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日，二十萬逸州大軍至逸離邊界，進駐虞城。
翌日，逸軍派久負盛名的大將龐榮宣戰，離軍裡德安公主自薦為先鋒。
鳳玟泗點上官遲為副將。鳳淺吟眸光微動。上官遲出自武將世家，是已逝文妃上官沁的侄子。
離州清城的城樓下，鳳湘一身戎裝，手持弓箭，英姿颯爽。一旁的鳳辭月穿著百褶如意月裙，蘇繡月華錦衫式樣簡單，頭上簪著蝴蝶步搖和垂珠卻月釵。
鳳辭月向鳳湘行了一禮：“皇姐，萬事小心。”
鳳湘爽朗一笑：“月兒，你知道二姐的武功有多厲害，就等著聽二姐的好訊息吧。”她跨上駿馬，執著大弓，威嚴道，“離州將士們，隨本宮一起抵禦逸軍。既犯國之疆土，誓死保衛離州。”
上官遲領著七萬離州大軍振臂高呼：“誓死保衛離州！誓死保衛離州！”
鳳湘看著遠處逸軍，一聲令下：“與本宮，殺——”
離、逸兩軍霎時混作一團，鳳湘一馬當先，一箭一個準，人頭落地。
鳳辭月和南顏天訣一干人站在城樓上觀望。她額頭沁出薄汗：“我們和襄州的軍隊人數加起來比逸州少了近一半，此戰甚是兇險。”
鳳淺吟輕聲道：“作戰也要看策略。皇姐熟讀兵書，率兵衝鋒，於倉促中排兵佈陣，一炷香的時間以變幻六種陣形，這是逸軍難以企及的。”
這一戰從天明打到傍晚，鳳辭月眼睛酸脹疲憊，閉了閉眼，卻聽見鳳玟泗幾近破音的喊聲：“皇姐！”
鳳辭月立即睜眼，向戰場望去。灑落大方的女子一劍當胸刺過，從馬上摔落。而她的面前，龐榮怒目圓瞪，一箭正中眉心，應是不活了。
鳳辭月慌了手腳：“快收兵，三皇兄，快收兵。”
鳳玟泗下令收了兵。場上屍橫遍野，終究是逸軍死傷更多。
鳳湘被抱進軍營了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鳳辭月看著她血肉模糊的胸口，哭道：“皇姐，你忍忍，咱們堅持住。”
鳳湘臉色慘白，她聲音微弱：“是、是我輕敵了……”她吐出一口血，“我以為……他死後，世上就沒有人的身手能打過我。”
隨行的太醫止不住鳳湘的血，急得滿頭大汗，處理傷口的手都在抖。鳳辭月大哭：“皇姐，你別說話了，省省力氣吧。”
鳳湘睜著眸，渾身抽搐：“襄州七殿下……”
南顏天訣上前：“德安公主，我在。”
“你一定要對月兒……好、好好的，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三皇弟。”鳳湘聲音越發小聲，“照顧好母妃，你個臭小子，該娶妻生子了。”
鳳玟泗眼裡流下兩行淚：“你要是認我這個弟弟，就給我活下來。”
鳳湘勉強笑了笑：“四皇弟。”她目光縹緲，卻努力端詳鳳淺吟，像是看透了他的心事，“你也別執著了……”
她目光無法聚焦了：“我、我好開心，我終於能去見他了。”
“瑾盼……”
沾滿鮮血的手垂下，鳳湘頭一歪，嚥氣了。
“皇姐！”鳳辭月哭的聲嘶力竭，南顏天訣抱住她：“昭然，你冷靜一點。”
怎麼冷靜？
那個豪邁瀟灑的姐姐不會給她精心準備小禮物了，不會點著她的額頭，笑著喚她“月兒”。
鳳辭月哭得喘不過氣。
這一戰，他們守住了。
但世間不會再有德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