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辦公室裡,電話的鈴聲不斷,鍵盤聲噼裡啪啦,還有一些人小聲地揹著稿子,場面些許混亂。

賀白看著計劃表,人物採訪在下週五,和週三母親的祭日並不衝突。

他每年都會在母親的祭日那幾天回菀城,順便陪陪爺爺。他定好第二天回菀城的高鐵票後,又走向一個單人的辦公室準備找領導請假,還沒敲門,門就被人從裡面開啟了。

“賀白,正好有事找你,明天和我去渝城,那一場很重要的人物採訪提前了。”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穿著職業服,踩著細高跟,仔細審閱著手裡的稿件,渾身上下散發著幹練的氣質。

“敏姐,您找別人去吧,我家裡有事,而且已經定了明天的車票。”

女人視線從稿件上挪開,推了推反光的眼鏡,正眼看著賀白“賀白,這次採訪的人物是渝城十大傑出企業家之一,如果這次你把握好機會,升職加薪指日可待。”

賀白還想反駁“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女人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她急忙拿起電話,笑容可掬“好的,我知道了,真是辛苦顧總了。”

女人看著還站在門口的賀白,滿臉喜悅“賀白,不用去渝城了,顧總親自來這裡接受我們的採訪。”

賀白走進辦公室,嘆了口氣,解釋道“敏姐,我知道您有意提拔我,但是這次就算了吧,我要回菀城,後天就是我母親的祭日了。”

李敏嚴肅不容拒絕的態度在此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好吧,我讓小陳和我一起,你準備請幾天假?”

賀白瞬間開朗“那就四天吧,謝謝敏姐,祝敏捷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

李敏笑著搖了搖頭“你小子稿子寫這麼好,怎麼不會夸人呀?難怪沒有女朋友”

賀白淺笑不語。

賀白下班回到家,滿身疲憊地癱倒在沙發上,白茉莉想要跳到賀白身上撒嬌,可惜身子太過龐大,失敗了,還摔了個跟頭。

賀白被白茉莉這副滑稽的模樣逗笑了,他雙手把它抱在膝蓋上,順著一個方向捋著光亮的貓毛。白茉莉舒適地叫著,趴在賀白身上很是享受。

賀白看著這隻圓滾滾的布偶貓,思緒被拉到三年前,他那會兒剛大學畢業,到處在各大公司投簡歷,都杳無音信,而且生活過得很是拮据,有時填飽肚子都困難,總是動不動就會犯低血糖。

在面試回出租屋的路上下起了雨,他撐著傘遇到一間花店,看到一束精緻的白色茉莉花,價格還算適中。他剛想踏進花店去買,就被悽慘孱弱的貓叫聲所吸引,他尋著叫聲來到花壇處,一隻骨瘦嶙峋的剛出生的小貓奄奄一息地任憑雨打。他咬了咬牙,把貓帶回了家。

在等公司回覆的途中,他一直憋在昏暗的出租房裡,小貓也慢慢地恢復了活力。幾天後,他得知面試成功,覺得是這隻貓給他帶來的好運,也給它取了名字,叫白茉莉。

坐了六個小時的高鐵,賀白到達菀城,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座城市生活節奏比較慢,八年的變化不是很大。

賀白拉著行李箱再次來到那座小區裡,樓道的白色牆皮有些脫落,白色的地板磚泛著渾光,聲控燈是新的,應該是剛換過。

他敲著那道木門,裡面傳來蹣跚的腳步聲,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開啟門,臉上的斑塊分明,皺紋又被歲月偷偷地在臉上深深地刻下,灰色渾濁的眼睛仔細瞧著賀白。

賀閔德拉著賀白進屋,房子裡依舊整潔樸素,風格沒有變化,傢俱泛著有年代感的黃色。

他拉著賀白,眼裡泛著淚花,身板有些佝僂,心疼地抬頭看著賀白“乖孫孫啊,怎麼又瘦了這麼多。”

賀白嘿嘿一笑“我吃的很多,只是吃不胖而已。”

廚房裡出來一道人影,是一個富態的老婦人,年紀看起來和賀閔德差不多大。賀白皺了皺額頭,疑惑地看向賀閔德。

賀閔德擦去浮在眼角的淚水,換上一臉歡笑“這是你劉奶奶,我們跳廣場舞認識的,性格挺搭的,我們就同居了,互相也有個照應。”

老婦人走過來,拉著賀白很是熱情“賀白呀,你爺爺天天唸叨你,你本人比照片長得還帥啊。”

賀白腦子飛速運轉,是自已工作忙不常陪伴爺爺,爺爺感到寂寞了,就找了個伴,這樣也好。他客氣地對老婦人笑了笑。

隨後,賀閔德就從廚房裡陸陸續續端出來許多看著美味的菜餚“來,賀白乖孫孫,嘗一嘗你劉奶奶的手藝。”

賀白頓了頓,隨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口菜,禮貌附和道“好吃。”

吃完飯後,賀白回到那間小臥室裡,床被鋪得整齊,他坐在床上手拂著枕頭,他又一次想起和江晚停繾綣的夜晚。

他從包裡拿出長條疊紙,熟練地疊了一顆星星放進隨身攜帶的小玻璃瓶中。

他坐在床上,後背靠著枕頭,雙手在螢幕上打著字,綠色的螢幕印著他白皙的臉龐。

【賀白:江晚停,今天我來到了菀城,明天就是我媽的祭日了。還有,爺爺也找到了一個稱心的老伴,我也替他高興。】

【賀白:我不想再等你了,我給你最後一天的時間,明天來找我。】

夏蟬的悠鳴聲迴盪在深沉的夏夜裡,月色打在樹梢上,樹影婆娑,風影搖曳。

賀白摟抱著枕頭,腦海裡一直浮現八年前和江晚停一起的那個夜晚,心裡開始躁動,小鹿亂撞。

一頓操作後,他發出了綿綿地沉吟,擦完手肆意地躺在床上,攤開身子擺成一個‘大’字。

翌日,熾熱的太陽烘烤大地,瀝青路面像一攤明淨的積水,反射著遠方的景象。

賀白穿著一件黑體恤和一條黑色運動短褲,頭戴一頂鴨舌帽,手提著貢品站在碑前,懷裡還抱著新鮮的康乃馨,花香四溢,撫慰著賀白煩躁的心。

他來到白舒丹的墓碑前,發現竟然放著一束白菊花,他向四處看去,墓園裡沒有任何人,這是誰給母親。不可能是賀元毅,在發生那件事後,他就帶著於琴和賀思語出國了。

他一頭霧水,或許是舅舅外公來看母親了吧。

他將康乃馨花束放在白菊旁邊,又把貢品擺在墓前,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看似用了很久的打火機點燃三炷香。

他鄭重地把三炷香插到墓前“媽,我來看你了,你已經離開我18年了,但沒有一次來夢裡看過我,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嗎?”賀白的淚水在眼裡打圈,但是始終沒有流出。

香柱飄著縷縷白煙,碑上女人的面孔在雲霧裡若隱若現。

“我在蘇城生活了八年,工作穩定,領導同事對我都很好,白茉莉又胖了一圈,我還有一個大大咧咧的鄰居,她問我喜歡什麼什麼樣的女孩,我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只是我心裡有一個住著9年的意難平。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是不是把我忘了。”

賀白鼻子酸澀,他聳著肩吸了一口氣,過了幾秒後,又一口氣吐出“忘了就忘了吧,我沒有忘記他就行。”

賀白強顏歡笑著,臉上感覺到一股暖流緩緩劃過,他在臉上隨意地抹著。他不能哭,他答應過一個人不能哭,自已不能食言。

這一幕被一個躲在大樹後的人攬在眼底,修長的大手扶著粗壯的柏樹,幽幽眸底溢位難言之隱的傷情。

賀白離開墓園後,在回家的路上,手機鈴聲響起。他看著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

他把手機拿到離耳朵遠遠的地方,做好了被罵的心理準備“賀白,你TM真不仗義,來菀城都不告訴我,還是我看你的IP地址變了才知道的。”一陣聒噪的聲音嚷地賀白耳朵疼。

賀白掏著耳朵,散漫地回答道“陸川,你別生氣,我來得比較急,忘記跟你說了,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對方語氣軟了下來,但仍忿忿不平“你一年就來一次,一頓飯能解決什麼問題?”

“那你想怎麼樣?”

對方嘻嘻壞笑,說出了目的“我想要你明天來參加我舉辦的畫展,用你的美色來吸引小姑娘,李蔚他也來。”

“無聊。”

“別忘了,明天上午九點,美術館不見不散。”

結束通話電話,賀白繼續趕路,發現後面的一輛黑色的汽車緊跟著他。他雖然是記者,但是他只是財經記者,只管採訪人物,他沒有跟任何人結仇。

他保持著警惕性,隨便擠了一輛公交車,經過幾個紅綠燈後,那輛黑車被車流堵得死死的,也沒法掉頭,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賀白坐的那輛公交車遠遠地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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