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汐夢迴到映雪樓,發現喜兒已經收起了淚水,正靜靜地站在窗邊,目光迷離地望著窗外。

袁汐夢注視著喜兒失神的樣子,心中不禁暗歎一聲。

“你們先退下吧。”隨著袁汐夢的輕聲吩咐。

聽雨和聽雪依次退出了房間。

袁汐夢走到喜兒的身旁,輕聲喚道:“喜兒。”

喜兒如夢初醒,慌忙行禮,急切地問道:“小小姐,您真的去找秦風了嗎?”

袁汐夢略顯尷尬地咳了一聲,低聲說道:“並未,阿爹不讓我去,他說他會處理。”

喜兒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三少將軍也知道此事了?”

袁汐夢點了點頭,她凝視著喜兒,見其形容憔悴,彷彿風中殘燭。

她溫言軟語,勸慰喜兒回去休息,明日不必再來侍候,讓她好好休假三日。

然而,喜兒似乎神遊物外,未曾聽清袁汐夢之言,站立了好一會兒,才退了下去。

袁汐夢的眼中倒映著喜兒那落寞的背影,那份失魂落魄,讓她心中不禁湧起一縷憂慮。

她躺在床上,回想著阿爹今日的諄諄教誨,心中如同湖面被微風拂過,泛起了淡淡的漣漪。

興許,自已真的過於衝動,這些人畢竟是她的姑母,血脈相連的親人。

阿爹說的對,以暴制暴只會加深五姑母和六姑母對她的怨恨,而無法真正化解矛盾。

日後,她們或許會變本加厲,用更多的詭計對付她。

或許,正如阿爹所言,有更為妥善的解決辦法。

袁汐夢的思緒如天馬行空,難以安定,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起身走到梳妝檯前,拿起司空鏡贈予她的笛子。

玉笛在手,她仔細端詳,卻未見任何異樣。

“哎呀呀,我的小美人兒,這才一日不見,美人兒就如此想我了?”

“瞧這睹物思人的模樣,看看這眼神,真是讓我心都要化了。”

袁汐夢聞言,嬌軀一顫,如彈簧般從椅子上躍起,雙眸之中閃爍著凌厲的光芒,循聲望去。

只見司空鏡揹負雙手,倚窗而立,神態自若,似在欣賞袁汐夢那驚訝而慌亂的神情。

袁汐夢定了定神,指尖指向司空鏡,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你是如何進來的?這裡可是戒備森嚴的將軍府!”

司空鏡輕蔑地瞥了一眼窗外,嘴角掛著一絲不屑,“區區一個將軍府,能奈得我何?”

袁汐夢眉頭微皺,追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將軍府中?”

司空鏡眼中閃過一絲自得,似笑非笑地說道:“美人兒,你莫非忘了?我曾說過,天下間沒有什麼能逃過我這雙眼睛。”

袁汐夢心中暗自警惕,司空鏡突然出現,必有圖謀,試探地問了一句,“你的傷勢恢復的如何了?”

司空鏡沒想到袁汐夢會關心自已的傷勢,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傷勢已然痊癒大半,美人兒費盡心機將我救起,我豈能辜負美人兒一番心意?”

袁汐夢瞪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你來找我,到底有何事?”

司空鏡身影一閃,已至袁汐夢身前,逼近她的面門,神情凝重,眼底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意,聲音低沉而有力:

“美人兒,我問你,你是如何知曉血滴門這個秘密的?”

袁汐夢的心絃緊繃,她清楚如今血滴門絕非人人皆知,知曉者更是鳳毛麟角。

她望向司空鏡,心中猶豫著該如何解釋自已的所知?難道要坦誠相告,說自已來自三十年後?

那樣的說辭,恐怕只會被他當作是無稽之談,甚至可能因此激怒他而招來殺身之禍。

想到這裡,袁汐夢不禁感到頸後寒意襲人,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

她心神未定,步履輕盈地走向圓桌,坐下為自已斟上一杯清茶。

杯沿輕觸唇畔,茶香與思緒在舌尖糾纏,心中盤算著,如何巧妙措辭,方能讓司空鏡相信自已所說。

司空鏡緊跟其步,走到她的對面,從容不迫地坐下。

他舉杯自酌,眼神如劍,彷彿能洞察人心,直刺袁汐夢的靈魂深處。

茶水一飲而盡,他的嘴角邊浮現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袁汐夢手託翠玉茶盞,輕輕放下,玉盞與石桌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當兩人的目光終於交匯在一起時,袁汐夢深吸一口氣,幽幽地開口道:

“想必司空公子,已知曉我的身世,我乃是大將軍與外室所生之女。”

“八年前,家中橫遭變故,黑衣人湧入府邸,屠戮生靈,母親血濺當場。”

“生死關頭,幸得一位神秘高人相救。”

袁汐夢停頓片刻,觀察著司空鏡的反應。

見他面色微變,眼中的殺意略有收斂,她心中稍安。

於是她繼續說道:

“那位高人斬盡黑衣人,救我於危難之中。”

“我從黑衣人身上找到一枚腰牌,卻無人能識其來歷。”

“去年,我偶遇高人,他告訴我,或許只有血滴門才能解開這枚腰牌的秘密。”

話語落下,袁汐夢的心跳如同戰鼓般急促。

她緊張地凝視著司空鏡,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他是否會相信自已的話。

若然他不信,即便她高聲呼救,怕也是徒勞無功。

畢竟,他能在將軍府中來去自如。

若是他心生殺意,恐怕在她開口之前,便已成為他劍下的亡魂。

司空鏡端起茶盞,輕撥茶葉,細品其香。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這女子撒起謊來,可當真是如同流水般自如,面不改色。

然而,他心中的想法卻如同深潭中的湖水,深不可測,未曾在臉上表露分毫。

袁汐夢凝望著他,試圖解讀那深邃莫測的眼神,然而卻如墜入無邊雲海,茫然無措。

她的身體在微弱的燈光下微微顫抖,似風中落葉,搖曳不定。

“司空公子,我已如實相告。夜色深沉,公子身處女子閨房,諸多不便,還請公子移步。”

司空鏡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猶如冬日裡的寒風,凌厲而刺骨。

他輕步上前,一手輕輕地扼住了袁汐夢的咽喉,俯身貼近她的耳畔,低聲細語,猶如毒蛇吐信:

“美人兒,你莫不是以為你那漏洞百出的謊言能夠欺瞞於我?你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無情劍下不留人!”

袁汐夢感覺到司空鏡的手勁雖未如前次那般狠辣,卻仍讓她心生恐懼。

她在心中權衡利弊,深知此時唯有坦白相向,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於是她顫聲說道:“我說,我說,司空公子,請你先放開我。”

司空鏡手指一鬆,束縛脫落。

他重新落座於凳上,凝視著對面的袁汐夢,語帶寒意地喝問道:“那美人兒,便說來聽聽!”

袁汐夢深吸一口氣,凝聚心神,開始緩緩述說自已的身世。

她的每一句雖然離奇荒誕,令人難以置信,讓司空鏡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但不知為何,他內心雖充滿了疑惑,但又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所說的一切。

他沉默了片刻,斟酌半晌,緩緩開口:“那美人兒,你且說說那三十年後的血滴門,究竟是何等模樣。”

袁汐夢只能將自已所知的一切娓娓道來。

然而,她所知的畢竟只是冰山一角,如同滄海一粟,難以窺見全貌。

司空鏡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似乎在權衡著她的話語。

袁汐夢見狀,繼續說道:

“司空鏡,無論你信不信,我所言句句屬實。”

“若你心中仍有疑慮,那就動手吧。”

“我袁汐夢,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絕不畏懼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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