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大人家宴
“可..可以嗎？”覓柔唯唯諾諾，又藏不住好奇。
司司皺眉，然後繃緊手臂，將手伸了過去。
她不喜歡任何人離自已太近，連古奇平日說話再沒邊，也知道少與老大有親密接觸。
但人家小姑娘壯了半天的膽子，才敢提出這麼個小要求來，不答應似乎也說不過去。
覓柔像捻果子一般，翹著蘭花指，大拇指與食指合攏湊在司司手臂上使了使勁：“還真跟爹手臂上那塊兒石頭差不多。”
司司忍俊不禁。
覓柔又將自已手臂弓了起來，右手摸左手試了試自已手臂的份量：“棉花。”
說完，空氣靜謐了片刻，之後，兩人同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府到。
如今達官貴族們相互間的聚會，地位越高的來得越遲。
是以，索國公家眷們到時，賓客們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今日是沈尚書得次孫之喜，各府家主們來的不多，都在前院坐著。
各家婦人們則是先去看看剛出月子的沈家長媳，和尚未百天的襁褓嬰兒，再聚攏在後花園談天說地。
往日出門，覓芙恨不得向天下人昭示自已是索家嫡小姐，走哪兒都挽著母親手腕子，讓人一眼便看出兩個姑娘與母親之間的親疏關係來。
覓柔自然與白氏沒那麼親近，所以跟在這母女倆後邊的時候，時常顯得有些侷促。
今日司司在，於是覓柔便像塊兒糖糕似的黏著司司，生怕別人覺得自已在府中受冷落排擠了。
出門在外，名義上畢竟是家人，司司也無法駁了覓柔的面子，便只能由著她跟著。
也好，有些事情，覓柔比自已清楚些。
“看見顧家人了嗎？”司司坐在沈府後花園視野開闊的一角，視線不停穿梭在前面那堆女人中間。
“嗯？大姐姐是說顧國公夫人與顧大小姐？咱們方才進花園的時候，顧月瑩不是還跟您打招呼了嗎？”覓柔方才還以為兩人早就認識呢。
“那人是她！？她不知道我是誰嗎？還敢跟我打招呼？”司司大驚。
她設想過一百種兩人見面的方式，但萬萬沒想到，頭回見面竟不是自已主動出擊，反而是那無知無畏的毒蠍子，先認出自個兒來了。
方才與她打招呼，還笑著對她說了聲‘索大姑娘來了？’的女人，司司記憶猶新。
也不怪她認不出來啊，這隻毒蠍子與想象中的面相絲毫不挨邊。
她的面容像是帶著雨露的春日花瓣，溫柔嬌媚，眸子含情，眉梢微挑，柳葉眉拂過白皙飽滿的額間，這是一張毫無攻擊力的絕美柔弱長相。
她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張面龐之下，這女人能對上輩子的凌灼做那樣的事。
循著方才猶新的記憶，司司的視線探索一陣過後，毫不費勁地找到了同樣正打量著她的顧月瑩。
兩人的視線穿過後花園層疊的綠植，交融在一起，一觸即發。
知道司司這是將她認出來了，也不避諱，顧月瑩朝她微微一笑，便起身走了過來。
“索大姑娘，還未曾謝過您先前在邊城替月瑩照顧凌灼呢。月瑩在此謝過了。”說罷，顧月瑩款款行了個欠身禮。
替她照顧凌灼？她算哪根蔥？
這幾日滿京城關於司司與凌灼的傳聞，她是充耳不聞吶，好大一顆強心臟。
“我與阿灼之間，我照顧他，他前幾日也護了我，你來我往的，他倒是從不肯對我說謝謝，還說我與他之間說這種話是見外了。你在這兒道的是哪門子的謝？謝我沒將你兄長另一隻手也給打折，還是謝謝阿灼替你父親教訓了那個出言不遜的顧家世子？”司司懶得起身，抬頭對上顧月瑩溫柔如刀的視線。
顧月瑩被這話一杵，倒是半分未惱，依舊和風細雨。
倒是周圍圍過來，假意在不遠處聊天，實則豎起耳朵吃瓜的人，愈發多了。
“你可知凌灼那日為何要搶在你前頭，將阿兄的手摺了？是想保護他，還是想收拾他？他折了阿兄胳膊，便立馬帶著你離開了，護的究竟是阿兄還是你？索大小姐，您的威名，月瑩可是早有耳聞吶。”
離了個大譜，司司從未想過憑自已與凌灼之間在戰場上同生共死過的情分，能被這個蠍子美人三言兩語就給挑撥了。
可她似乎真的做到了！
司司臉上不顯，但心裡的確犯起了嘀咕。
那日若換做她動手，顧文吉的手可就不是折，而是斷掉了。
若凌灼不帶走司司，憑顧文吉那滿口噴糞的嘴，再將他腿打折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他對自已說，他是為了索家爹爹和她才搶著動手的。
“如此說來，你顧家該感謝他才是，可我怎麼聽說凌灼帶了十數箱奇珍藥材去探望顧世子，結果你爹卻絲毫不領情？你顧家家風就是如此對待恩人嗎？”雖滿頭疑惑，但人前自然不能表露半分，司司順嘴回敬道。
“我爹也真是的，有什麼話，關起門來說他兩句就好了。倒是讓姑娘見笑了。”
顧月瑩雖是站著俯視司司，但氣勢上卻壓根勝不了半子，於是索性在司司鄰座的位置上坐下了。
她還想聊個沒完了不成？司司白她一眼。
這女人嘴上功夫可真了得，什麼叫‘關起門來說他’？
這是三言兩語又將凌灼劃撥到自家人範疇了。
老爺子對他動怒一事，便成了訓自家女婿...
都鬧成這樣了，顧月瑩還是巴心巴肝地為凌灼開解，為顧家與三皇子之間的關係開解，司司真的是納悶。
二皇子難道是什麼養蠱專家不成？
能讓這女人瘋了似的，以名聲、顧家面子、後半輩子的幸福為代價，為他做到這般？
“顧大小姐有與我說這些話的功夫，不如去勸勸三皇子吧，他的親事又不是我做主。還是說，你這些年既無法打動他，你那一哭二鬧的手藝，又無法迫他點頭，這才病急亂投醫，跑我這兒來現眼？我都替你爹丟人！”司司並不看她，只看著前面一心趴在薔薇花上採蜜的兩隻蜜蜂。
“也是，聽說今日早朝，燕沛允求見聖上，請聖上將你賜婚於他，讓慶梧兩國恢復邦交，據說聖上很是心動呢。索大小姐本就是巾幗女英雄，瞧不上咱們後院女人雞毛蒜皮的爭鬥，為國和親這種大仁大義之事，您當然當仁不讓。月瑩先替大梧百姓謝過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