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去食堂吃了早飯，回到辦公室，拿出一個本本子，第一頁是王叔叔的電話，翻到第二頁，記上新都撤縣拆遷，仙妮蕾德傳銷。
合上本子，陳建揉揉額頭。
這回實錘了吧，這個科室自已還沒去，記得是急診完畢，開始內外婦兒傳輪轉，那兩個是消化內科的正副主任，那就是要到元旦左右才會過去，這個時候我就能夢到了？不是系統是什麼？
問題是為什麼會夢到這個科室，作為一個剛剛工作的男性醫務工作者，我大外科這麼沒排面嗎？你做夢都要夢到一個內科，還是消化內科？
昨天是什麼行為啟用的？吃兔頭，兩個？喝柳浪春，二兩？看假打評書？看周公解夢？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這啟用過程太複雜了啊。
節假日的最後一天，又是無驚無險的，快到晚上交接班，陳建正想著去食堂吃還是去那軍工家屬開的小店，那火爆雙脆正宗的樂山做法。
這個時候，帶教的張老師搓著手過來，不好意思的說：“小陳啊，本來的這個事情，內科收了個病人，是李主任的戰友，今天檢查結果出來，沒有什麼醫療價值了，明天你們的車送回去吧，剛好你明天開始休息，順便給你一天假，加起來可以回趟家。”
陳建懵逼了，什麼意思？一個急診科醫生還要出差？一個輪轉還沒結束的醫生還要出差？昨天內科收的病人為什麼要急診科的醫生送回去？
“張老師，你說是昨天晚上內科李主任的老戰友過來急診，他就過來急診科把病人收到他的科室了？”
李主任昨天來了急診科，所以我夢到他了，系統，出來說句話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怎麼辦，我能不能去李嘉誠家隔壁睡一晚？還是去上海證券交易所當個夜班保安，現在去，少走40年彎路啊。
“是啊，他有沒有急診的症狀，只是去過川醫路過這，不死心再檢查下，結果和川醫一樣，肝硬化癌變，回去保守治療吧。”
張老師不知道陳建關注點在哪裡，解釋了一下。
“好的，明天早上是吧，他單位在哪裡?”
“西昌航天的，他們司機知道，你只要注意路上的情況就是了。”
神TM的順便回趟家，我家在廣元，南轅北轍好吧，這老師知道我家在哪就順便的嗎，無語。
“那我值班加上代班，再加上你給的假，一共7天了，明天出差不算，後天開始，然後又有兩個禮拜天，那差不多一起9天，對吧？”
張老師心裡算了下，可能在後悔幹嘛還給一天假，這下，後面兩個禮拜排班又有重做，“是啊，你沒事還是早點回來。”
呵呵，沒事，沒事我都找點事。
第二天，陳建想了想，還是穿上軍裝，揹包裡塞了兩套便服。
住院部樓下，陳建見到內科李主任，乾瘦乾瘦，也看到那個病人，也是乾瘦乾瘦，黃疸體徵很明顯了。
“李主任早，我是急診科陳建。”
“陳醫生，麻煩你了，過節科室裡人手不夠，加上本來就是你們急診科的病人，我們幫你們把檢查做了，辛苦你們送下了。”
個老子，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把腹部ct的回扣給我啊。
李主任掏出個信封遞給陳建，這個是外勤補助，我們給了。
看著有點厚度的信封，陳建心裡平衡多了，李主任威武。
他們的車是個桑塔納，掛著地方牌，司機握著方向盤，陳建坐在副駕上，那個病人在後排半躺著，目光遊離地望著窗外。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蒼白的臉上，映出他對生命的留戀。
車窗外，景色如一幅不斷變換的畫卷。成都的繁華逐漸被甩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青山綠水和廣闊的田野。陽光灑在大地上，映照著一片片金黃的稻田，微風拂過，稻浪滾滾，彷彿是大自然在為這趟旅程歡呼。
出了成都，陳建慢慢看膩了窗外外的景色，回頭和那個老爺子聊了兩句，老爺子沒什麼聊天的慾望，看著狀況還行。
陳建的頭漸漸地低垂下來，雙眼慢慢合攏，好似兩個沉重的幕布緩緩降下。他的身體隨著車子的晃動而微微搖晃，彷彿是在風中搖擺的稻穗。最終，他往車窗一靠，進入了夢鄉。
差不多中午，司機找了個路邊店，稍微吃了點東西，也沒過多停留，就繼續趕路。
陳建問了下，剛剛經過的是哪裡，甘孜州。
陳建在夢裡清晰的看到，附近有個瓦屋山風景區，在一個斷裂的山谷裡，有著大量的菊花石，它的花瓣如金絲，細膩婉轉，緊密地圍繞著中心，形成一朵精緻的菊花。
每一片花瓣都是石頭的紋理，卻又如此逼真，彷彿是大自然用石頭雕刻出的藝術品。石體呈深灰色，與金色的菊花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其高雅。
這個拿來幹嘛的？中藥？為什麼夢到這個？地理課有講過？我的系統顯靈了？
陳建掏出本子，記上，甘孜菊花石。然後，開始思索起來，看來，還是有個愛我的系統，就是這個啟用條件比較苛刻，這以後難道要睡遍祖國大地？
車子繼續前行，穿過蜿蜒的山路，進入了西昌的地界。西昌的美景映入眼簾，藍天白雲下，高聳的山峰雄偉壯觀，碧綠的湖泊如寶石般鑲嵌在大地上。
到了老人家單位，也是個三線廠，直接到廠醫院，下了車，老人家感謝了下陳建，就被一群醫生簇擁著進去了，司機和陳建說，我要去厂部，順便帶你去寫下招待所。
招待所在廠區和家屬區中間的地方，剛好一個在山腳下，周圍環繞著茂密的森林，赫魯曉夫式的結構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陳建和司機告別，進了房間，換下了軍裝。
來都來了， 一定要試試涼山燒烤。
清溪關風大，雅安城雨多，西昌城月明，夜色下的建昌古城還沒有後世的燈火通明，火把廣場也還不知道那個方向，陳建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只是對哪裡味道好，哪裡煙火旺，哪裡人熱鬧，終於看到一家門頭乾淨利落，胖哥燒烤，臺子多，裡外都有，人也滿的七七八八。
陳建一口普通話，“老闆，一個人。”
這個時候，坐在旁邊桌子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回頭看了眼陳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