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樣對你不公平,你跟我們不一樣。”程虞群覺得芸璵只是來這走個過場罷了,沒必要經歷她們走過的路。
可程虞群卻忘了,進了這裡,誰還當你是如何進來的?
改了芸璵的那人定是明白這一規矩,所以才冒著風險改了分配的宮殿。
吳姑姑瞧著兩人在爭論,冷聲道“在鬧,這裡所有人的衣裳歸由芸璵一人洗完。”
“對不住姑姑,虞群姐姐不是有意的,還請你原諒,我現在就洗。”芸璵使勁的給程虞群擠著眼色。
程虞群也看明白了,腦袋低了下來,有些怏怏的回到自已位置上。
“不知死活的東西,連我的話都敢反駁。”吳姑姑罵了一句,搖著身子走開了。
趙甜看見這一幕,臉上已經掛起了笑容,直道“不想洗,還不是一樣要洗?天道好輪迴啊。”
“閉嘴。”程虞群狠狠的瞪了趙甜一眼 吳姑姑她沒權利,可對於與她一樣的趙甜,她絕對拿捏。
可此時此刻趙甜可不怕程虞群,哼了聲就與身旁的宮娥指指點點。
程虞群也不再言語,只是擔憂的神色一直拂不去。
後宮之中,官大一級壓死人,芸璵只是剛入宮的無品級宮娥,對於吳姑姑入宮這麼多年的資深老人來講,無品級宮娥在她面前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入了瀚衣院,稍有反抗,可能會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只是程度群這些年沒有鬧到吳姑姑身上,吳姑姑不想動她罷了。
到了晚飯時間,芸璵也沒有去用晚飯,只是讓程虞群給她留個饅頭。
她在那裡搗衣洗衣,白日裡嘭嘭的雜亂之聲,也變得井然有序。
夜幕已降臨,夜晚靜謐如詩,已至夏季的夜晚彷彿能聽見遠處的笛聲和近處的蟲鳴,讓人沉醉在這寧靜的氛圍中。
宮娥與太監們用完飯走了出來繼續洗衣。
程虞群從懷裡拿出一個饅頭,遞給了芸璵。
“謝謝虞群姐姐。”芸璵接過後放進懷裡,想留著幹完活再吃。
“不吃點待會沒力氣。”程虞群擔憂的道。
“沒關係,還能撐得住。”可能不能撐得住誰又知道呢,她手上的肌膚已經破皮,泛紅的手很是刺痛。
亥時至,其他宮娥與太監皆完成了今日的差事。
唯有芸璵還有兩盆的衣裳未洗。
芸璵正專心洗衣時,忽然一道裙襬映入眼簾。
她抬頭一看,只見程虞群挽起了袖子“虞群姐姐,你來做什麼?”
“幫你洗。”說著拉過一個盆提起木桶就往裡面倒水。
“虞群姐姐不可,萬一被吳姑姑知曉了,恐會連累你。”芸璵忙起身想要搶回木桶,不希望虞群姐姐被她所連累。
程虞群一掌拍開了芸璵的手“連累什麼呀,再洗下去你這手還要不要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多呢。”指了指那堆衣裳。
程虞群的話讓芸璵怔住瞬間,低下頭雙手抬起,雙手入目通紅,指尖還隱隱泛著血絲,看來情況比下午還要嚴重了。
她的雙手快要沒了知覺。
“你明日去一趟白梅軒,可不許讓吳姑姑這麼作賤你。”程虞群提著木桶倒著水道。
“若是有辦法,宮儀大人當時就不會讓我來瀚衣院了,沒查清楚之前,我是走不掉的。”
“起碼告訴宮儀大人,如此吳姑姑想要欺負你也得掂量掂量。”
芸璵搖了搖頭“沒有用的,帶我來的宮娥親自交代過吳姑姑,可如今不也如此嗎,我是個新人,沒有任何話語權。”
瀚衣院內沒有女官管轄,吳姑姑隻手遮天,訊息傳不出去,宮人死在瀚衣院都無人得知。
程虞群也沒想到吳姑姑如此膽大包天,宮儀大人親自交代下來的人也敢欺負。
“既然你不去,那就別攔著我幫你,我不怕被連累。”程虞群將木桶提著走到井邊打水。
一股暖流湧上芸璵心頭,一路走來雖然坎坷,卻遇到了許多相助之人,也不知她何德何能修來如此的福。
有了程虞群的幫忙,剩下的衣裳很快就洗完,將洗淨的衣裳晾曬在木施上,今日的活算是幹完了。
芸璵扶著痠疼的腰坐在屋簷下,吃著晚時程虞群幫留的饅頭。
程虞群坐在旁側,瞧著芸璵狼吞虎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她話剛一說完,芸璵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用布包著的東西,開啟後遞到了程虞群的跟前“給你。”
布包著的是一塊粉色的桃花型花糕,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惹得程虞群唾液湧動。
“這是給我的?現在怎麼還有桃花糕?如今也不是桃花時節呀。”
桃花三至四月開,花瓣可做食材,是達官貴人喜愛糕點之一。
“此糕名為薔薇點桃糕,薔薇為料桃花為型,是宮儀大人給我們新入宮宮娥的獎賞,拿去吧,就當是感謝你幫了我。”芸璵見程虞群沒有接,又遞了兩下。
“那我就不客氣啦。”程虞群是為了感謝她的幫忙,二話不說就接了過去,正所謂無事獻殷勤,但這個殷勤她接受了。
糕點一入口,軟糯香甜,屬於薔薇花的香味於味蕾綻放,捲起難以忘懷之情。
吃完後程虞群有些意猶未盡,想著有多幾塊就好了“我都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糕點了。”
“虞群姐姐,你來瀚衣院多久了?”芸璵也吃完了饅頭,擦拭乾淨嘴角的食物殘渣後雙手抱著膝蓋腦袋枕於膝蓋看著程虞群。
聞言,程虞群卻瞧著天空回道“算算日子,有一年了。”
芸璵想起白日時趙甜的話,試探性的開口問道“虞群姐姐,我能問你一件事嗎,你是因為何事入的瀚衣院?”雖然她知這是狠狠的撕開虞群姐姐的傷口,但她不能讓別人下次拿這事辱罵虞群姐姐時沒有能力還罵回去的餘地。
果然,芸璵的話讓程虞群立馬轉過頭盯著她,眼裡透著審視之意。
程虞群平日裡俏皮的神色此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充滿懷疑的眼神。
“虞群姐姐你不要誤會,我我也只……只是……”她該如何向虞群姐姐說明?就她那樣的想法誰會相信?可能連她自已都說服不了自已。
“不必緊張,我信你,而且我的事在後宮中不算什麼隱秘之事。”程虞群忽然收回盯著芸璵的目光繼續道“我是因為我兄長入的宮,我兄長是武官從六品校尉,一年前兄長被人誣陷欺君枉法貪贓受賄,導致兄長被處斬,我則沒入後宮為奴,永世不得出宮永世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