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回家

關注來福公司的圍脖使用者收到了一條關注的圍脖號有新內容的通知。

真的有求職意向的人心想速度這麼快的？點進去才發現雖然同樣是招募公告，不過是招公司入駐。

許多人興致缺缺的看都沒看就退出了，而有的人則認真的看完。

30元每月每平米的價格在前洲不算便宜，如果加上地理條件的優勢算得上划算。

不過價格對於毛坯裝修來說不夠吸引人，所以當時電視廣告過後給陳錚打電話的意向公司並不是很多。

而這次的公告將在電視上提都沒提的針對客戶內部硬裝軟裝桌椅電器的優惠全放了出來。

稍微算一算就能知道這已經快超出優惠的範疇了，和白給也差不多。

網友紛紛懷疑寶源的林總是不是還有一家裝修公司，這個價格以成本價來算都不賺錢。

更何況還有各項定製專案，琳琅滿目的選項讓每個用心研究的人都挑花了眼。

而入駐標準僅僅是雙休不加班而已。

對公司的大小規模租賃場地根本沒有要求，最小的一塊場地一月也只要四千多。

這個月租對於很多租在公寓裡的小公司雖然有些吃力，但是一些隱形的便利也需要他們自已去衡量。

一條高贊評論是這樣的“謝謝來福公司，我們老闆看到了這個公告，我們公司雙休偶爾會加班，他為了達到入駐條件要求我們從今天開始不準加班，公司資訊已經提交到郵箱了，希望能透過。”

而第二條高贊評論則是“不會吧，你們真的信啊，你們要不要看一下日期，今天愚人節，放假公告和招商公告都是假的。”

來福官博回覆這條評論“今天的公告都是真的，用人品擔保。”

下面陸陸續續的評論則各有各的看法。

有公司不在前洲表示羨慕的。

有公司就在前洲老闆死活不信的。

有還沒當老闆即將創業有些感興趣的。

還有很多人在唱衰，說寶源在做一件與時代背道而馳的事，國家就是靠敢打敢拼勤奮努力才能蓬勃發展，安於享樂便掉進了西方國家的陷阱。

帽子扣的挺大的。

陳錚看到了這些不和諧的評論，建議楊無恙將勞動規定發上去，畢竟當時林霰念給他聽的時候確實有被震撼到，現在他也想小小的震撼一下別人。

楊無恙從善如流，將勞動規定和這些惡評截圖，又單發了一條配文“來福公司不做違法的事，僅此而已。”

這條圍脖迎來了一片叫好，再也沒有舉著大旗扣帽子的評論了。

楊無恙將已經開始收到投遞資訊的郵箱交給了陳錚，再將回複評論的任務還給了辛玲玲，拍拍手準備下班。

而辛玲玲則關注到了一件事，她戳了戳正在埋頭規劃便利店的尹芝:

“芝芝，你的社保交的是幾檔啊？”

“社保？什麼社保？”尹芝一臉茫然，不清楚辛玲玲在問什麼。

辛玲玲舉起手機的人社查詢介面給她看。

尹芝這才明白她在問什麼，驚訝的回答:“公司給我們交社保了？我們就月底上了幾天班！”

她掏出手機查了查自已的資訊，還真是如此。

沒想到真的有公司能把入職就交社保做的像字面意思一樣到位。

一般這麼宣傳的公司能次月繳納已經算是非常有誠意的了，更多的是要求什麼實習轉正才能交，那麼什麼時候能轉正呢？看錶現，一表現表個三月到半年，這是常事。

甚至有公司為了不交社保，什麼髒活累活都給實習生幹，努力了幾個月之後，被告知很遺憾你沒有透過考核無法轉正不適合公司要求，請你另謀高就。

尹芝又仔細看了看自已的社保繳納資訊，發現不是按照最低基數交的，而是實發工資基數，這樣雖然個人繳納部分也要多出一些，但是出資最多的還是公司。

本來能拿到大半個月的工資就遠超心中預期了，所以扣了多少社保也不清楚。

尹芝將自已的發現共享給了辛玲玲。

辛玲玲第一次參加工作，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好說道的地方，圓溜溜的大眼睛表現出了疑惑，還表示國家規定用人單位必須在30日內為員工繳納社保。

尹芝無奈只能耐心的給她解釋，什麼別的公司要麼不交，要麼只交最低檔。

辛玲玲則自豪一笑，表示不能把咱們公司和他們比，咱們可是來福公司！

尹芝想想也是，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就繼續埋頭工作去了。

——

平平無奇的一個工作日結束了，小員工們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

而想要回家的楊無恙則被林霰叫住了。

一年沒有回家的林霰，自然是不好空著手回去的，他請求楊無恙幫忙挑選一些送給母親的禮物。

楊無恙自然是不會拒絕，簡簡單單的一頓火鍋就把她收買了。

二人先是把毛豆放回了映月華庭的房子裡，現在許多的商場超市都不允許攜帶寵物，林霰暗想等以後寶源商場解鎖了，一定要做到可以攜寵進入。

他有預感這一天不遠了。

安頓好毛豆之後，兩人打車來到了商業百貨，前洲作為物流樞紐城市，各項物資豐厚，一些緊俏商品應有盡有，甚至比魔都上貨更快。

所以許多魔都的私人買辦都會經常光顧前洲的商業百貨。

這家百貨還存續著當年國營的風格，看中了櫃檯裡的商品，需要由銷售員開個單子，顧客拿著單子去本層的收銀臺付了款之後，再拿著小票來領取商品。

楊無恙一邊逛一邊感慨:

“一看到現在的商業百貨，就想到了小時候的寶源商場，要是寶源沒有突然破產，現在這裡也不會這麼繁榮，當時大家買東西第一想法還是去寶源。”

是啊是啊，林霰附和點頭，這一層的櫃檯都是賣各種各樣化妝品，他是完全分不清有什麼區別，為什麼那些圓盤看起來長的一模一樣，但是名稱和用途卻各不相同。

不過怎麼挑選適合母親的護膚品這個難題由楊無恙負責解決，他只需要當個擺設跟在旁邊，結賬的時候付錢就行。

在楊無恙的精挑細選之下，購買了一套的號稱貴婦專用的藍海之謎，花費7910元，用她的手機號積的分，櫃姐還送了一些小樣給她，令其喜笑顏開。

隨後兩人來到一樓的大福黃金，這次是林霰自已拿主意，他本想送母親一副鐲子，又想到以母親謝雲的性格，多半要嫌棄戴鐲子打麻將礙事。

最終在櫃姐的推薦下購買了一串萬字金項鍊，配了一枚少數民族文化裡賦有吉祥意義的格桑花墜子，共計花費6000元。

準備送給母親的禮物就此告一段落，父親隨著歲數大了，也意識到身體的重要性，菸酒都戒了，但林霰心裡早就有了主意。

他在玩具區拿了一盒最大的合金材質的拼接模型，裡面全是零件需要自已拼裝的那種，為此支付了2280大洋。

楊無恙看著這個禮物慾言又止，最終還是問道：“你確定這個禮物是送給叔叔的？”

“對的。”

林霰提溜著很是引人注目的玩具禮盒，露出回憶的表情：

“我爸就喜歡組裝一些小玩意，他以前報名參軍被篩下來了，但還是特別喜歡軍艦航母坦克這類，我小時候每次路過玩具店，他都慫恿我問我媽要買模型，明明是他想玩還讓我開口，不過我媽每次都拒絕我們，那時候家裡條件也不好，一個模型要兩百多，爹媽工資加起來都要不吃不喝攢三個月。”

林霰露出了笑容，他開始期待父親陳平安收到這個禮物之後的表情。

將禮物購齊之後，二人就地在商業百貨六樓的餐飲區找了個火鍋店吃飯，裝修和服務中規中矩，鍋底別有一番滋味，菜品質量和價格對等。

值得一提的是免費可續加的鴨血豆腐，鮮嫩滑口，令人回味無窮。

一頓晚飯花費五百多，從價效比上來說是不如上次去的大龍火鍋，但也算各有千秋。

酒足飯飽之後，二人揮手道別，各自打車離去。

計程車上，楊無恙做出了個決定，買車，過兩天放假就去提車。

在帝都的時候成天公司和住處兩點一線，加班到需要趕地鐵末班車，除了應酬根本沒有自已的社交，所以也沒有用車需求。

而回前洲短短大半月，她就感受到了沒有代步工具的不便，更何況自已按級別來說比陳錚還高點，他都有自已的車了，自已也不能落後於人。

而先人一步的陳錚則在偷偷加班，簡單的吃完飯他就拿著個本子和筆，逐條梳理郵箱裡發來的資訊，符合條件的先記下來，不符合條件的禮貌回覆一個郵件。

而符合條件的公司還需要在天網上查詢一下資質和公示，看看有沒有偽造資訊。

當所有的郵件處理完已經是深夜，伸展了一下痠痛的臂膀，發現妻子路美瑩等他等的早已睡著，他小心的為她掖了掖被角，關上燈，躡手躡腳的洗漱完，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陳錚來到辦公室之後便聯絡了透過篩選的公司和個人，他揮動了一下拳頭為自已鼓勁兒，爭取在四月份把目前所有的空餘場地全部租掉，這樣林總一定會更加滿意的吧。

林霰則把甩手掌櫃精神貫徹到底，連大樓也不去了，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李，背上了毛豆，貓包側面塞著毛豆的口糧，拎著昨天在商業百貨買的禮物，打車回到了醜小鴨電器職工大院。

醜小鴨公司建立於六十年代，作為國內第一家全自動洗衣機的製造商，是前洲最知名的老牌國企。

而林霰的父母則在這個企業工作了一輩子，從青年到老年，從相戀到退休，也是職工大院裡比較常見的家庭組成。

林霰從小就生活在職工大院裡，左鄰右舍的叔伯阿姨，和父母都是同事關係，自小關係都很親密，而大院裡的外來人員很少，他剛進大門就被坐在門口聊天的阿姨們認出來了。

“哎，這不是老林家那小子麼，他可算回來了。”

“哎，真是他，高高帥帥的，就是有點瘦了，不知道找沒找物件。”

“老王姐你是不知道，孩子在大城市是有出息了，可那一年到頭撈不著回來兩次，父母心裡得多記掛著啊。”

“是啊是啊，去年這個小林沒回來，老林他們兩口子過年都沒滋沒味的。”

林霰聽到了這些當面議論心裡也不是個滋味，禮貌微笑的和長輩們打個招呼就趕緊向著家裡走去了。

母親謝雲耳目眾多，在林霰前腳踏進院子大門，後腳就接到了訊息，趕忙催促還在沙發上眯著眼睛看電視的丈夫：“老林，你兒子回來了，家裡也沒什麼菜，你快去買點雞鴨魚肉新鮮蔬菜回來。”

林平安原本還不樂意動彈，一聽是兒子回來了，連忙起身穿上外套，拿上手機錢包就出了門。

林霰剛到樓下就遇到了出門買菜的父親，老林打量了他幾眼，滿意的點點頭：

“看起來是比以前精神點了，你媽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快上去吧，我去買點菜，一會兒就回來。”

林霰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剛上樓梯就聽到二樓的母親在房門口埋怨著：

“小霰你回來你倒是提前說啊，現在家裡啥菜也沒有，已經喊你爸買去了。”

一邊說一邊接過走到門口的林霰手裡大包小包：“回來就行了，還帶什麼禮物，你還挺見外的。”

接過貓包一開啟，毛豆就探頭探腦的冒了出來。

謝雲：“艾瑪，你還把你兒子帶回來了？啥時候生的我也不知道啊。”

林霰看著愛不釋手的母親，她已經把毛豆抱到了懷裡逗弄，無奈道：“毛豆是妹妹，就算真是我生的，那也算是閨女。”

謝雲揉著小貓軟綿綿的肉墊，毛豆性格溫和，比較親人，被陌生人揉捏也不反抗，確實惹人喜愛。

“小貓是挺可愛的，那你啥時候結婚生個小孩啊，小孩更可愛，還會說話。”

林霰一臉黑線，來了來了，萬惡的催婚催生環節，老一輩人彷彿有什麼kpi一樣，致力於透過讓孩子生孩子來體現自已的人生價值。

“你要是有意向，這兩天我就能給你安排十個姑娘，你剛進大門隔壁樓的孫阿姨就問你有沒有女朋友了。”

林母見他不接話，接著問道。

“不了不了。”林霰連連擺手，他現在身患絕症命不久矣，豈能耽誤別人。

也不知道是謝雲不把林霰的拒絕當回事，還是左鄰右舍七姑八姨的本就對他充滿了興趣。

林霰到家沒一會兒就有人來串門，他只能陪著笑端茶送水。

而母親則見人就炫耀收到的禮物，看的出來她十分滿意。

圍觀林霰的人們直到林父買了菜回來，夫妻倆一起在廚房處理的時候才沒有再來。

林霰也算得到了喘氣的空隙，他還沒和爹媽說自已離職的事，應付親朋長輩的詢問還要說謊，好累。

父親打下手，母親掌勺，一會兒的功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就擺了出來。

林平安邊吃邊誇:“我當初追你媽就是喜歡她做的菜，太香了。”

謝雲則白了他一眼，給林霰夾了一塊魚:“德性，說了一輩子了，每次吃飯都要這麼說。”

林霰則笑而不語，一縷溫馨繚繞心口，但他還是得打破這份溫情。

“爸，媽，我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