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爽朗,清冽的聲音,卻令比比東如墜冰窟。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吳恙和柴義此時更是跌坐在地,瑟瑟發抖。

腳步聲不疾不徐,直到緊緊貼著比比東,他附在比比東的耳邊輕聲道:“東兒,你怎麼不乖呢?”

此時的比比東全身僵硬,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手心全都是汗,手指也不由自主的顫抖。

待比比東恢復意識,她正窩在千尋疾的懷裡,吳恙和柴義則踉踉蹌蹌,被無形的魂力連拉帶拽的跟在身後。

千尋疾漫步在漆黑的地道里,輕鬆肆意,完全沒有比比東她們離開時的急迫和狼狽。

穿過黑暗,同樣是光明,這一次卻是暗淡冰冷的燈光。

腳下的屍體如同一塊沒有生命的石板,靜靜地躺在那裡,冰冷而沉寂。千尋疾視若無睹,目光未曾在此稍作停留,心中更是沒有掀起一絲波瀾。他的腳步堅定而有力,彷彿跨越的不是一個生命的枯萎,而僅僅是一段微不足道的路程。

風輕輕吹過,帶走了空氣中濃郁的腥氣,卻帶不走千尋疾心中那份冷漠與決絕。

比比東越發驚恐,千尋疾的表現太過尋常,懷裡抱著人,根本不像是從逃跑中途抓回來的,更像是一番值得開心的春遊過後,相攜而歸。

如今正是總決賽,千尋疾怎麼會離開賽場,他守在地道出口的樣子,比比東實在沒辦法催眠自已那不是守株待兔。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千尋疾在最初就知道比比東的逃跑計劃,然後不動聲色,任由比比東三人折騰,在他們最接近陽光,最開心的時候,一網打盡。

雖然逃跑前,比比東就明白會有失敗的可能,但是當真正面對這個境況的時候,她發現自已還是沒辦法坦然面對。

恐懼如同冰冷的蛇,悄無聲息地纏繞上比比東的心頭,讓她呼吸急促,全身發軟。

“東兒,怎麼了?”

比比東的異樣,自是被抱著她的的千尋疾發現。

可惜,千尋疾的關心,不僅不能緩解比比東的狀態,只會更讓比比東毛骨悚然。

比比東緊緊咬住唇,努力不讓恐懼溢位來。

感受著懷裡身軀顫慄的越發厲害,千尋疾終於沒了那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模樣,他微皺眉頭,大步流星。

被溫暖逐漸包圍比比東,心跳不再那麼急促,呼吸也漸漸平穩,才發現自已已經坐在床上,被子緊緊的圍在身上。

雖然剛才的設想讓比比東心有餘悸,但是不將此事弄明白,以後的行動也必定束手束腳。

既然想不出來,那不如直接問當事人。

“你早就發現我的打算了嗎?”

感覺比比東已經從剛才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千尋疾也分出部分心神放在對話上,“不是。”

比比東發出一聲輕笑,滿是嘲諷,“那你準備告訴我,你堵在地道口,一切只是巧合嗎?”

千尋疾也不生氣,態度和緩,耐心解釋道,

“我確實不知道你的行動,但又知道你的行動。”

比比東不耐煩的面色,千尋疾仿若沒看到,講起了修建這地宮時的心路歷程。

“建這地宮的時候,我就從不曾吝嗇過,只要一想到以後我們會長久的在這裡住下去,我恨不得把所有的珍寶融入其中。”

不需要比比東回應,千尋疾自言自語。

“這裡的角角落落都有我的參與,我在其中傾注了太多的心血。”

“建成之後,果然,它比武魂殿還要光彩奪目。”

“但最讓我驚喜的,是我成為了這地宮真正的主人。”

比比東皺眉,她不理解,什麼叫地宮真正的主人?

千尋疾回想過去,貌似他也不可置信。

“建成之日,我發現,無論我身在何處,我都可以隨時檢視地宮的狀態。”

“經過多番測試,果然,它就是如我所想的那樣。”

這個可能太過驚悚,比她原本的設想更加驚悚,比比東無法相信,若是這樣,她豈不是再無逃離的可能。

“不可能,你不想說就不說,何必撒這麼離譜的謊言!”

“最初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

千尋疾輕輕順著比比東的頭髮,溫柔道:“東兒,接受你的命運吧!”

“這就是為什麼地宮的防衛這麼疏漏,我仍然敢讓你在地宮的原因。”

比比東呆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抓住被子,閉上眼睛,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但腦海中卻不斷迴盪著千尋疾的話,讓她無法逃避。

這打破了比比東所有的計劃和期待。讓比比東彷彿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她試圖努力消化這個宛若晴天霹靂般的訊息,但是沒辦法,心跳在加速,呼吸急促,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無聲滑落,浸溼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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