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才站在寂靜的樓頂,四周愈加的漆黑和安靜了。刺骨的北風吹進他那單薄的衣服,他卻渾然不知,他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遠方,希望能在漆黑的夜幕中發現點光亮,哪怕只是一盞燈,那也是他的希望,但是他卻失望了,在他眼前的除了漆黑一片還是一片漆黑。

王進才努力的挪動著早已麻木的雙腿,他想換一個方向,向著家的方向看一看,雖然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隻要看著家的方向,他就感覺和家,和家人離得更近一些。他感覺自已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已的老婆,以前日子窮,她沒有跟著自已過一天的好日子,現在眼看著生活好了起來,自已又背上了無法承受的外債,讓她又跟著自已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想到自已的老婆,他又想到了自已的孩子,別人做父母的,不管多多少少,都會給孩子留下些財產,而他呢,給孩子留下的只是那鉅額的外債和鄉親們的白眼,他現在真的難以想象,以後孩子們將如何在村子裡生活!

王進才心裡在恨,恨自已的貪婪和無知,恨上家的冷漠和無情,恨大老闆的揮霍和不負責任,但是恨又能解決什麼問題,自已欠的外債還是一分不少的欠著,家人還是跟著自已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

沒有任何辦法的王進才,只能選擇逃避來解決著問題,但是他能逃的了一時,能夠逃的了一世嗎?最後他還得去面對債主,面對家人,面對上家。現在的他,只能站在樓頂,享受這一時的清靜。他又大口的喝了口酒,希望用酒精來麻痺自已,來逃離這個世界。

他多想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也就過去了,但是那無情殘酷的現實讓他明白,這不是夢!他不得不面對現實,面對那張張沉重的賬單,面對那一張張可憐的、憤怒的、哀求的討賬人的臉!

閆本初,二零一三年八月,六十萬整,利息三分,利息自動存入本金,隨時支取。

閆本初和王進才是一個村子的,今年四十多歲。他從小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主,不過運氣好,沒結婚之前有父母養著,結了婚,媳婦又是一個賢惠的,家裡家外都拾的起來的主,他們家在村子裡雖然不算最差的,但日子過的卻是緊緊巴巴。

村子裡的人都拿閆本初開玩笑,說他說他這輩子走了狗屎運,遇到一個這麼賢惠這麼能幹的媳婦,但是他的好運並沒有就被打住,這不,他又有好事來了。

村子裡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實行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他們家就在村西頭分了十幾畝地,雖然分了地,但是他卻很少去,一般都是他的父母和老婆卻下地,而他每天都是喝酒打牌,從來不關心家裡的事情!這麼一過就是幾十年,他們家就靠一個女人支撐著,就算這個女人再能幹,那日子過的也很緊吧!

改革開放的風吹到了村子裡,村子裡的男人,只要能動的,差不多都出去打工去了,起碼能掙點現錢,總比守著這一畝三分地要強得多。但是閆本初卻還是整天的喝酒打牌,整天的無所事事,慢慢的,他們家的日子被村子裡的人遠遠的拋在了後面!

他的媳婦雖然賢惠,但是看到別人家的媳婦有新衣服穿,別人家的孩子有零食吃,她的心裡也不好受。每當閆本初清醒的時候,她也沒少勸解他,讓他也出去找個活幹幹,最起碼家裡能有個零花錢,每次閆本初都是答應好好的,可是他一見到酒和牌,他那些對老婆的承諾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閆本初的媳婦也曾想過和他離婚,但是看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她也就忍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已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現在歲數都大了,可是閆本初還是像以前一樣,整天的無所事事,從來不關心家裡的柴米油鹽,看著家裡花錢的地方是越來越多,而家裡的進項還只是靠著一畝三分地,他真不知道這日子以後怎麼過。

正當村裡人憋著看閆本初笑話的時候,一件讓大家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為了適應改革開放的發展,為了給縣裡鄉里更好的招商引資,縣裡決定在他們村西頭建一個現代化的工業園區。建工業園區就要佔地,佔地就要有賠償,而且賠償還很可觀,而閆本初的十幾畝地,就在工業園的規劃之中。

這一下子,閆本初徹底的翻身,而且還遠遠的把同村的人甩在了後面,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呀!命裡有時終須有,命令無時莫強求,平時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閆本初,趕上了拆遷佔地,以後的日子再也不用為錢而發愁了!

閆本初是在牌桌上聽到這個訊息的,牌桌上什麼人都有,訊息也是最靈通的地方。當他聽說縣裡要把工業園建在自已的村子,他一下子來了精神,也不打牌了,趕緊到村裡四處打聽著訊息,他想要確定這次建工業園到底佔不佔自家的地。

這些年他自家過的日子,他自已也上愁,每次缺錢花的時候他也上火,但是從小養成的毛病,一時半會他也改不了,索性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如果這次真的能佔了自家的地,那麼以後他再也不用為錢發愁了。

當他回到家,他老婆正在做著從縣城拿來的手工活,這就是他們家這麼多年來零花錢的唯一來源。他老婆詫異的看了看這麼早就回來的閆本初問道:“今天還沒到吃飯的點,怎麼捨得離開牌桌回來了?”閆本初沒有理他老婆,在這個破家轉了一圈,現在的農村,像一般的人家,家用電器像電視、冰箱、洗衣機基本上都有了,可是他家卻只有一臺別人淘汰的電視機,其它的就沒有一件像樣的家電了!

閆本初在這個破家,翻箱倒櫃的找了一圈,才從床下的箱子裡拿出兩瓶過年留下的他自已認為是好酒的酒,用抹布擦了擦上面的一層灰,然後找個和黑色的塑膠袋把酒裝了起來。他老婆以為他又去哪裡喝酒去,就趕緊上前攔住他說:“這大白天,你就要去喝酒,你就不知道幫我乾點活,起碼咱們手頭能寬裕點!”

閆本初一把推開了他老婆,然後狠狠的盯了她一眼說:“你個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懂的什麼大事,就你每天做點手工活,什麼時候才能發家致富。這次我要做大事,對咱家來說是天大的事,天大的好事!”他老婆對他要幹大事的話,早已經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但是每次呢,都只是說說而已,現在這個家還不是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閆本初的老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他早已經聽煩了老婆的嘮叨,再說他也根本就不會聽,否則他家也不會過成如今這個樣子。他拎著兩瓶酒,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去,他心裡有自已的打算,如果他家裡真的踩了狗屎運的話,那他家就徹底的翻身了!

閆本初走在大街上,也顧不得和兩旁的鄉親打招呼,現在他的腦子裡只想著快點求證在牌桌上聽來的訊息是否是真的。這種事情想要得到確切的訊息的話,村幹部無疑是他最好的打聽物件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的兄弟閆本福,他們的關係沒有出五服,在村裡又是小姓,所以顯得更加的親。但是閆本初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作為本家人的閆本福都感覺臉上無光,所以他們兩家基本上沒有來往。

閆本初拎著兩瓶酒,有點唐突的敲來了閆本福的家門,開門的是閆本福的老婆,她一見是關係不算太遠的閆本初,就有點愣了,因為他從來沒有登過自家的門。閆本初趕忙說:“弟妹,我兄弟在家嗎?”閆本福的老婆愣歸愣,但聽到他的問話她還是連忙回答:“是本初哥呀,本福不在家,到村裡開會去了,你還不知道他,白天從來沒有著過家,你有什麼事嗎?要不他回來我告訴他。”

閆本初一聽,有點洩氣的說:“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找他聊聊天,他不在就算了,那我晚上再來。”說著轉身走了。在回家的路上,他只顧悶頭想著心事,根本就沒有看路,本來想回家的他,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支牌桌的那家,他不禁暗自搖了搖頭,轉身向家裡走去。

等回到家,閆本初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想著心事。他老婆看他難得的這麼早的回家,而且又那麼安靜的坐在那裡,感覺有點奇怪,也感覺也許真的有大事要發生!她就湊到閆本初的跟前,看了看呆呆發愣的他說:“當家的,你今天這麼的反常,到底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咱倆也好有個商量,我也好給你出出主意。”

閆本初看了看看了看自已的老婆,他想說,但是又怕這只是個假訊息,讓老婆白白高興一場,所以他要等著把這個訊息打聽確鑿了,到那個時候再趾高氣揚的告訴老婆,也好出出這些年老婆對自已沒完沒了嘮叨的悶氣;到那個時候,也讓那些要看自已笑話的人,徹底的傻眼,讓他們也眼紅自已。想著想著,他不自覺的傻笑了起來,他老婆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有病了,還是神經病,所以就不再理他,回去繼續做著自已的手工活,這可是能實實在在能掙到零花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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