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女孩站在街邊,個個美麗動人,怎麼看都是街邊一道靚麗風景。

可她們居然抬著一袋饅頭,站在那裡四處張望。為首的少女一身緊身牛仔褲高跟皮靴,外罩黑色風衣,簡單的馬尾,乾淨利落地垂在腦後,拉風得要命,正是《蓮花》的夕月。

她們把剩餘的積分,兌換成最廉價的食物,每隔六天,分成四組,去城的四個方向東南西北,把食物分給那些遊蕩的可憐人!

為什麼是六天?因為再長人就餓死了。這也是她們維持下來的極限了,首先得保證姐妹的溫飽,才有可能把剩餘的給他們。有時連她們自已也吃不飽,甚至會減半,來供養這些餓鬼!

有人說她傻,有人問她值得嗎?她總是一臉堅定地回答:“值得!傻就傻吧,無所謂!”身為人的她,決不容許看到人吃人發生,在能力範圍內,她儘可能的去做。她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不做的話,與人格泯滅何異?她不容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只要她還活著。她相信,光明總會照耀大地的。

可今天很奇怪,整條街不見一個餓鬼?他們都去哪裡了呢?

這時傳來凌亂的腳步聲與嘈雜的說話聲,向這邊走來。

半夜,漆黑的街道,活人的喧囂,本來在一年多前再正常不過。可是現在卻詭異的可怕!天黑就閉門不出,已是常態。何況在這餓鬼出沒的午夜街頭,大聲喧譁,無異於自尋死路。

夕月一揮手,幾人默然地隱入幽暗的角落。看來今天是白來了,可能這裡的餓鬼被殺掉或被什麼人引誘走了。等那幾個混蛋過去,她們再與其他姐妹會合。

幾個詞語引起了夕月的注意,當“鹿晴川”三個字傳幾耳際,不禁心頭一跳。

寂靜的夜,死寂的街道,使那幾個人的話語格外清晰。

怎麼會這樣?他真的死了?死在了一天前那個漆黑的午夜,那個屍橫遍野的隕坑旁?

那一天,她們把彈藥交給鹿晴川,因為對方不肯放鬆的口風,使得她們惱火至極。也不願摻和其中,沒了彈藥是極其可怕的,所以在《血滴子》清場之前已遠離戰場,僥倖躲過一劫。

事後也沒收到《天下》的任何訊息,以為那個自大的傢伙還在帶領兄弟們清理隕石,也未放在心上。

少女的眸光暗淡下來,一顆晶瑩的淚光滑落:“笨蛋,你怎麼可以死!”眼前浮現出那個乾淨的男孩,一臉的不屑,面對生死的從容,還有那距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她多麼想去溫暖他,告訴他,人間美好,花兒為什麼那麼紅,草兒為什麼那麼綠?天為什麼那麼藍,海為什麼那麼廣闊…她還有好多好多話要告訴那個倔強的笨蛋!

可他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一個姐妹察覺老大的異樣,關切地道:“月姐,你怎麼了?“

夕月晃晃馬尾:“迷眼了。走,我們去看看!”

姐妹提醒道:“人已經死了,況且那裡聚集了大量的食屍餓鬼,我們過去會很危險!”

夕月握緊雙拳,咬著下唇道:“拿著傢伙!”眾人一怔,.她們是來給餓鬼希望的,不是絕望的,怎麼會這樣?老大今天怎麼了?就為了那個油鹽不進的討厭鬼麼?

夕月不再廢話,當先邁開大步,向另一條街衝去。

我不能眼見他的屍體被餓鬼啃食,雖然那個傢伙固執已見,食古不化,但他到底那樣說了呀。

“我會把這次任務的所有積分都給你們的!“

兌不兌現她不在意,他這樣說了,就是對隕石有著不能讓人的理由,因為她們來也僅僅是為了那一萬積分,而不是隕石。至於何種理由已不重要,《天下》的承諾從沒有不兌現過。

他對自已的諾言,能做到在這亂世依然一言九鼎,那麼他這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絕對是值得信賴之人。這種人死了就該泯滅麼?她決不能讓那些他守護了許久的餓鬼傷害到他,雖然他死了,可他的精神依然在。

那些餓鬼呢,雖然活著,卻同行屍走肉無異。她守護餓鬼,是因為他們曾經是人。她守護鹿晴川的屍體,是因為他的精神還在。在兩者發生衝突時,她寧可捨棄前者,而保護後者。

另一條街上,餓鬼們聚成一堆,發出嘶吼,正在搶奪屍身。乾枯的爪子已撕開衣物,慘白的牙齒也撲向血肉,他們馬上就可以飽餐一頓。

槍聲使他們一怔,夕月到底沒有把子彈打進他們的體內,而是朝天示警。略微的停頓後,並沒有使他們驚慌失措,而是繼續到口的肥肉。

一個姐妹擔憂道:“月姐,剛才的槍聲會引來更多的餓鬼,我們得速戰速決!”夕月點點頭,把饅頭扔到地上,慢慢舉起了槍。那些搶不上前的餓鬼聽見槍響就注意了來人,把目標轉移到夕月身上,看見地上的饅頭,比起活物他們還是選擇了唾手可得的饅頭,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時槍聲響起,夕月和姐妹把那幾只頑固的餓鬼爆頭,衝上前,才發現若晚得一會兒,鹿晴川的屍體就要開膛破肚了。上下衣物正面全被撕碎,只有後背掛著布片,該露的地方全露了。

看著赤身裸體的男人,下體那雄壯之物尤為惹眼,幾人都是少女,都羞紅了臉,不忍直視!

一個姐妹忽然驚呼一聲:“不好了,他們來了!”眾人望去,黑壓壓一片,正朝她們飛奔而來。嘴裡發出滲人的嗬嗬嗬聲,還有令人心悸的腳步聲,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幾人。

夕月脫下風衣,露出嬌小可人的身形,她利落地包裹住男人,然後扛在肩上,大聲地吩咐道:“莉莉,小紅,百靈.香香你們四人斷後,其他人跟我走。“

當她們跑過幾個街區,終於甩掉餓鬼群時,夕月一頭栽倒在地,臉色蒼白,汗水已把她渾身浸透,雙腳似灌了鉛,再也邁不動一步,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身為副手的葵,二話不說背起了夕月,吩咐四個姐妹輪流揹著鹿晴川的屍體:“此地不亦久留,趁早離開!”

話音剛落,街頭射來一束耀眼的光。

葵心頭一沉,低聲道:“如果今天折在這裡,你們都做好準備了麼?”眾人目光凝重,深深地點了點頭。

葵欣慰的看著眾人,點點頭,聲音沙啞道:“無論如何,保住夕月!“

眾人默默地點頭,眼含熱淚。這次一別,來生再見!

子彈上膛,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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