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站,閆本初讓他老婆去買票,而他則是去車站旁邊的小吃攤買點吃的,因為他們一家人還沒有吃飯。他找了一個買煎餅的攤子,要了三套煎餅,等付錢的時候,他掏出一張一百的遞了過去,攤煎餅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長的慈眉善目的,她接過閆本初遞過來的一百塊錢,又給他遞了回來說剛開張,還沒有生意找不開,閆本初只好在兜裡翻了翻,好不容易找出了二十塊錢的零錢。

等閆本初拿著煎餅往回有的時候,不經意的摸了摸剛才煎餅攤主遞過來的一百塊錢,突然他愣住了,他明顯的感覺這一百塊錢手感不對,他也顧不得煎餅了,趕緊把一百塊錢拿出來仔細的分辨著,這時他才發現這一百塊錢已經不是剛才自已遞出去的一百塊錢了,他意識到自已的錢被人掉包了!

閆本初有心回去找那個煎餅攤主,可是一想自已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又沒有當場抓住人家的手,如果就這麼找回去,人家肯定不會承認,鬧不好還會吃虧,所以他只能忍了。

雖然說一百塊錢,對於現在的閆本初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就這麼被人騙走了一百塊錢,他心裡也不舒服,等坐上車,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老婆孩子,因為他感覺丟人,他只能自已坐在座位上生著悶氣。

一路上,閆本初滿腦子都是那張假的一百塊錢,他越想越窩囊越想越生氣,最後他決定這一百塊錢不能就這麼的落在自已的手裡,一定要找個機會花出去。他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的,車到站了他都沒有發現,直到他老婆叫他下車,他才發現車上已經沒有人了,他趕緊的拿著東西下了車。

等下了車,閆本初的老婆拎著行李,四處張望著尋找著自已熟悉的影子,因為這幾年沒來,這裡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閆本初也在四處張望著,而他則尋找著自已感覺安全的,能夠順利把那一百塊錢花出去的合適的人。

閆本初的老婆看著這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七八年沒有回家的她,領著兒子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回家的山路,完全不顧被遠遠落在後面的閆本初。而閆本初正巴不得自已被落在後面呢,因為他要把那一百塊錢花出去,畢竟花假錢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哪怕是在自已老婆孩子面前!

在一下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老太太蹲在背風的太陽底下,面前擺著一個籃子,閆本初一眼就相中這就是自已合適的人選。他做賊心虛似的向周圍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他,他就趕緊快步走了過去,等走近了他才發現,原來這老太太籃子裡裝的是自家曬的柿餅,那個頭大小差不多的被老太太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籃子裡。

閆本初走上前來問道:“大嬸,柿餅子多少錢一斤?”現在山裡的人都有錢了,嘴也叼了,很少有人再買這種土的掉渣的東西吃了,雖然這是純天然綠色食品,但是山裡人都不認這個。所以老太太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開張,一見有人問價格,她趕緊的說:“這都是自已家的柿子樹結的果子,又是我一個個親自曬的,保證好吃。價錢是五塊錢三斤,你如果要多的話還能便宜。”說著,她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閆本初,生怕他嫌貴走了!

閆本初並沒有聽到老太太說的價錢,而滿腦子都是一會將如何把假錢花出去!他猶豫了一下,到還是咬了咬牙說:“那給我秤十塊錢的!”老太太一聽,高興壞了,趕緊的從兜裡掏出一個塑膠袋,然後挑那個大的給他裝到口袋裡,感覺差不多了,她就跑到旁邊小賣部去秤一秤,因為她並不是專門擺攤的,所以也就沒有秤,每次都要去旁邊的小賣部去借秤。

時間不大,她步履蹣跚的走過來,然後又從籃子裡拿了兩個柿餅子就給閆本初遞了過來說:“六斤高高的,再給你添兩個。”閆本初伸手接過了塑膠袋,然後把那張早已經準備好的假錢遞了過去,老太太一見是一百的大票,有點為難的說:“一百的呀,我看看能不能找的開。”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絹,慢慢的開啟,裡面是一張張一塊五塊的零錢。

老太太一張張的數著那大把的零錢,閆本初一見那用手款包著的大把的零錢,心想也許這是老太太好幾天才賣柿餅換來的錢,他的心一下子軟了,他趕緊說:“找不開就算了,我不買了!”說著就要把塑膠袋遞回去,老太太一見,趕緊說:“能找的開能找的開,你等等!”說著她加快了數錢的速度,這也許是她這一天唯一的買賣,她怎麼能錯過呢!

閆本初本來想把那張假錢要回來,但是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再者說也打心底裡也確實希望這張假錢花出去,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等下去。好不容易,老太太數好了九十塊錢給閆本初遞了過來,閆本初提著那一袋子柿餅子,拿著那一沓零錢,逃跑似的轉身離開了,他都沒有勇氣回過頭來,看一看那個站在寒風中的老太太。

閆本初快步的追上老婆和兒子,他老婆看到他手裡拎著個塑膠袋,就問道:“你做什麼去了?手裡拎的什麼呀?”閆本初含糊的說道:“我見路邊有賣柿餅子的,我就要了點,回家讓他們都嘗一嘗。”他老婆一聽就說:“你又亂花錢,這種東西我家多的是,你趕快退回去吧!”閆本初就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只是低頭走著路,也不知道他是心裡內疚還是慶幸。

村口的那棵老槐樹,還是自已出嫁前的樣子,閆本初的老婆,遠遠的看到了自已的村子,心裡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自已已經七八年沒有回來了,我不知道家裡現在怎麼樣了。她家就在村口住,等來到門前,以前那幾間破房子,現如今已經變成了嶄新的二層小樓,她呆呆的現在門前,以為自已有錯門了,她有退後幾步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沒有錯,這就是自已的家。

閆本初的老婆輕輕的推開門,這個家已經變得不認識了,他站在院子裡喊了幾聲,屋門輕輕的被開啟了,一個老太太出現在了門口,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已的母親,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把手裡拎著的東西扔在了地上,跑到老太太的跟前叫了聲娘,然後就一頭紮在老太太的懷裡哭了起來!

老太太先是愣了愣,然後仔細的看了看這個紮在自已懷裡哭的閆本初的老婆,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自已的老姑娘,老太太也哭了,雖然她們一家都瞧不上那個好吃懶做的姑爺,可是姑娘畢竟是自已身上掉下來的肉,畢竟他們有七八年沒有見面了!

她們哭了好一會,老太太才止住悲聲,這才想起把他們自家三口讓進屋子。閆本初一進屋子,就感覺這房子太好了,起碼比他們村主任家要強得多。老太太讓他們坐下後,就拉著姑娘的手聊著這七八年分別後的事情。

閆本初坐在旁邊聽著他們的談話,才知道這幾年他媳婦的大哥二哥都發了。前幾年村子裡發現了鐵礦,所以同為村幹部的哥倆就理所應當的在鐵礦上都有了股份,沒幾年的時間他們家就徹底變了樣子。閆本初聽到這裡,就感覺像一盆冷水澆頭似的,把來之前那點興奮全部給撲滅了,自已那點土地補償款和這哥倆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閆本初現在有錢了,本來想讓她們孃家人看看,自已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自已了,可是誰曾想到人家現在過的比自已強多了,他內心深處感覺到,他這次來就是自已在自已臉上狠狠地抽了和耳光。所以他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樣子,也不說話,只知道低頭看著地板磚。

閆本初陪著他老婆勉強在這住了兩天,他就迫不及待的催著老婆趕緊回家。他老婆本來還想在這多住幾天呢,可是架不住閆本初一天三次的催,所以她就難為情的和家人提出要有的要求。其實他們一家人都挺疼這個老姑娘的,可就是恨她嫁了一個不爭氣的二流子,但是看到他們孩子都這麼大了,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閆本初他老婆家人聽說她要走,都有些依依不捨,她二哥提出開車送他們去市裡,本來她是要拒絕的,可是閆本初拉了拉他老婆的媳婦,難得的開口說了聲謝謝。他老婆一見他都答應了,也只能不說話默許了。其實閆本初是不願意讓她們家人送的,但是一想到要去車站上車,一想到那個站在寒風中賣柿餅子的老太太,他害怕了。

等閆本初回到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也不打牌了,整天就想著如何讓錢生錢,這也許是在他老婆的孃家受了刺激吧!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農村合作社慢慢的在村子裡時興了起來,大家都爭著搶著的把錢放到合作社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們給的利息要遠遠高於銀行,閆本初一下子就像看到了希望,他就成天的打聽著合作社的時期。

閆本初越打聽,就越感覺這事可行,所以他就和老婆商量了一下,說是商量那是好聽,其實就是通知,因為自從家裡有了錢後,不管大事小事都是閆本初說了算!閆本初把補償款全部從銀行裡取了出來,又全部放到自已認為最信任的王進才那裡,然後他就幻想著吃利息過日子!

頭幾年,閆本初還確實能拿到利息,而且利息真的挺多,他就感覺這是自已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次對的事情!可是好景不長,慢慢的他感覺利息是越來越不好要了,最後直接就要不出來了,最後當他在王進才家聽說大老闆跑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已的錢已經全部打了水漂,自已又被打回了原型。

當閆本初從王進才家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他都不知道自已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他真的後悔當初自已為什麼把錢全部都放進了合作社,是貪心還是懶惰,他自已都說不清楚。

閆本初漫無目的的走在村子裡,不管他看到誰,都感覺他們在身後笑著自已,笑著自已又變成了窮光蛋。他不知道怎麼回家,因為這個家馬上又要回到以前,回到那個靠著借錢過日子的日子,但是他估計現在在這個村子裡,他們家可能一分錢都借不出來了,因為自已有錢的這兩年,村子裡的人差不多都被自已得罪光了,那個時候春風得意的自已,萬萬沒想到他還會回到以前的日子!

不知不覺的,他來到了自家以前的地裡,這裡早已經變成了工業園,可是這個工業園只是用牆把四面給圍了起來,裡面稀稀拉拉的有幾間房子,這個工業園根本就沒有招來商引來資。看著工業園裡面一人高的荒草,這就像他現在的生活,本來是一塊好好的耕地,被某些人出於某些目的,使他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工業園區,等目的達到了,它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也就成了現如今這個耕地不是耕地,工業園不是工業園的尷尬的棄園。工業園再也變不回耕地,而閆本初也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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