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約法三章
林和豫想解釋一下。
順便不要讓自已的處境。
持續這麼尷尬。
但是。
現實往往是事與願違的。
“林和豫，你林家家大業大，本應為民造福，何以反來搶我們這些小民的生意？”
“正是！汝家已富貴至此，何必再來與我們爭這點微薄的利潤？真是無恥之尤！”
“哼，林家果真是貪心不足，連這種小生意都不放過，真是可恥！”
“汝等豪門子弟，理應行善積德，何以反來欺壓我等？天理何在！”
“林和豫，你若是有良心，就不該來搶我們的生意！你這樣做，難道不怕天譴嗎？”
林和豫很清楚。
這些人都看到了桃源春這塊蛋糕。
桃源春現在才剛剛起步。
已經聲名遠播。
甚至都被省城的達官貴人們所追捧。
不日。
桃源春的分店。
少說開遍全省。
多則開遍全國。
也是未嘗不可的。
在這樣的利益面前。
這些商鋪的老闆。
很明顯。
是不準備給林家面子了。
他們現在之所以敢如此放肆。
除了桃源春這塊蛋糕的利益足夠吸引人外。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
林家現在生意出現了困難。
這些人雖然隻字不提。
但是作為同行。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說白了。
有點牆倒眾人推的意思。
其實。
很多人都明白。
林家是在自救。
只要這次生意可以被別人搶到。
桃源縣。
乃至於清苑縣。
這米麵圈子的生意。
就要被重新洗牌。
這當然不是林家願意看到的。
但......
這卻是大家都想看到的。
畢竟誰也不想被一個壟斷的商行一直壓制著。
難道不是嗎？！
牛蛙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笑著看向林和豫。
“林兄，你也看到了，今日在場的各位老闆們，都欲成為我桃源春的米麵供應商，在下，為何要偏偏選擇你家呢？”
其實。
牛蛙從第一個問題開始。
就在引導現場的輿論。
林和豫此時倒是沒有在意。
也沒看出牛蛙故意讓他難堪。
因為他現在頭都大了。
林和豫故作鎮定。
回答道。
“牛兄，吾家米麵行乃清苑、桃源二縣之最，所產米麵皆為上乘之選。”
這句話一落。
現場又是一片嘈雜聲。
這種嘈雜聲。
已經從最開始的私下議論。
變成了現在。
指著林和豫的鼻子。
大喊大叫了。
“汝家店如此之大，何故仍在此搶生意？”
“林家已富貴至此，尚不滿足乎？”
“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唉，林家如此行事，實非君子所為。”
“林家雖大，卻如此行事，實在令人不齒。”
牛蛙笑笑。
對著大家說道。
“桃源春此等點心鋪，米麵之選固然緊要，然未必要至極品。桃源春生意興隆，皆因點心可口，非因米麵之美味。”
聽到牛蛙的話。
眾人紛紛讚不絕口。
與對林和豫不同。
開始了追捧。
“牛掌櫃所言極是！吾等所供米麵，雖非極品，然價廉物美，實乃經營之本！”
“正是！桃源春之點心，美味非凡，何必非要用最上乘的米麵呢？”
“吾等小本經營，靠的是薄利多銷。若都用極品米麵，豈非本末倒置？”
“牛掌櫃果然是行家，一語道破天機！”
“正是，正是！桃源春之美味，在於點心，而非米麵也。”
林和豫此時。
一個把尷尬寫在了臉上的人。
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畢竟。
自已父親下了死命令。
他還等著桃源春的這個單子。
盤活整個林家的生意呢。
林和豫咬咬牙。
繼續說道。
“吾家米麵，不僅品質上乘，而且價格亦可親民。何以見得桃源春不能用好米麵，又保持美味與價廉呢？”
聽到這裡。
牛蛙倒是不再囉嗦了。
直接問道。
“林兄，你方才言及你家米麵品質上乘且價格親民，那麼，敢問兄臺，你能開出何等價錢來？”
林和豫也不囉嗦。
當然。
他是最不希望囉嗦的。
他的臉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
他還囉嗦啥？！
“在下所售米麵，每斤定價十六兩。”
林和豫此話一出。
現場傳來了一片嘲笑聲。
“每斤十六兩？這豈不是市面上的尋常價格麼？”
“還以為林公子能有何等驚世之舉，原來也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
“哼，說什麼價格親民，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舉。”
“林家的米麵，難道就值這個價？真是笑話！”
“本以為林家公子會有何高見，卻不料如此平庸。”
牛蛙聽到這些議論。
微微一笑。
“林兄，你也聽到了，每斤十六兩不過是市場價而已，並無甚出奇之處。”
這時。
現場已經有其他人開始了爭相報價。
“我家米麵，每斤只需十五兩！”
“我家更便宜，每斤十四兩五錢便可！”
“諸位，我家米麵品質上乘，價格又公道，每斤僅需十四兩！”
“我家只需十三兩八錢，絕對物超所值！”
“我家米麵，每斤十三兩，買貴了包退！”
林和豫聽著大家的報價。
那心裡著實是在滴血。
這些鳥人來這裡開玩笑的嗎？！
這麼低的價格。
都快到成本價了。
牛蛙似乎對這十三兩一斤的價格很感興趣。
於是問道。
“敢問掌故，貴店真能出價至十三兩一斤？”
那人頷首應道。
“自然，小店確實可以，以十三兩每斤之價售之。”
林和豫一聽。
這尼瑪是來搞笑的嗎？！
但是沒辦法。
自已的父親臨行前說了。
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已拿下這單生意。
林和豫咬緊牙關。
“吾家米麵，亦可按十三兩一斤之價出售。”
聽到這話。
別人又不樂意了。
“林公子亦出價十三兩，先前不是聲稱十六兩一斤麼？”
“這是何道理？先前言明十六兩，現今又降價，豈非兒戲？”
“林公子，爾如此反覆，豈不是有損商譽？”
“唉，此等行徑，真是讓人難以信服。”
林和豫深吸了一口氣。
“此乃公開競價，公平競爭。吾欲降價，亦是為了爭取生意，有何不可？”
牛蛙看著現場的情況。
似乎並不著急。
然後。
緩緩開口。
“不瞞各位，吾心中之價位，不能超過十兩一斤。”
牛蛙這話。
讓現場泛起了嘀咕。
“十兩一斤？此價是否過低了些？”
“是啊，此等價格......”
“唉，桃源春此番出價，恐怕......”
林和豫聽到牛蛙這個報價。
不由得笑了。
“牛掌櫃，汝出此等低價，豈非談生意之態度？恐無人願意售賣於汝。”
可是就在這時。
拆臺的人就忽然出現了。
“我家願以十兩每斤之價售之！”
“我家米麵亦可十兩每斤售之，絕不食言！”
“吾家也願意以十兩一斤之價，提供桃源春所需米麵。”
“桃源春若有意，我家同樣可以十兩每斤的價格供貨。”
“十兩一斤，對我家而言，亦是可行之價。”
“只要桃源春有需，我家定以十兩每斤的價格，保證供應無虞。”
林和豫一聽這報價。
額頭上的汗珠都成了綠豆般大小了。
十兩每斤。
這已經是成本價了......
牛蛙看著林和豫。
笑了笑。
然後看向眾人。
“既是如此，能出十兩每斤者，可留下共議細節，吾將細觀與誰家合作更為相宜。不能出此價者，請自便回。”
牛蛙說完。
現場有些商家的老闆。
開始陸續離去。
林和豫站在人群裡。
一臉的陰沉。
牛蛙看了看林和豫。
說道。
“林兄，不送。”
林和豫再次咬咬牙。
“且慢！”
牛蛙一臉疑惑的看著林和豫。
“怎麼？！林兄還有事嗎？”
林和豫嘆了一口氣。
“吾家米麵，亦可按十兩一斤之價售之。
牛蛙聽後。
微微點頭。
“既是如此，林兄便請排隊等候。眾多老闆均以十兩一斤出價，吾需逐一商談。”
林和豫看著牛蛙。
似乎下了什麼很大的決心。
是的。
他確實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吾家米麵，願以九兩七錢一斤售之，且保證皆為市面最上乘之品。”
聽到這話。
現場的米麵鋪老闆們。
開始嘀咕了起來。
“林家此番降價，豈非為搶生意而不顧利潤？”
“林家真能不賺錢而賣米麵？”
“林家此舉，豈非自損其身？”
“林家為了爭市，竟至於此，真是聞所未聞。”
“林家此番作為，恐難以持久。”
林和豫頓了頓。
環視了一週眾人。
繼續說道。
“諸君，還有比吾家出價更低者嗎？”
現場一聽。
這麼低的價格。
誰傻啊。
和他爭。
這不是賠本賺吆喝嗎？！
牛蛙看看現場。
很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叫展棠取來了契約。
“既如此，那便籤約吧。”
林和豫接過契約一看。
這條款......
尼瑪的......
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吧？！
今天您在這裡給我挖了個坑......
等著我自已跳呢唄......
“這契約之條款…...”
牛蛙笑笑。
“林家欲成吾桃源春之供貨商，須應允三事：其一，無論何時，桃源春需米麵，林家須優先供應；其二，五年內不得抬價；其三，林公子永遠不得再踏入若曦姑娘之府邸，更不得再提及納妾之事。”
林和豫一臉猶豫。
“這……此等條款……”
牛蛙看著林和豫。
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林公子若不簽約，吾寧可與人家十兩一斤之價合作。反正眾老闆均未離去，選擇甚多。”
林和豫知道這是牛蛙給自已下的套。
但是現在自已家裡是什麼情況......
何況自已臨行前......
自已的父親反覆叮囑......
林和豫深吸一口氣。
“籤！就此成交！”
說完。
林和豫拿筆簽下了契約。
牛蛙笑笑。
拿起林和豫剛剛簽下的契約。
展示給四周的眾人。
“諸位皆見，林公子與吾簽下合約。倘若他日林公子違約，爾等皆為見證。”
這時。
現場的人紛紛出聲附和。
“吾等俱見，此約已定。”
“今日之事，吾等皆為見證。”
“若有違約，吾等必將作證。”
“此約公正，吾等皆見之。”
“簽約過程，吾親眼所見。”
林和豫見狀。
也十分無奈。
只能笑笑。
然後說道。
“牛公子放心！吾定將恪守此約，絕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