心的走向自已的賽場。

千月自進京起,名聲一日更勝一日,為奪紅旗,同她一組的三人十分默契組成一隊將她團團圍住,試圖先打敗千月再各憑本事。

千月察覺一道光鎖在她身上,她順著望過去,只見冷不離眼睛緊緊看著她,滿是擔憂。

千月總是看不懂冷不離的眼神,那眼底同她見過的所有眼睛都不一樣,那裡是那般絢爛,光芒萬丈。千月歪頭苦思,這眼神柔軟溫暖,一個不小就要沉溺在裡面。

方外遊走近冷不離輕輕拍拍他肩膀柔聲道:“不必擔憂。”冷不離點點頭仍看著千月。

千月收回心神,那三人已將她圍住,她衝向一人,不過幾招徒手搶了那人武器,是一杆槍,千月沒停留,轉瞬空中多了三抹色彩,紅旗已在千月手中。

千月拿著旗沒有離開,靠近方外遊所在的場地,不遠不近,剛好能聽到他們談話。

方外遊悠悠然坐下,看著冷不離,越看越順眼,開口問道:“喜歡我們小師妹?”

冷不離一凝,旋即挺直脊背,重重點頭。

千月滿臉通紅,將身體蜷縮起來,掩耳盜鈴般藏起來,夠著耳朵認真聽著。

方外遊左思右想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千月的,便單刀直入:“什麼時候?”

冷不離:“千月入上京城那日,曾在城外救了兩家商隊,我和師兄那時便在附近。”

方外遊了然,看向遠處冷無期,他不禁想起許景深,第一次見景深已是很多年前,不知何時景深便一直跟在他身後。他很能理解李慕風、蔣雲天、也很能理解冷無期。

方外遊向著冷無期拍拍胸脯“有我,你放心。”卻驚得同場兩位少俠立刻抻直手臂。方外遊無語,這兩位自進來就坐在一起盯著他們,既不奪旗也沒有挑戰他的意思。

方外遊任由他們如臨大敵,兀自和冷不離講起他的一眼傾城。

那時我還小,功課枯燥乏味,我就經常一個人溜到大街上看人來人往,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她看中街邊一隻風箏,不巧另一個女孩也同一時間看中這隻風箏。兩個人誰也不讓誰,為風箏爭論不休,不惜大打出手。她個子小,力氣小,我在旁邊看著她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來,倔強的很。”

冷不離聽得入神:“那後來呢?”

方外遊如風掠過,直衝紅旗而去,不過片刻,他在三人震驚的眼神中喜滋滋拿著旗坐回原來的位置。

蔣雲天指著天空,問李慕風他們:“你們看到了麼?海水倒灌啦,這些長輩放水是不是太明顯了?”

“那隻風箏最後誰也沒買,她們打的難捨難分,直到她看到幾個身影。”

“誰?”

方外遊搖搖手中的旗,有緣下次再聽。

那是方外遊第一次見陸惜昭。

也是陸惜昭第一次見楚渚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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