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調研後宮

想想自已前世好歹也是一本大學的畢業生，在大學上“社會學”這門課時也瞭解過社會調查的方法。

出宮不方便，宮裡的人也不少。

首先設計一個表格。

來到王貴人的寢宮，招呼王貴人拿出筆墨紙硯，王貴人磨蹭半天才找出三四張又粗又黃的紙。

我倒，這個時代紙張的質量又差，還很貴，主要還是靠竹簡。

竹簡笨重還寫不了多少內容。

由於自已不擅長用毛筆，好多繁體字也不會寫。

劉禪叫王貴人執筆，說了半天王貴人也不明白他的“表格”是個什麼東西，還畫髒了一張紙，讓王貴人心疼不已。

一定要大力發展造紙業！劉禪心道，將來我的這句話要作為大漢造紙集團的口號刻在大門的照壁上。

劉禪假裝生氣，推倒了王貴人，懲罰了半夜……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命黃皓拿出後宮太監和宮女的花名冊。

黃皓不知道皇帝又要幹什麼，這幾天陛下的思維太跳躍了，完全無法揣摩。

三步兩步黃皓跑到敬事房，當值的是一名年輕太監，正在竹簡上寫著什麼。

黃皓喝道，速速準備好太監宮女的花名冊跟著他走。

揮手示意兩個小太監幫忙搬運。

黃皓搬來花名冊，足足上百斤重的竹簡。

劉禪看了看，在從事最低賤的粗活人員中選了兩名太監，兩名宮女。

命黃皓午飯時間帶四人到一處偏殿，並準備好四人的午飯，還叮囑一定要有足夠的肉羹以及每人一大杯米酒。

並在太監中挑選會寫字的跟隨，又在王貴人宮裡找出幾張最大的紙張一併拿走。

黃皓隨手就叫剛才搬花名冊的敬事房當值太監跟著。

待到午飯時間，叫小太監先招呼四人吃了個酒足飯飽。四人就算在宮裡一年也吃不上幾回肉，看到肉羹口水直流，一頓風捲殘雲把鍋底都添了個乾淨。

一大杯米酒下肚，對於沒有喝過酒的人來說，已經有點上頭了。

劉禪笑眯眯的出現在四人面前，身後還跟著幾個太監，還拿著筆墨紙硯。

四人惶恐起來，以為吃的是斷頭飯。

劉禪趕快叫他們不要慌張，就是聊聊天瞭解一下他們老家的情況，因為呆在宮裡太無聊，想聽故事打發時間。

四人稍稍心安，仍然是緊張極了。

劉禪早有準備，從兜裡拿出一大包炒黃豆，給四人一人一把，叫他們先吃。

四人平時也根本吃不到這樣的高階零食，吃了幾顆就停不下來，心情放鬆很多。

劉禪叫他們講自已家裡的情況，一個叫羅三妹的宮女膽子大一點先開了口。

羅三妹十五歲，進宮已經三年，家住都江堰。

父母為了省糧食給弟弟們吃，就找了城裡當小吏的親戚關係，把她賣進宮裡當差，這樣給家裡省糧食。

另一個宮女情況差不多，都是普通農民家庭為了省糧食就賣進宮。

看起來賣進宮當一個粗使宮女對她們來說不算太壞，她們自已也很願意，如果賣到其他地方命運就很難說。

劉禪轉身問黃皓，宮女們都是買斷進宮，不再出宮了嗎？

黃皓解釋說宮女相當於賣身為奴，終身不得出宮，當然年齡大了幹不了活，宮裡不想白養也會以極低的價格再賣給人牙，或者直接放出去自生自滅。

宮女也不是鐵飯碗，還是臨時工，劉禪心想。

輪到兩個小太監，情況就不同了。

一個叫李三狗的太監來自雲南，家裡窮得只有兩套衣服，一套男的穿，一套女的穿。為了保護衣服，在家裡無論男女都是不穿衣服的，就弄點破布、樹葉之類的遮住。

說是家，就是一個山洞，裡面什麼都沒有，用稻草鋪在地上睡覺，蓋的也是稻草。

實在太窮了，父母生了七個娃只活下來三個，而且還養不活，根本吃不飽。

一狠心，有得餓死，就把李三狗賣給了來村裡蒐羅太監人選的人牙，淨身的時候才八歲。

另一個叫王二豬，9歲淨身，現在15歲，犍為戎州縣人

本來家裡種田，日子還算能過，糧食里加點野菜什麼的不至於餓死，好歹有一套屬於自已的衣服，出門穿，在家一樣光屁股。

突然有一天，官軍來了，說爹孃是土匪砍了頭，自已是家屬就淨身送進宮裡當差。

王二豬說完嘆氣，爹孃好好的，當什麼土匪，一副埋怨的樣子。

劉禪聽了大為不解，這是冒充的官兵吧。

一旁的黃皓再清楚不過，悄悄在劉禪耳邊說：“殺良冒功。”

劉禪耳朵嗡的一聲，慘無人道，我以後絕不允許軍隊殺良冒功。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悲慘的身世抱頭痛哭，劉禪也沒說話，等他們哭出來。

一旁作記錄的年輕太監也在偷偷擦眼淚，有一滴淚珠還掉落在剛寫的毛筆字上，讓墨水微微化開。

劉禪來了興趣，問記錄的太監：“你又是怎麼進宮的？”

這太監剛忙起身跪下磕了一個頭，再回答：“奴才李和，是罪臣之後，受了宮刑進宮的。”

“進宮後學寫的字？”劉禪好奇地問。

“奴才16歲才受刑進宮，進宮前讀了十年的書。”

劉禪拿過李和作的記錄一看，蠅頭小楷非常工整，行文也簡潔而能抓住重點。

還發現了一個人才，劉禪不動聲色的暗想。

“在哪裡當值？”

“回陛下，奴才在敬事房負責抄寫記錄檔案。”李和心情有點激動，這是第一次和皇帝對話。

劉禪又問黃皓，宮裡會寫字的太監有幾個。

黃皓說有五六個，李和是最年輕的。

調研完成，回到御書房，劉禪又看了一遍調查記錄，摸著下巴的鬍子想了半天……

“李和明天起到御書房當值。”

黃皓一驚，連忙說:“罪臣之子到陛下身邊當值恐有違祖制，陛下三思。”

啪，劉禪用盡全力扇了黃皓一個大耳光。

黃皓嚇得雙膝跪地。

“狗奴才，你給我記住，祖制是我給子孫們訂的，不是給朕訂的，朕下的旨你再敢推諉就剁了你餵狗，記住了嗎？”

“奴才記住了，再也不敢了！”黃皓腫著半邊臉哭了，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