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章 曼殊沙華
安無恙臉一紅，“有、有什麼狐狸精……說什麼呢……”
她說著將紅透了的臉埋進了書裡，企圖擋住祝無憂看來的視線。
狐狸最善撩撥人心，越見安無恙如此，祝無憂就越起了故意搗亂的心。
他伸手將安無恙手中的書按在了桌面上，繼續追問。
“說說唄，不是寫的妖怪嗎？有沒有狐狸精啊？”
安無恙一邊死死拉住書，一邊還在挽尊。突然她視線落在了一段話上，不禁“誒？”了一聲。
祝無憂以為她還要死裝，學著她的語氣也“誒”了一聲。
安無恙嗔道:“不是！你看這兒！”
祝無憂向她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就見那書上寫著《地府陰界篇:曼殊沙華》
“這上面寫的，地府冥界之中有一株名為曼陀羅的植物，能釋放出一種讓人記起前世今生的毒素！”
安無恙驚道:“怪不得我們做的夢是一樣的。原來那是前世的事！”
她說著有些驚喜的看向祝無憂，“原來我上輩子救過你啊！”
祝無憂有些發怔。
他未開智之時已是千年之前了，那時候的事情他早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難道真是因為安無恙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在塵世的恩沒有報完，所以才不得成仙？
他眸光微垂，也難怪他老是想保護她了。
安無恙懟了他一下，問他想什麼呢。
祝無憂眸光顫顫，岔開了話題。
“那藤蔓妖就可能是妖化的曼陀羅了。這上面可有應對的策論？”
安無恙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書上，從頭到尾、逐字逐句念道。
“……千萬年前，天地自混沌而生，無數生靈誕於洪荒。而後不久，天神以無上神通開闢天宮，劃分三界，制定天地法則。
天道之下，三界之中，六道之內，皆以神為尊。
也是在此時，眾道修生靈被召至天宮司神職。其中便有掌管草木的沙華神君和司掌百花的曼姝仙子……
由於二者本源相近，同為草木之靈，故能心意相通，日久生情……
然，天規法條有云，敕神位而得正果者，需斷小我之情、絕已私之慾……
因此，二者欲棄神位下界，廝守終生。
他們下界之時，三界草木為之炁動，天神察覺，將二人擒迴天宮。
天帝震怒，將其二者仙體毀去，神魂相融，化為一株葉綠花紅的草木，將其栽種冥界火海之畔，永受烈火焚身之苦。
並降下詛咒，葉生千年而落，後生花。花開不見葉，見葉不開花……”
“啪！”
安無恙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
“這天帝也太無情了！七情六慾本就是天生地養的，強行讓人斷絕情念，和心理閹割有什麼區別？！”
祝無憂被她嚇了一跳，又聽她指責天帝的不是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可慎言！”
安無恙不修仙，可他還想著有朝一日得道成仙呢！
安無恙撥開他的手，依舊氣哄哄的。
“慎什麼言？這樣就算了！他怎麼這麼狠心，毀人仙體不夠，還要烈火焚人神魂，再下詛咒？”
祝無憂無奈，又噓了一聲，耐心解釋道:“神仙動情本就不該，天規就在那兒，不得不罰。”
安無恙不解，“神仙為何不能動情？神仙若無情，怎能愛眾生？”
祝無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略略想了想，道:“你不妨這樣想，假如你愛上一個人，是不是想把自已所有的東西甚至生命……都想給她？”
他說著，看向安無恙的眼底不經意的顫了一下。安無恙也不語了，怔怔看著他。
祝無憂頓了頓，移開視線，繼續道:“如果，財神爺也愛上了一個人……”
“停。”
安無恙突然說道，“我懂了。”
祝無憂點點頭，二人繼續看古籍上的記載。
“……曼殊沙華二人雖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
需待到再無相思之念，方可解除詛咒。
然，相思無解，蹉跎千萬年。
沙華神君終不忍相思之毒，將自已神魂散去，連同思念一同化為草木之氣，落於忘川河畔，化為綠葉白花之木，後世稱為曼陀羅……”
安無恙看到這兒，心中不忍。又想深林之中的那棵古樹，難道那就是曼陀羅的本體？
可她越想越不明白，“陰界之木怎麼會出現在傅家莊園裡呢？”
祝無憂將書上的字悉數讀完。
“……沙華逝去，詛咒解除，曼姝仙子得以解脫。
得知原委、心中泣血，並著神魂噴灑於冥河之畔的無葉花上，自此，二位神君仙子，神識具散，徒留忘川兩岸之花，遙遙相望，指引眾生通往彼岸……”
祝無憂沉吟片刻，道:“怕是咱們遇到的這個藤蔓妖，不是真正的神君仙子了！”
安無恙不解，“什麼意思？”
祝無憂分析道:“你看，無論是沙華神君還是曼姝仙子，他們都是正神，哪怕被天規嚴懲，他們都未生惡念。但你想想你家的那個妖怪，吃了多少人？”
安無恙的腦中立刻浮現出深林中，古樹上吊滿死屍的場景，腹內頓時如翻江倒海，難受的厲害。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找錯了？”
祝無憂搖頭，他也不確定。
“也有可能是他們的怨念所化，畢竟，我也覺得罰的有點重了……”
安無恙像找到了知已一般，深深點頭。
“但是這上面也沒有寫怎麼對付它的策論，就算知道了它是誰，也沒用啊。”
安無恙有些洩氣。
光這些理論出處寫這麼多，有什麼用？從前見自已爸爸總愛翻，還以為是多厲害的書。
祝無憂敲了她一下，笑道:“我可算知道為什麼你連背個咒都這麼費勁了。真是笨！
這書上不說了嗎？沙華神君化為曼陀羅，是為了誰？”
安無恙揉了揉腦袋，“曼姝仙子啊！”
祝無憂繼續道:“如果藤蔓妖是沙華執念怨氣所化，你覺得他的執念又會是誰？”
安無恙恍然大悟，“是曼姝？你是說，藤蔓妖之所以出現在傅家，是曼姝也在？！”
她瞬間提起了興趣一般直起了身子。
“我去！這就有意思了！
……一男一女，不會是蘇仲銘和姜夢蝶吧？”
安無恙說著，腦海裡對於曼殊沙華的濾鏡瞬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