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殊在床上躺了兩日。

剛開始其他人原以為是皮外傷,養幾天應該能好,直到看見黑色的血,方知公主是中了毒。對此,公主府中的僕人很是著急,有人進宮,傳了訊息給大王。

帝辛勃然大怒,下令徹查。

令御醫檢查了殷殊當日的飲食起居,最後將目光落在行刑用的廷杖和木凳之下,這一查果然發現了端倪。

竟是那廷杖被人塗了毒。

申公豹看過那廷杖後,面色凝重,他知道那是“妖毒”,但宮中的妖就大姐和喜媚。

他自是不能說出來。

想了想之後,他將矛盾指向亞相比干。說行刑那兩個侍衛,其中的一個可是有表親在亞相的府中當差。

帝辛自然是不信,是王叔下的毒。但也動了藉此機會,清除一些老頑固的念頭。

比干為自已辯解:“微臣從未做過此事,還請大王明察!”

帝辛本想讓比干先起來。

他覺得現在還是救人要緊,那些老臣可以等天下穩定後,再找這些人的麻煩。

但申公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判了比干死刑。

“亞相,臣聽說你的心,乃是七竅玲瓏心,可解世間奇毒。既然你未做,不妨獻出自已的心,自證清白,如何?”

比干:“荒謬!”

帝辛目光沉沉的看向申公豹,問他:“國師,你可知欺君之罪?”

申公豹心中一凜,以為大王發現了什麼。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緊了。

“臣未騙大王。”

就在眾人以為帝辛不會殺比干時,卻聽他道:“好!若是王叔的心解不了公主的毒,那麼你便去陪王叔吧!”

申公豹:“臣遵旨。”

剛剛嚇死他了,他還以為大王知道毒是九頭雉雞精下的。他都要準備棄車保帥,交出雉雞精了呢!

老臣甲:“大王不可!”

老臣乙:“大王不可!”

最後比干的心,還是被刨了出來,血糊糊的一團肉球,看得很是滲人,他吩咐宮人將東西拿去做成菜品,直接送入公主府。

昏迷中的蘇殊對這一切都不知曉。等她再有意識,只聽“叮”的一聲,系統提示音。

那顆心已經入她口腹。

[叮!恭喜宿主獲得七竅玲瓏心。]

一聽是這個,蘇殊嚇得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睜開眼睛就看著床前,拿著碗勺喂她的婢女。她問道。

“這碗中是什麼?”

那婢女恭敬的回道:“此乃亞相比干的心臟,做成的肉丸子。”

蘇殊則被噁心到了,好看的柳眉皺起 ,開始靠著床邊摳喉嚨,想將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再吐出來。但並沒有什麼用。

旁邊伺候的侍從,見她這樣有些著急。

“公主是不舒服嗎?要不奴婢去將國師請來,為您看看?”

蘇殊一聽是請申公豹,便知道此件事情,怕就算申公豹在主導,霎時感覺胃裡更是翻湧。她連忙擺手,示意不用。

她看向面前這個婢女,還有門口守著的侍從。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那婢女問道:“那可要奴婢去將您醒來的訊息告知王上?”

蘇殊點了點頭:“好。”

隨著婢女和侍衛離開,整間屋子,又剩下蘇殊一人。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成為別人弄死比干的原因。

雖然蘇殊解了毒,但畢竟傷口不止的流了兩天的血,身體暫時處於虛弱狀態。如今的她也只能安安穩穩的在府中養傷。

其他事情只能放置於日後處理。

好在,這段時間,有“小白”在身邊陪著,她養傷的日子並不無聊。

時間過了兩日。

父王聽說她毒解了後,來公主府看了她,帝辛看著面色蒼白的女兒,眸中閃過心疼。他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麼孤便為你們賜婚。”

蘇殊:“父王你誤會了,其實……”

其實,她的心只在,如何拯救師門,幫助更多百姓的事情上,對於情愛之事,並沒有多大興趣。就像她曾經對楊戩說的那般。

此身已許國,何以許個人的私情?

救伯邑考,也不乏利用的心思。若是可以她想用伯邑考替代姬發。用感情牽制他人,自已獨善其身。

但這些話都沒有能說出來。

帝辛只以為閨女在嘴硬,他道:“孤只有一點,伯邑考終身不能離開朝歌。”

很快父王就為她和伯邑考賜下了婚事,婚期便定在半年後。

事情一定下,她便跑去偏院見了伯邑考,對方的反應異常平靜,好似對婚事接受良好一般,對不能回西岐也沒什麼遺憾。

他只是問道:“那我父親呢?”

蘇殊道:“你放心,待我們大婚之後,他會回到西岐的。畢竟我父王要對只不過是一個人質罷了。”

伯邑考點了點頭:“如此也好。”

一晃眼,又過去了半個月。

而玉石琵琶在四十九日的日月精華的滋養下,漸漸有了意識。她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彈奏她的伯邑考。

這人的氣息很熟悉。

若沒猜錯自已應該是他救的。

小琵琶的元神,日復一日的看著彈奏她的青年,心中充滿歡喜。

這天夜晚,明月高懸。

伯邑考又一次彈奏還魂曲時,玉石琵琶竟化成了一個黃衣美人,那人趴在他的膝頭,抿著唇,笑吟吟的看著他。

“恩公?我是該這麼叫你吧?”

玉石琵琶雖活八百年,但後六百年都是和兩位姐姐在深山修煉。對於人情世故,也懂得不多。

伯邑考受到了驚嚇,下意識的將玉石琵琶精推開,猛的站了起來。

琵琶精“哎呦!”了一聲,不滿的看向他,語氣不悅:“你推我幹嘛?”她拍了拍裙上沾上的塵土,自已站了起來。

慢慢的伯邑考意識到他剛剛的失態。連忙回頭對琵琶精道:“抱歉。”

琵琶精見他也道了歉,且救了她的命也就大方的原諒了。只道:“罷了,罷了,誰讓你是我的恩公呢?”

伯邑考告訴琵琶精:“我知道你是妖精時,本來不想救你的。是公主告訴我,人分好壞,妖亦是,你日後若害人,那麼……”

琵琶精笑的湊過去,問道:“那麼恩公要如何處置我啊!”

伯邑考見其湊太近,有些不自在,連忙走遠,與其拉開了距離。

“你在此處等著。”

琵琶精:“為何?”

伯邑考:“我要去告訴公主,你已經成功復活的訊息。”

“哦。”琵琶精似懂非懂,真的站在原地等著。

伯邑考見狀鬆了一口氣,朝院外走去,他住的偏院和公主住的主院,離得並不遠,不過一個迴廊後,就到了。

在院外灑掃的婢女,驚訝的看向他:“世子你這是……”實在是自從入了府,這西伯侯世子很少走出院子。

伯邑考:“我要去見公主。”

他繼續朝前面走去,來到主屋門前,禮貌性的敲了敲並問道。

“公主可是在裡面,現在方便見我嗎?”

他話音剛落,房門便從裡面開啟。

蘇殊只著一襲寢衣,披散著頭髮。她奇怪的看向伯邑考:“你主動來此到很是難得。可是有什麼事情?”

伯邑考將琵琶精的事情,盡數告知她。

蘇殊掐了個訣,換上了衣衫後,隨著伯邑考往偏院而去。

此時,傳說中的笨蛋美人,琵琶精坐在樹下,百無聊賴的從地上撿葉子開始拼圖玩。自顧自竟也玩的不亦樂乎。

見有人過來,琵琶精抬頭看去。見恩公正跟在一個紅衣少女的身後。

她立馬跑過去,目光打量了少女一番。

評價道:“你就是那個公主?還挺漂亮的。就是個子矮了一點。”

蘇殊嘴角抽搐,告訴自已,不應該和笨蛋去計較。她選擇性忽略了對方後面的話。

“多謝誇讚。還有你也很漂亮。”

琵琶精很得意:“這是當然,我可是玉石化形。”她自然知道,自已的人形比起大姐那個肉身來說,也是不遑多讓的。

蘇殊問琵琶精:是願意待在這裡,還是想像她大姐九尾狐一樣,入宮和宮中其他妃子爭風吃醋?

琵琶精想也沒想,直接道:“我當然要和恩公在一起。”她完全沒注意到,眼前那公主已直接道明瞭她大姐的身份。

對於玉石琵琶的話,讓伯邑考有些不自在,他道:“公主,你我已有婚約。玉石琵琶現在已經變為人形,應當安排其他都院落才是。”

琵琶精不滿,撒嬌:“恩公~”

伯邑考不吃這套,開始給琵琶精講道理:“你既化為人形,又身在人間,那麼就應該按人間的規矩來。”

琵琶精嘟著嘴不滿,然而並沒有用。

伯邑考好像那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讓變成人形的玉石琵琶離開這個院子。

蘇殊沉吟片刻道:“此事尚且不急,待明日,她進宮見過她大姐再說吧。”

從私心上來講,她是不願意玉石琵琶和伯邑考待在一處的,畢竟明面上,伯邑考是她的未婚夫。於她名義上並不利。

但從理智上來講,她是希望玉石琵琶待在此處的。因為她心中有了打算,若真想逆天改命,讓伯邑考取代姬發的話,他就必須回西岐,婚事註定成不了。

玉石琵琶若是待在伯邑考身邊,想必他能將其教的很好,起碼不會害人。

這天晚上,伯邑考的一再要求下,蘇殊最後將玉石琵琶精安排到和“小白”一個院子中。要不是早知道,對方早已心有所愛。她還以為他對她情根深種呢!

如此守男德,可惜……終非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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