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零零失蹤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請你放心。”路煙的眼神溫柔又堅定。
零零哭累了沉沉地睡過去，只是白嫩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傅卿言掏出溼巾輕輕擦去，“她睡醒以後會有一點起床氣，晚上不要讓她吃太多……”
“我們會好好照顧的，傅先生既然已經放手，就不要再做這些無用的事了。”路煙一轉身錯開伸來的手，親暱地貼上懷裡的那張小臉。
傅卿言沉默地收了回去，從現在起他失去了站在這裡的資格。
零零是別人的女兒了，這個事實像一把利刃狠狠劃破了他的心。
直到人全部都離開以後，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了傅卿言一人，他終於支撐不住，頹喪地坐了下來。
一直偽裝的面具在此刻終於被打碎，如果不是最後的意志還在，他恐怕在進門的那裡一刻，就會帶著孩子離開。
這是為她好。
半晌之後，傅卿言整理好形容，眉眼間再看不出一點柔情，好像孩子的離去也帶走了他的靈魂一樣。
另一邊，姜渾和宋連拿著新鮮出爐的鑑定報告，相顧無言。
“卿言怎麼會有孩子呢？”姜渾喃喃道。
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宋連白了他一眼，“現在誰去告訴他？反正我不去。”
“那我信譽度也不夠啊，卿言看見這個，最好的結果就是讓人把我扔出他家。”
姜渾悻悻道，他對自已很有自知之明。
這個結果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恐怕也只以為是誰故意設下的圈套。
至於人選，簡直不要太明顯。
宋連嘆口氣，“這件事疑點太多，我陪你一起去吧。”
姜渾頓時投來感激的目光。
傅宅。
管家迎上前，不著痕跡地向後看去，見到沒有那個熟悉的小身影，語氣裡夾雜了一絲遺憾，“先生不應該一個人回來的。”
傅卿言脫衣服的手一頓，不知怎麼想的，他還是笑了笑，“聞叔，她不該待在這裡。”
這裡是就像一座墳場，要麼淪為它的奴隸，要麼就用生命與它共沉淪。
它的每一寸土地都淋透了鮮紅的血液，充滿了亡者不甘的嘶喊。
“先生，我老了，遲早會走的。您一個人在這裡，我實在放心不下。”管家嘆口氣。
他為傅家服務了這麼多年，見證了傅卿言的出生成長，實在不忍心他剛有好轉，就再次陷入自毀的旋渦。
“您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請相信自已，也相信零零。”想到第一次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管家就有感覺，她是先生的孩子。
但並不是因為相似的面容，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中就有感覺，她會給先生帶來改變。
即使這麼多年來，他看慣了傅家的黑暗骯髒，卻無能為力。
“聞叔，謝謝。”傅卿言沒有再說話，他明白管家的未盡之言，但也有自已堅持。
唉，管家嘆口氣，沒再說話。
“零零餓了嘛？阿姨給你泡一點奶粉好嗎？”路煙有些緊張地看醒來以後就呆呆地坐著的零零。
零零搖搖頭，她有些害怕地揪住衣角，“阿姨，我想找爸爸。”
路煙動作一滯，她不知道怎麼和小姑娘解釋，她應該忘記那個只有十幾天緣分的爸爸。
小孩子都是喜新厭舊的，在新家有漂亮溫柔的媽媽，有幽默風趣的爸爸，未來還有爺爺奶奶，很多很多親人陪伴，時間一久，她自然會逐漸適應這裡。
零零不懂路煙的為難，但是她明白自已被拋棄了。
她不懂的是為什麼爸爸那麼討厭自已，為什麼總是要拋棄她。
零零想，以後就偷偷地保護爸爸就好了，不讓他發現，像保鏢叔叔那樣。
零零趁路煙倒水時悄悄抹掉了淚水。
她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了，不可以給別人添麻煩。
“卿言，零零呢？都晚上了午睡還沒醒？”姜渾一進來就四處尋找，完全沒注意到整個傅宅又恢復了那種死寂的氣氛。
“送走了。”傅卿言道。
“哦，送走了。”
姜渾點頭，隨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蹦三尺高，“送走了！”
“姜先生，您有什麼事嗎？”看出來傅卿言只想一個人待著默默舔舐傷口的管家，此時不得不出面。
“卿言，你怎麼能送走呢？怎麼就這麼快，你好歹等我們一會啊！”姜渾急得團團轉。
“怎麼了？”傅卿言掀起眼皮，目光深沉。
宋連扯住正在發瘋的姜渾，暗中使了一個眼色，“沒事，他就是想看看零零。”
“既然已經送走了，那就沒事了。”
“嗯。”傅卿言低低應了聲，他沒有多餘的好奇心去探究他們的異樣。
“哎，老宋，你扯我幹嘛？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卿言？”姜渾整理起自已被扯得皺巴巴的衣服。
宋連深吸一口氣，“既然零零已經被送走了，就說明他們沒有父女緣分，現在這種情況對誰都好。”
“可是這對他們都不公平，卿言有權利知道知道自已有女兒，零零也需要父親。”姜渾滿臉不解，他不明白宋連為什麼一直阻止他把這件事告訴傅卿言。
宋連目光沉沉，“卿言喜歡這個孩子，可是我們都知道，他不可能有孩子的。
“零零後面還有誰，你我都不知道，你能保證嗎？現在這個孩子只會害死他。”
姜渾沉默下來，以他對傅卿言的瞭解，一旦知道這是自已的孩子，哪怕是豁出命·，他都會留下她。
“那就這麼算了。”他有些艱澀的開口，隱藏著最後一絲不甘心。
“就這麼算了。”宋連語氣堅定，聽不出一絲猶豫。
如果事情就到此為止，那麼這個秘密可能真的會從此淹沒在歲月裡，直至時光盡頭。
……
從回來以後，傅卿言莫名地感到心悸，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但他都強行壓制下去，只當自已不習慣這突然安靜的房子。
往常這時候，小姑娘都會拉著自已來到大廳，地上鋪著柔軟的毛毯，暖黃的燈光傾灑下來，普通的的就像世上千千萬萬個家庭。
零零會從管家準備的繪本里，磕磕絆絆地給爸爸講故事。
她走的時候，繪本也丟在了這裡。
傅卿言拾起的時候，劇烈的心絞痛讓他直接半跪下來。
直覺告訴他，零零出事了。
隨之而來的電話也驗證了這點。
“零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