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這小眼鏡,我就知道自已要遭殃了。之前我還以為他只是嚇唬我兩句,沒想到他說到做到,看我和孫靜怡越走越近,竟然真的來報復我了。

小眼鏡顯然是有備而來,不僅帶了四五個人,還守在我家的必經之路上,一看就是老手。

現在的我雖然挺有膽子,但還是不擅長打架,所以立刻撒腿就跑。

這片已經離我家很近了,我對這邊的地形也挺熟悉,還想利用地理優勢將對方給甩掉,結果他們追得很快,罵聲也越來越近,顯然是跑不掉了。

我一著急,就撲向旁邊的花池子,從裡面扒拉了一塊磚頭,狠狠朝著那個小眼睛飛了過去。

小眼鏡趕緊舉手就擋,磚頭砸在他胳膊上,讓他嗷地叫了一聲,然後大吼,給我弄死他,那四五個人一窩蜂的撲上來。一開始我還想反抗,但沒幾下就被他們幾個給放倒了,只能捂著腦袋,蜷著身子任由他們踢打。

現在的我也不是第一次捱打,所以還算挺有經驗,就是拼盡全力護住自已的腦袋和肚子,用堅實的後背和大腿抵擋攻擊。

但是其中打我的一個人嫌不過癮,想拉開我的胳膊踢我的臉,但是那小眼睛制止了他,不讓他打我的臉,說是怕被孫靜怡給發現了。

聽到前半句,感覺這人還挺講究的,知道打人不打臉,聽到後半句,則氣得我想笑,這人想打我,還怕被孫靜怡知道啊,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難道我就不能和孫靜怡說了?這些人都挺會打架的,打了我五六分鐘才停手,當時渾身上下都疼,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眼鏡把我拖到路邊,伸手甩了我一個耳光,說,小子,還記得我不?

我沒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小眼睛又甩了我一個耳光,說,王薇是吧?是不是覺得自已當了個初三老大就不知道姓什麼了?

還讓人叫你威嚴,你他媽也配叫爺。

看我的眼神透著不服氣,小眼睛又抓著我的頭髮往後面扯,說,嘿,你別不服氣,我知道你想什麼呢,想明天帶人來找我報仇是吧?

行,我就告訴你,我是高一的駱賓,隨時歡迎你過來啊,我知道豺狼是你老大,你他媽儘管叫他過來,老子連他一起弄。

洛賓這個名字感覺有點熟悉,初中好像就是在我們學校上的,但又實在想不起來了。之前就說過了,我沒什麼朋友,平時也獨來獨往,所以對我們學校的事不太瞭解。還是跟趙松鬧這一回才知道豺狼熊子這些人的。

這人說話口氣很大,根本不把豺狼放在眼裡,按照時間推算的話,他和豺狼也曾經是一屆的。

難道豺狼也惹不起他?這麼一想,我的心就有點惴惴不安了,如果連豺狼都惹不他的話。

那我就更沒希望找他報仇了。放完了狠話,駱賓又踢了我一腳,說,小子,這次給你個教訓,以後離孫靜怡遠點,不然下次比這回還狠。

說完,他就帶著他的人走了,因為渾身上下都疼,我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才咬著牙慢慢的站了起來。

這會兒雖然挺晚了,但是街上還有點人,都是挺詫異的看著我,但也沒人過來問上一句。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在我們那個小鎮上天天都有打架的事,並不稀奇。

我回了家,還好我媽已經睡了,我悄悄進衛生間洗涮了一下,然後才鑽到被窩裡去了。躺在床上身上還是疼,本來還覺得幹掉了雄子又當上了學校辦公人的初三老大,還有豺狼這樣的大佬照顧,應該沒人能再找我麻煩了。結果又蹦出來的高一的駱賓還是因為孫靜怡,真是叫我心煩死了。

我們初中的本來就不怎麼敢惹高中的,而且這個駱賓看上去感覺還挺牛逼的,如果真鬧起來,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反正就是越想越心煩,決定明天先到學校打聽一下駱賓再說。

一晚上幾乎沒怎麼睡,第二天早晨去上課,才感覺身上的傷好一點了。

好在昨天晚上沒人打臉,兩個耳光不算什麼,一會兒就好了,所以也沒人看出來我捱打了,還和往常一樣和我打招呼什麼的。

但別人不知道,我自已知道,所以心裡還是特別憋屈,一個人坐在位子上悶悶不樂,猶豫著要不要去找豺狼一起去擔那個駱賓。

下課以後,幾個兄弟照舊來找我玩,叫我去廁所抽菸。廁所以前是程虎的地盤,但是程虎被我們幹掉以後,現在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在廁所裡,我就問楊帆知不知道駱賓,說起駱賓和我在一起的幾個人都挺吃驚,問我怎麼好好說起他來了。

一看大家這樣,我就確定駱賓這個人確實挺有名氣的,就說沒事隨便問問。幾個人都挺意外,問我怎麼連駱賓都不知道,說駱賓家裡挺有背景,以前還是我們學校的天。

楊帆還告訴我,豺狼以前就是被駱冰壓得抬不起頭,所以才專門復讀了一年來當這個天,一聽這話,我心都涼了,原來駱賓沒吹牛逼,他真的不尿豺狼,怪不得敢放那樣的大話。

當時我就覺得完了,看來這仇是報不了了。

威爺,你想什麼呢?楊帆突然問我,我趕緊搖頭說,沒事,我也不可能把昨晚被駱賓打了的事和他們說,說了也沒什麼用,反而還給自已丟臉。

然後又說,以後別叫我威爺了。

那叫什麼?楊帆有點發懵。

我嘆了口氣,說,叫我名字就行,叫我王薇吧。

之前幹掉趙松,幹掉程虎,又幹掉熊子,還當了初三老大,覺得自已挺牛逼了,別人叫威爺也受之若泰。現在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學校還有連豺狼都搞不定的人,我哪還有臉在自稱什麼威嚴?

但是楊帆他們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還在那邊瞎咋呼,說就叫威嚴,威嚴好聽。

我都有點來氣了,說你們廢話真多,讓你們別叫就別叫,以後都叫我名字。

說完我就出了廁所,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人,之前還準備去找豺狼,現在想想也算了,何必去給人家找那個不痛快。

自個憋屈了兩節課,到大課間的時候,孫靜怡又來給我補課了。

以前我最期待這樣的時刻,但是現在有點心不在焉。孫靜怡就問我怎麼了,我趕緊說沒事。

孫靜怡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還和我開玩笑,說我這個男朋友不稱職,說好了早晨去接他一起上學,也沒有來。

我這才想起來確實有這事,但是半路殺出來的駱賓把我的計劃全攪亂了,看出我還是有點不高興,孫靜怡就問我怎麼了,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想到駱賓的壓力,我有點想拒絕孫靜怡,但是一抬頭,看到孫靜怡那張美豔到不可方物的臉,又想到自已身為一個男人,竟然連自已的女朋友都保護不了,心裡自然湧起一股子的不服氣。

而且回想起近半個月來所發生的很多事情,一開始我也覺得自已惹不起趙松、程虎,更覺得雄子是遙不可及、遠在天邊的神級人物,可他們不是照樣一個個都倒下了嗎?

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憑什麼他駱冰就那麼牛逼,我就非得要害怕他?

好不容易才有現在美好的生活,讓我就此遠離美麗的孫靜怡,我做不到。

總之,要是駱冰再來找我的事,我就和他拼了。於是我就讓孫靜怡到外面等著我,說我一會兒就來。

我跑到教室後面的衛生角,踹斷了一根拖把,將半截棍子塞到袖筒裡面,到外面去找孫靜怡了。

以前和趙松、程虎他們不對付的時候,我天天在身上揣著一節棍子,以備不時之需。後來所有的事都搞定了,我身上也不帶棍子了,沒想到現在舊物重操,又揣起這東西來了。

和孫靜怡走在校園裡面,照9迎來好多豔羨的目光,漸漸的我心情也開朗起來,臉上也掛滿了笑容。

孫靜怡一開始還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但我並沒有和他說,一再重複,真的沒事,他也沒有再問了。

我們初中和高中的校區不在一起,但我想洛冰總是知道我的動向,肯定安排了什麼人在暗中觀察我。

和孫靜怡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斷小心翼翼的往四處瞄,果然看見有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在鬼鬼祟祟的跟蹤我,正是昨天打我的其中一個。

我心裡的氣當時就來了,就謊稱要上廁所,讓孫靜怡先回去教室,孫靜怡也不知有詐,乖乖的走了。

而我立刻朝著廁所的方向跑了過去,不過沒進廁所,而是繞到廁所後面去了。不一會兒,我就看見那個高中生也過來了,趁他正準備往裡面進的時候,我猛地就衝出去,掏出棍子就往他身上砸,一邊砸環一邊罵,你媽你媽你媽。

我一直砸一直砸,直到把棍子都砸斷了才停手。那個高中生也被我砸趴下了,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我又踢了他一腳,才轉身跑了。

在跑回去的路上,我心裡還是挺爽的,雖然沒有徹底的報了仇,好歹也出了一丁點的氣,不過我知道這一動手和洛賓就算是徹底鬧翻臉了,以那傢伙的脾氣肯定不會放過我,但我想著,好歹這是初衷,也是我的地盤,他應該也不會直接就來找我麻煩吧。

估計還是在回家的路上等我,一天下來都沒什麼事。到晚上送孫靜怡回家的時候,我就假裝不經意的問他駱賓的事,孫靜怡一聽就特別緊張,問我是不是駱賓找我麻煩了。

我趕緊說沒有,就是今天和楊帆他們聊天,說起這個人來了,說起駱冰,孫靜怡竟然也恨得牙癢癢,說這個人特別討厭,仗著家裡有點本事,以前在學校稱王稱霸的,還死皮賴臉的追求過她,把所有試圖接近她的男生全打跑了。

不過後來駱賓上了高中,而他選擇了復讀,漸漸就沒了來往。說起這事,孫靜怡還挺欣慰,說事終於不用再看到那個煩人的駱賓了,還說將來一定要到市裡上重點高中,絕對不跟駱賓這種人紮在一個學校。

當時我就明白了,駱冰並不是不追求孫靜怡,只是從明處轉到了暗處,還繼續死皮賴臉的當護花使者。當然,我也不會跟孫靜怡說,用不著給他增加這個煩惱。

將孫靜怡送回家以後,我看著自已回家的路,知道駱賓肯定還在路上等我,不由得暗暗捏了下藏在袖筒裡的新棍子,然後才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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