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最先看見的是淡黃色流光晶石做的圓拱型屋頂,陽光透過晶石撒向室內讓人如同置身在金色的海洋中,同樣的波光粼粼。

晶石吊燈大而明亮,牆壁上的壁畫精緻典雅,壁畫上是一些不同顏色種類的長著翅膀的漂亮生物,陳繼想,這應該就是精靈的樣子了。

“木瓜!你終於醒了!”紀瞳驚喜地跑來床邊把他左看看右看看,“你知道你差點就醒不過來了嗎?可嚇人了!要不是師妹進了你的意識把你帶回來,你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陳繼原本宕機的意識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猛地清醒,他上半身從床上彈起來。

“你說她進我意識?”他可能還沒察覺到自已的話音有多顫抖。

紀瞳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對,對啊……她花了好久才把你帶回來,嗯?你去哪兒?誒!”

紀瞳望著陳繼倉皇失措的背影嘟囔道:“一個比一個怪。”

陳繼剛出門,迎面走來一位身穿金色長裙手持七彩晶石王杖的女性,她一頭淡金色長髮盤起,頭頂戴著鑲鑽彩虹石的王冠。

她身上聖潔的能量讓陳繼感覺自已像個陰溝裡的老鼠,不自覺跪了下來。

精靈女王拿王杖輕點地面,她身邊的侍女精靈開口道:“你可以起來了。”

陳繼低著頭起來,精靈女王溫聲道:“你現在還有不適嗎?”

“沒有”陳繼聲音發啞,心中想的全是剛才紀瞳說賀隨心進入了自已的意識世界,很久。

那她看到了嗎?看到了多少?

無論看到多少都不是他想見到的。

“你的同伴在休息,不用擔心。”女王看出他的焦急安撫道。

“是。”

“進去說吧。”女王移步到剛才陳繼醒來的療養室,精靈侍女把療養室對座椅搬到中間靠牆的位置,精靈女王優雅落座,王杖交給侍女代拿。

她雙手交疊放在大腿,微微抬頭看向陳繼。

紀瞳過來向女王問了好,侍女讓他先出去轉轉,女王要和陳繼單獨聊聊。

屋內陳繼跪下低著頭,不是他刻意這樣實在是因為在這位女王面前他沒有站著的勇氣。

女王並不驚訝,她淡聲道:“傷害你的是我族的一位夢精靈,你在她沉睡時用寒冷的力量凍醒了她,所以她將你與你的同伴都關進了夢境世界。

原本只是懲罰你們無禮的打擾,可是在夢境中她沒有拿捏好分寸,讓你的精神受到了損傷。

本王認為,你們的打擾固然不太禮貌,但不知者無罪。你並不清楚虛妄潭下是夢精靈脩煉的地方,而且寒冷的力量沒有對她造成傷害,反而是她把你們關進夢境玩弄導致你陷入夢魘危及生命。

她應該向你道歉,本王之後會安排。

本王作為她的王,現在可以替她給你合理的補償。你想要什麼?”

“可以給我一份賜福的祈禱文嗎?”如果用他換來一份祈禱文那真的是很划算。

“祈禱文已經寫過了,你的同伴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你應該不清楚,祈禱文對於精靈族來說是很普通的禮物,那只是讓人幸運一些的小祝福,這並不能作為賠禮。”

陳繼鬆了一口氣,三件物品已經拿到了兩件,大師兄應該能有救了。

“我沒有別的願望了。”

精靈女王垂眸看他,她聲音清冷而平和,“你可以不要,本王不能不給。

你的精神力很弱,本王就賜你一件修補精神力的寶物吧。”

女王抬手,侍女將王杖遞上。

精靈女王用王杖稍微用力的點了點地面,王杖上的七彩晶石開始轉動發出奇異的彩虹光。

她抬杖往陳繼方向一指,一個金色的小光團飛入陳繼的眉心,陳繼只感覺那東西像泡沫一樣,接觸到面板就不見了。

“這是本王的一縷精神力,不要小看它,它可以在危急關頭保護你的魂魄,平時能夠溫養你的精神。”

“謝謝,女王陛下。”陳繼跪著俯身。

女王點頭起身道:“夢精靈在關禁閉,三天之後本王讓她親自給你道歉。”

話落她已然走出療養室。

陳繼起身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去找紀瞳。

紀瞳就在不遠處的宮廷花園裡,陳繼走到他身後想要開口,張嘴幾次都沒能出聲。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一個吃了炸藥一個吃了啞藥?”紀瞳轉過身頗為無奈。

陳繼垂眸道:“抱歉……”

紀瞳一臉便秘,揹著手原地轉了一圈,“你說啊你要問什麼?”

“那條蛇…”那條草蟒也是夢嗎?那明明很真實。

“別提了,那個小精靈給我們來了個連環套,先讓我們做夢又讓我們以為已經醒了,其實我們還在做夢!

那條蛇就是第二個夢境裡的大boss,那小精靈操控它攻擊我們,其實她就想嚇嚇人,但她沒想到你是個脆皮,直接一整個半死不活。

後來你就醒不過來,女王陛下說你精神太脆了陷入了夢魘,如果沒人帶你出來你就會一直困在夢魘裡。

小師妹想都沒想就帶著女王陛下給的神力進了你的夢,然後你倆就一起昏迷,睡了整整半個月,我把這醫療宮裡的人都認齊了!”

紀瞳一口氣說完特別口渴,直接捧起噴泉裡的流水喝了一口,喝完他還解釋一句:“小精靈說這水乾淨的啊,你也能喝。”

原來是這樣,陳繼心中瞭然。他本來以為後面的回憶也是夢精靈的傑作,原來只是他自已……他自已沒放過自已,也好。

“謝謝。”陳繼輕聲道謝。

紀瞳一臉古怪地看著陳繼,他怎麼感覺這一覺醒來,他們關係生分了這麼多呢?夢裡他倆吵架了?

“你要去看師妹嗎?她在那邊那間療養室。”紀瞳指了指噴泉對面的房間。

陳繼目光投向那邊,猝不及防與那房門口的人對視,他垂眸搖頭道:“我回房間裡。”

“師兄”陳繼突然回頭“對不起。”

“哈?”紀瞳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他倆真在夢裡起來了?自已被打了?

陳繼回到房間縮回床上,他的頭埋在膝見,腦中一遍遍回放著從前總被他刻意忽略的記憶。

他得記得啊,他得記得。他要時刻提醒自已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事是他能做的什麼事是他不能做到,他都得記得。

花園內,賀隨心面無表情地走出來,紀瞳歪著頭打量她,她的眼中佈滿了血絲,到底發生什麼了?

“你們…在夢裡吵架了?”紀瞳試探性問。

賀隨心搖頭,她現在不想說話。

“那你們怎麼都怪怪的?咋的?不帶我玩兒啊?”紀瞳感覺自已被孤立了!

賀隨心幽怨地看他一眼,果然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快樂的。

她就突然想到,每一次師傅師兄們還有自已逗弄他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他有開心過嗎?師兄們碰他的時候他害怕嗎?自已碰他的時候呢?

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會想起以前的事嗎?經常做噩夢嗎?看到地下城裡那隻小黑的那晚上,他是不是睡不著?

“嗚嗚…”賀隨心兩串眼淚唰的掉下來。

紀瞳大驚失色趕緊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別哭啊別哭,這咋了啊這是!”

他可不會哄人,要不然…“要不然我讓木瓜出來…”

“不行!”賀隨心厲聲拒絕。

“啊?你倆在夢裡真吵架了?”

“不是!”

“那???”

“嗚嗚嗚嗚…你什麼都不知道……嗚嗚…”

其實在他的夢境開始不久後她就進去了,她看著男孩從單人牢房裡逃出來,腳已經爛的不成樣子的時候,她很難受。

她一直在嘗試和陳繼交流,可是他陷得太深,聽不到看不到她,她只能一邊嘗試吸引他的注意一邊被迫看著他的噩夢。

她看到那些人讓他殘缺,看著他被關進籠子,看著那些動物……

後來她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一點用也沒有,他的聲音這麼悽慘,她想看看陳繼,卻見他跟她一樣閉上眼睛捂住了耳朵。

賀隨心抱住了他,可惜他還是沒有發現自已的存在。

她看著他一點點變得面目全非,學會在那些人面前露出笑臉,她真的,很窒息。

沒有任何其他情緒,就是窒息。

他一步步向她走來的路上,每一步都很窒息。從開始到最後,他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什麼都變了。

然後她看到,被帶著狗鏈像狗一樣被牽著在地上爬,可是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那具千瘡百孔稱得上無比醜陋的身體,被那些人接二連三的玩弄……很噁心,她很反胃。

她向來都清楚人類的惡意之大,只要他們想,他們永遠有用不完的手段去傷害他人,她一清二楚。

可是!

可是那是木瓜……

她感受到自已靈魂深處被封印很久很久的一處黑暗正在無聲滋長,無法制止。

再看下去她就要失控了。

她瘋狂地想打碎這個夢,她想帶著陳繼趕緊逃出去。

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好不容易亮了一些的眼神就這麼黯淡下去,直到一片死寂。

於是她憤怒,不僅是對那些殘害他的人,更是對那隻精靈。她不管是誰先招惹,事實就是,如果沒有那隻精靈,陳繼就不會被二次傷害。

他們師徒幾個人好不容易養好的人,又活生生被人扒了皮,她養的木瓜自已還沒吃上,木瓜就爛掉了。

她真的要氣死了。

賀隨心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他一點回應都沒有,她突然就很怕他想不開再也不出去,所以她給了他一耳光。

人是醒了。

但沒用,她能感覺到,她養的木瓜壞掉了。

“嗚嗚嗚…”想到這裡她更難過了。

陳繼在裡面聽到賀隨心的哭聲,他的手死死地攥緊被子。這下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她看到了他最不堪的一切,他有些害怕。

如果她想到之前的每一次觸碰,會不會覺得很噁心。如果靠得太近她會不會感到厭煩。她會不會嫌棄他髒呢?

陳繼覺得自已還是離遠點,他害怕有一天被人厭棄。

此時,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的紀瞳成了最慌張的人,什麼叫他什麼都不知道?你倒是說我應該知道點啥啊!

紀瞳把賀隨心拉著回房間非常正色道:“師妹!你已經哭了一天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原因。”

“……”

“好,你不說我自已猜,是因為木瓜吧?肯定是,這都不用想。”

“你在夢裡看到了什麼?”

賀隨心搖頭不語,她不想說,也說不出來。

“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紀瞳遲疑地看著她。

賀隨心抬眼對上他,她猜到他想說什麼。

“你對…”

“我不知道。”

兩人同時出聲。

“你…不知道?”紀瞳詫異。

賀隨心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嗯…不知道。”

“你別是在敷衍我啊!”

“我沒有。”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純陽龍體的我,從地球殺到神界

神小七

甜寵副本之小祖宗只想賺錢

霽禮

經商大宋

墨白1677

簽到雙生武魂暴打鬥羅大陸

系統的君

微風心動

郄綾風

涵錦熙的新書

涵錦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